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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能多说话唠是病

  孩子的父亲倒是大度,丝毫没有计较,环顾了一下四周,抱起孩子就走,边走边说:“无妨,你们也快些离开吧,这里不太平,莫要久留了。”
  他的话音有些许颤抖。
  北帝神色肃然,不动声色的四下一扫,低声道:“多谢。”
  随后,又看了她一眼,顺着父子二人的方向离开了。
  狐魄儿看在眼里,只觉得他们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
  她跟在北帝的身后走了几步,又总是觉得脊背森寒。
  猛一回头,一眼便见那群围观的人们一个都不少的也没有散的个个面漏贪婪。
  真的就差再张开嘴、爆出那副青面獠牙了,看着都快等不及的想把她吃了的表情。
  狐魄儿打了个寒噤,又一点仙儿的样子都没了,还嘀嘀咕咕的道:“书中所说的刁民大概就是这一副德行了吧?”
  北帝听到她说的这句话,莫名的心里有点堵。
  把她从天上给踹了下来,本是挺好的一次实践的机会,可总有一种会被她彻彻底底的糟践了的感觉。
  这时,狐魄儿的手指突然一动,她本能的就要缩回,也顺势一看,一脸错愕……
  “姐姐走哇,看什么呢?”
  狐魄儿有些惊讶,“你,你是?”
  是刚刚被她扔出去的那个小孩儿。
  “我叫徐阿木,你师父都已经和我爹爹走远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愣着呢?”
  狐魄儿如丢了魂儿般,扭头一看,转弯处,北帝仅留给她一个十分漂亮的背影。
  是漂亮,没错,在她那和稀泥的脑子里,想不出什么更加妥当的用词。
  她抿了下唇说:“我师父什么时候和你爹混在一起了?”
  徐阿木眨了眨大眼睛,便试探着牵起了她的手,见她没反对,便愈加的开心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狐魄儿低头看了看,阿木怀中鼓鼓的,好奇的问道:“你怀里装的什么?闻起来好香呀。”
  阿木笑的一脸幸福,“阿娘病了,最近总想吃前街的果子糕。”
  狐魄儿心中忽的一暖,“这样啊,阿木还真是孝顺。”
  随后,她又嘻嘻哈哈的大大咧咧的一笑,“那个、刚才把你扔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我不太懂你们这的规矩,摔疼了吧?我、其实没有恶意的,以前对待我的鸡友们…………”
  鸡友们……
  狐魄儿说不下去了。
  阿木却忽闪忽闪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天真的看着她:“哦,没关系,可是姐姐,鸡友是什么?”
  尴尬!
  怎么解释?
  北帝回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又冷冷的转回了头。
  这么一个称呼,无非就是她闲来无事时总爱往鸡窝里钻,特此,为那些倒霉催的鸡崽子们起了一个无比和气的昵称。
  狐魄儿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以后这话痨的毛病得改改了,随之,又思绪飘飘……
  徐掌柜也突然苦笑着摇摇头,“公子,你们那里看来和我们这里真是不太一样,看二位的穿着打扮,定是没受过人间疾苦的,不像我们这里,就连这黄口小儿都———”
  徐掌柜意味深长的看了阿木一眼,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阿木又摇了摇狐魄儿的手,“姐姐,鸡友是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
  狐魄儿眼睛眨了眨很无奈,这孩子,怎么还在纠结自己的那群好朋友到底是什么呢?
  遂灵机一动笑道:“这是我的秘密,告诉你与我有何好处?”
  北帝的心忽然一颤,猛的转过身来看着她……
  她见北帝转身转的这么突然,待那眸中一抹幽深璀璨的紫色光芒一闪即逝时,她的小心脏便颤抖起来了。
  每每北帝一有情绪,那眸子就漂亮极了,当然随之她也是惨极了。
  天使的一半是恶魔!
  她觉得她又要大祸临头了,便吞了吞口水,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弱弱的问:“怎么了、师……父?”
  总是错的这么不知不觉的,她的这颗孤心很受伤。
  眸中的那抹讶异之色又被北帝压了下去,他若无其事的转过了身,边走边说:“还真是本性不改,走到哪里都要好处,跟一个小孩子谈好处、好意思吗?”
  狐魄儿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是告诉你与我有何好处?这句话又有问题了是吗?
  遂仔仔细细的品味了一翻,灵光一现……
  这个事儿多的大神啊!
  这是拐着弯的说自己要脸吗是吧?
  她努了努嘴,心道:我就是脸皮厚,怎么了吧?
  便口不由心的赔着礼道着歉的说:“徒儿错了,师父教训的是。”
  北帝瞥了她一眼,“口是心非。”
  狐魄儿面子功夫做的十分虔诚,态度十分到位的接受着批评,就是这个心里、非常的不消停。
  对对对,没错,您高明,深知我这颗狐心,天懂我地懂我都极不上您老人家最懂我。
  既不能和你对着打,也不能与你对着骂,不口是心非还能怎么办?
  即便是口是心非还遭嫌弃呢,我要是直接说成老子就是这副死德行,不得直接让你一掌给我劈了呀?
  真真的难伺候!
  北帝一秒便看穿了她的真实想法,脸色顿时就更加难看了……
  又一转弯处,眼前的景象突的变了。
  整条巷子的人家皆是白幡高挂,一条街道都是布满了漫天纷飞的纸钱,耳边立刻就传来了很多人悲咽的声音、或哀号或低声啜泣……
  白灯白
  夜幕来
  家家户户都挂白
  你点灯来我点蜡
  明天我们换着来
  伴着黄昏暮色,配上这满街的凄凉,这首童谣倒是显得尤为的刺耳。
  狐魄儿看着一旁穿着孝服玩耍的孩子,一时间有些吓到了!
  活了一千年的她,从未见过此番景象,与她而言,这天地人间不都是应该仙乐袅袅的吗?
  可、
  那恼人的旋律、
  又、
  又是个什么调调?听了让人悲伤。
  北帝的脸色也忽的沉了下来,看了徐掌柜一眼,徐掌柜只是哀叹一声,便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路,所经之处,户户皆是大门敞开,庭院之中均摆放了好几口棺材,或大或小,目及之处,无不让人身心俱寒,甚是恐怖。
  狐魄儿的小心脏也是七上八下的,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又懵狐了!
  她不自觉的握紧了阿木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阿木笑了笑,回答的很轻松,“他们被妖怪吸了精气,都死掉了,爹爹说,我们这里有妖怪害人的,所以,刚才我才被姐姐给吓到了,还以为你也是吃人的妖怪呢。”
  狐魄儿心里琢磨着:说我是妖怪?好像也没错,但妖怪也是各有不同的嘛,小孩子可不要一概而论。
  而从这里之后,只要是经过的小巷,或者是有人家住的地方,必定都是白幡高挂棺椁满院,也有很多人家,都是草席裹尸的。
  后来,徐掌柜解释说,由于故去的人越来越多,棺材铺也是供不应求了,方圆百里之内,已无完好树木,许多树木都已经枯死,导致棺材铺也是屡遭关门,早已无棺可卖了。
  又过了两条街道,终于来到徐掌柜的家里,只是这门外也是白幡高挂,老管家正拿着个白色的灯笼往门上挂着呢。
  北帝看向已经泪眼模糊的徐掌柜一眼,又回望身后走过的路,眸光微聚,眉头一皱,漏出一丝恼怒。
  徐掌柜擦了下眼角的泪,这时管家也走了过来,抱起了阿木,阿木看着自家也挂起了白幡,捧着果子糕,微笑的小脸有些茫然。
  徐掌柜让管家把阿木先抱走,身后的二人随他去了前厅。一路走来,整个宅院除了那一道道刺眼的白幡格外醒目外,就只剩下空落落的了。
  徐掌柜亲自沏了壶茶,才叹着气开口:“内人刚刚故去,只有些粗茶淡饭,怠慢二位了。”
  北帝微微点了下头,“是我们叨扰了,随您来的突然,掌柜莫要见怪才是。”
  徐掌柜连忙摆手,“看公子气宇非凡,定是贵客登门,只是……唉、如今这个世道不太平啊。”
  北帝神情肃穆应道,“嗯,我知。”
  那日、
  就是狐魄儿厚着脸皮被他师父拐弯抹角的说的礼义廉耻那次……
  自她走后,北帝便望向天空的那一抹白芒,它突兀的冲天直上,正正的断了那如焰似火的晚霞。
  一道长霞,生生的被截断了百里,北帝顺着白芒向下看去,瞬间面若寒潭,一抹不知名的火气徒然而生。
  那是人间……
  自百里白芒破云冲天后,不多时又被团团黑气所笼罩,北帝眸中的怒光频现,直到她静悄悄的趴在他身边时,那抹游离在外的情绪才被拉扯回来。
  他弯腰将她抱在怀中,抚着那一身糟乱的毛发,再继续放眼望去,那双深邃的双眸微眯,刺透了层层黑气,看向那破败的人间……
  他看尽长街百里,尽是白幡高挂,长明灯虽明在了自家、可百里的灯火却白透了一方的晚霞,百姓身上的孝衣穿起便脱不下,本是热闹的小镇已没了团圆的人家。
  棺里棺外,每个失魂落魄的活着的人都心如明镜,也许不久后、那里面躺进去的就是自己的尸体罢了!
  徐掌柜连连叹气,“我们这里出现了妖邪,此乃邪祟妖魔所为,内人也是被妖邪所害,现家中,只剩我和小儿还有管家三人了。”
  徐掌柜再次叹着气说:“后来,来了一位道长,让我们塑庙宇铸金身祈求北帝庇佑,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说完便离开了。”
  “北帝?”狐魄儿有些诧异,“天上那么多神仙,为什么是北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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