分卷(28)
祝余抬头,看见刚才打电话的男生就坐在跟自己隔了一个走道的位置。
太难了兄弟,那个男生放轻了声音,打趣着和他说了一句,大半夜还要被揪出去挨骂。
祝余嘴角一抽,为了避免尴尬,干脆笑笑默认了下来。
他这才看到手机上显示着凌晨三点半。
大半夜的傅辞洲不睡觉不会就等他信息呢吧?
祝余简直匪夷所思。
女的都这样,麻烦,男生又跟上一句,习惯就好了。
祝余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直接崩掉:是,是吗?
是啊,我上车前没看到信息,之后发不出去,耽搁了几个小时,她直接要把我拉黑。男生一边说着一边直摇头,我的天,我距离上次被拉黑加回来还没到一个星期。
祝余:
就真这么可怕?
你女朋友还好吧?男生问,我看你们小年轻,应该还黏糊着呢。
祝余呵呵呵笑了好一阵,企图蒙混过关。
可是笑了好一会儿,男生目光依旧停在他的脸上,像是非要等他的一句回复。
祝余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道:他要弄死我。
厉害了,男生给祝余比了个大拇指,看你也是个妻管严,等见面准备好被揍吧。
祝余憋了一堆槽不知道去哪吐,仔细回味一下好像除了那个女朋友和妻管严不对,其他全部说中。
这他妈就是傅辞洲啊!
麻烦的要死,还要揍自己。
不能细想,细想就等于死亡。
关了手机,祝余继续闭目养神。
一个小时后火车成功到达南淮市。
凌晨四点出头,火车站热闹得很。
来往人群提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赶路的赶路,吃饭的吃饭,补觉的补觉。
祝余习惯性把衣领拉起来遮住半张脸,准备掏出手机给傅辞洲发个信息。
然而
祝余把身上的口袋掏了个遍,又放下书包蹲地上找了找。
手机没了。
他的手机,又没了。
祝余慌得要死,把口袋里的纸团展开,看到那张傅大少爷不辞万里买来的红纸,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好,只丢了手机。
不过这手机在车上时一直都是握在手里,下了车就捂在兜里。
也就是刷身份证出站的时候人挤着人绝对是那时候被顺走的。
要命了,几百年前的破手机都有人偷?
祝余眼前一黑,恨不得原地叉腰直接开骂。
就逮着他一人偷是吧?羊毛还一季一季的剃呢!
哎兄弟。
有人拍了一下祝余的肩膀,祝余拎着书包站起来,看见了之前那个男生。
又遇到他了,还真是有缘。
怎么了?你丢东西了?男生问。
祝余叹了口气:手机丢了。
我去,你也太不小心了,男生道,现在春运,手机要时时刻刻拿在手里。
祝余也知道这个理,但是谁能想到就掏身份证那一会儿功夫他都能被盯上。
你要不要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男生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我刚才又被我女朋友批一顿,太惨了。
祝余心情复杂地接过手机:谢谢你啊。
他模糊记得傅辞洲的手机号,先尝试着播了一个过去。
正在通话中。
不会是正给你打电话呢吧?男生问道,那可太惨了。
祝余咽了口吐沫,本来觉得没什么事的,被这人惨来惨去的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没事儿我不急,你再打一通吧,男生大方摆手,我去那边买个汤饼,你吃饭吗?我请你。
祝余身上还有点零钱,连忙摆手拒绝了:不用不用,谢谢你的手机了,我请你吧。
他俩一道走去火车站旁的早餐摊子,点了两碗沙汤两笼包子。
祝余付完钱坐在座位上,等餐的时候又给傅辞洲播去了一通电话。
还好,这通电话被接听了。
少爷
祝余刚说了一个称呼,原本安静的傅辞洲直接就在电话那头原地爆炸。
祝余!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好家伙,刚才果然是给他打电话呢。
噗的一声,祝余看见他对面坐着的男生喝水喝呛着了。
大概是听到了自己女朋友这粗犷且暴躁的声线。
我手机又被偷了。祝余扶额,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简单交代了几句,祝余的沙汤包子上来了。
别人的手机不好长时间打电话,他很快结束通话,把手机还给了那个男生。
那什么祝余还想垂死挣扎解释一下,这个其实是我朋友。
我懂,男生闭上眼睛,把手指往下压了压,爱情和性别无关。
祝余:
算了,不解释了。
低头专心吃饭,沙汤刚喝了半碗,对面手机响了一声,男生发出了一声感叹。
你这对象挺有钱啊。
祝余嘴里还塞着半个包子,随便嗯?了一声。
给我转了六百,男生把转账记录给祝余看,让我给你一半。
祝余:
也不至于这样。
我能再打个电话吗?祝余问。
你打你打,男生把电话递给祝余,我吃饭。
电话接通,这次傅大少爷的气似乎消了不少。
少爷你干嘛呢?祝余一口一口喝着沙汤,我兜里有钱。
你还有钱呢?几毛钱啊?够打车吗?傅辞洲道。
祝余想了想,他那点零钱打车似乎不够,但是再过一会儿到五点就有公交了。
你可真牛逼,傅辞洲阴阳怪气道,坐这么久的车还有力气挤公交,不怕你那裤衩再被人偷了吗?
祝余一口沙汤噎在心口,连忙扯了张纸巾捂住嘴。
对面的男生吃着饭,有一下没一下的看他,让祝余觉得怪不舒服的。
反正我不需要,你把钱拿回去吧。
他说完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男生。
不好意思,你能把钱退给他吗?
哦,行。男生接过手机,直截了当的把钱又转给了对方。
完事后又给祝余看了一眼,再补充一句:你对象对你挺好的。
祝余把沙汤喝完,舔了舔唇瓣:他真不是我对象。
爱信不信吧,估摸着也不会信。
吃完饭和男生告别,祝余等了半小时公交车,晃晃悠悠回了家里。
房间还维持着前几天离开时的样子,祝余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打开窗户透气。
祝钦的房间里有电脑,祝余强打着精神登微信,准备给祝钦报个平安。
需要手机端同意。
靠。
什么傻逼功能。
祝余骂了句娘,改换企鹅。
祝钦不怎么用这个软件,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就在他准备退出时,又想起傅辞洲。
干脆粘贴复制了一份同样的信息过去算了。
保险。
忙完之后回到卧室,祝余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踢了鞋子扎床上睡觉。
闭眼拱了几下拱进被子,他迷糊了一会儿,又慢慢地把袄子毛衣脱掉,最后半个身子埋进被子里,再一点一点蹬掉裤子。
困死了。
但是还能抽出一点点精力去闻一闻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
嗯一股火车里的臭味。
要不要起床洗个澡?
算了,又不是在傅辞洲的被窝。
一觉睡到下午,祝余再醒过来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洗了把脸,掏掏冰箱下了碗面条。
填饱肚子刷了碗,回房间拿出寒假作业的数学册开始刷题。
刷题人刷题魂,刷题就是人上人。
虽然祝余平时在教室整天拉着一副不学无术自由散漫的样子,但是私底下也不会真的不学习。
到底是在南淮最好的重点高中,年级第一也不是靠吃初中小学的老本就可以一直稳定。
傅辞洲称他为学婊,也算实至名归。
一小时刷了十来页,寒假作业上的题目难度普遍偏低,即便没有答案祝余也能保证自己99%的正确率。
只是没有答案的刷题难免让人有些空虚,祝余写到第六天就停了笔。
天暗下来了,时间也就这么过去。
他看了一下桌前挂着的日历,还有三天就到除夕。
还真就是自己一个人过年。
半点假的都不参。
他回想了一下过去的这个时候,自己被放置在一群陌生人中间。
别人喜气洋洋的说话打闹,仿佛就连背景板都是洋溢着开心的大红色。
而自己却格格不入,就像头顶着一团乌云,走到哪儿都呜呜的下着小雨。
有人无视他,有人不待见他,有人看他可怜给他一块芝麻糖吃,他就像只小猫一样卷起尾巴,窝在最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啃着。
就连吃东西都不敢发出声音,怕自己吵着别人。
那时候祝余宁愿一个人呆着。
可是真一个人的时候,又开始嫌耳边太安静了。
大概是前两天被傅辞洲吵得头疼,回家后反差太大所以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过一会儿也就习惯了。
想到傅辞洲,祝余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团纸巾,展开后把红色的纸条拿出来,放在台灯下面仔细地看。
开开心心。
写了两遍字都一样丑。
他站起身,从书柜里挑了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把纸条夹了进去。
祝余也想开心,可是开心好不容易。
如果能像傅辞洲一样,他也天天开心。
如果有人陪着,他也天天高兴。
可惜没有如果。
他都没有。
第36章 耍无赖 祝余这人就他妈一渣男。
昼夜颠倒地过了一天,祝余隔天下午醒来,溜出去买饭顺便挂失电话卡。
冲了两百块钱的话费,送了个智能老年机。
祝余一边吃韭菜盒子一边登陆微信,首先收到的就是傅辞洲催命般的四十六条信息。
骂他不回复、骂他不理人、骂他还撒谎、骂他没良心。
时间显示祝余回来那天晚上,估摸着是他还在火车上骂的。
日常被骂完毕,祝余压根没仔细看,敷衍性地回了个大哭表情包,再面无表情地点开朋友圈。
此时正是晚饭的点,最近几个都在晒他们家的餐桌。
祝余挨个在底下回复羡慕啊,然后继续啃他的韭菜盒子。
太可怜了,他自己都要被自己可怜哭了。
又哭。
祝余看到傅辞洲发来的这两个字,头皮突然就炸了那么一下。
也就是前几天,在河边、在床上,当他红了眼眶时,傅辞洲就扔给他这两个字。
这条信息就像是自带语音似的,傅辞洲说话时的语气祝余都能感觉得到。
又哭。
祝余头皮又是一炸。
魔怔了。
一个表情包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吗?!
句号都给带全乎了,是真以为他哭了吗?
不愧是你,阅读理解满分的大少爷。
祝余直接自闭,关了软件打开企鹅。
又是一番信息轰炸,傅辞洲小嘴跟机关枪似的叭叭叭往外冒着问题。
一个多小时你才到家?
你真坐的公交?
你属砂锅的吧这么能熬?
不是吧我把六百又转回去了
你没拿钱?
他收下了
卧槽?!
还钱!!!
这是到达南淮的那天早上,祝余回到家给傅辞洲粘贴复制了一个平安之后发的。
祝余一口老血憋在喉间,差点没心脏病发直接死过去。
傅辞洲是有多缺心眼才能没点防备心的把钱转给陌生人,转来转去很好玩吗,有钱也经不住这么浪。
你
有
毒
祝余发完信息,退出点开祝钦的。
年初一我回家过年,你想吃些什么,我带点回去。
他又愣住了。
算了一下日期,年初一也就是后天。
祝钦回来?大年里的不在老家还回来干什么?
祝余有点懵,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祝钦这是要陪自己。
突然来的关心打得他措手不及,就连手上的韭菜盒子都忘了吃。
傅辞洲给他发来信息,祝余点开看都没看,噼里啪啦就开始打字。
我爸过年要回来
大年初一
还问我想吃什么
帅哥惊讶.jpg
傅辞洲看着祝余给自己连发的那一串信息,毛毛躁躁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了下来。
原来不是一个人在家,他都白担心了。
所以你想吃什么?
傅辞洲问。
我在吃韭菜盒子
粉丝鸡蛋的
懒瘫在沙发上的傅辞洲手指抵在侧脸,忍不住笑出轻声。
突然,一缕长发扫过他的指尖,傅辞洲立刻坐直身子远离开来。
哟,在这聊天呢?傅蓓蓓隔空指指傅辞洲手里的手机,眯着眼睛笑得邪里邪气,还、不、给、看!
傅辞洲把手机往自己怀里一扣:凭啥给你看?
傅蓓蓓是傅辞洲的小姑,年纪大了他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