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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五章 血染汪洋

  这一刻,随着五行一击的毁灭,别云要塞城楼之上,五名尊者同时重伤,或许没有性命之忧,所有的灵力,也都被抽空,再没有发出任何一击的可能,而那五行阵法,也顿时烟消云散。
  或许原本的压迫感完全消失,对于修者们的身体来说,是让他们得以放松的喜事,可对于眼下这一战的局势来说,五行阵法的彻底溃败,却毫无疑问,给了在场所有修者,当头一棒。
  就连那样恐怖的一击都败了,天机皇者手中的金色长剑,还有人能够迎战吗?
  好像没有。
  纵然是亘古之木,修者们也不敢对他抱持多少信心:全盛状态下的他,也难以抵挡那一击。
  这一刻,名为绝望的情绪,名为恐慌的情绪,开始在修者们的心中滋生,变得难以驱除。
  也使得他们战斗时的专注度,出现了严重的不足,被伺机进攻的魔物,轻易粉碎了丹田。
  就这短短的几秒内,至少有上千的修者,死在魔物手中,堪称一个恐怖的数字:
  要知道,整个别云要塞出战的修者加上魔兽,一共也才三万之列。
  战斗到现在,也才阵亡了四五千,可就这短短的几秒内,就走了这么多。
  试想看看,剩下的修者,还够这群魔物肆虐多久?一分钟吗?
  答案是否定的,有人陷入了恐慌,有人忘记的战斗,那么就有人,会想到镇定,会记起他们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战斗,为了将魔物剿杀而进行的战斗,保卫人类生存的战斗。
  “如果你们只是想要送死的话,就滚回南部去,找个地方自杀好了,不要站在这片土地上,也不要用你们那没有骨气的血,玷污了那些奋战过后留下的英烈之血,那只是一种侮辱而已!”
  天空之上,吹起一阵风,刹那间,席卷了在场所有的修者,来自风尘的声音,随之响起。
  并不是想要喝醒他们,而是单纯的厌恶,看到一群畏惧生死的废物,玷污这战场的厌恶。
  什么时候,这种没有任何觉悟的废物,也能来别云要塞了?
  什么时候,这种骨子里镌刻着软弱的渣滓,也能迎战魔物了?
  如果南部所聚集而来的精英,只是这种狗屁玩意儿的话,风尘打从心眼里觉得:
  不如就让魔物屠灭了人类好了,反正,这也不过是一个没有血性的种族。
  而尤其让风尘觉得羞惭的,便是那极少数仍在不断奋战的队伍:
  来自于魔兽种族,和人类八杆子扯不到一起去的强者。
  纵观圣光初月,乃至现在别云要塞的伤亡表,或许魔兽的阵亡数字,远远不如修者。
  可问题是,这两者之间,从一开始,就有着明显的参战人数差距啊!
  换算成百分比,风尘只能是沉默:
  魔兽的阵亡百分比,赫然要比人类多了五成左右。
  这意味着什么?
  魔兽很弱小么,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比起修者,魔兽一方的血拼,更多。
  就好像这一刻,人类修者怯弱的这一刻,几乎所有的魔兽,都在第一时间醒觉过来,爆发出那野兽的凶悍,朝疯狂侵袭而来的魔物大军,发起那几乎等同于是送死一般的冲锋。
  被林沧海带来的魔兽军队,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他们只是来援战的,却愣是战成了这样。
  “振作起精神来,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地之上,唯一一个统帅过千人队伍,也是人类修者中,罕见的没有被恫吓住的那一个,拥有四将八王那无比响亮名号的儒将杨再飞,在这一刻,统御士气大跌的队伍,赫然走到了战场的最前线。
  脚踏风尘开战时所划下的生死线,杨再飞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默然地调度麾下部队,却散发出一股气势,似乎在警告着蠢蠢欲动的魔物大军:胆敢越过脚下这一条生死线,必杀之!
  情绪是会蔓延的,就好像绝望的情绪,会从一个人传给更多的人一样,这一刻杨再飞的镇定,两千五百破极修者的伫立,哪怕没有任何响亮的口号,光是在那站着,便鼓舞了一片军心。
  羞惭的修者们站了起来,走到了那条生死线前,看着已经逐渐发起冲锋的魔物大军,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安定:
  比起先前那苟且的畏惧,这一刻的壮士一去,才更令人心安。
  下一秒,交锋再开,心中没有了任何的幻想和恐惧,这一刻的修者大军,也向魔物一方,彻底解释了死志一词,究竟为何意义:纵然魔物大军冲锋的再凶猛,脚下的土地,寸步不让。
  生死线依旧屹立,但凡有半个胆敢越过这条线的魔物,都将在瞬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不是有强横的修者伺机抹杀,也不是有妖孽的天才,神来一击,仅仅只是发了狂一般的修者们,争先恐后地围殴,将一头头强横无匹的王者护卫,甚至是皇者护卫,在瞬间抹杀。
  而那群疯狂的修者中,甚至还有破极境界的小兵,都抛却了彼此的修为,认证了新身份。
  他们都是生死线的捍卫者,都是这场战争的保卫者,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别的身份。
  “可惜,本来可以势如破竹的局面,到底还是小瞧了这些人类,倒也有几分血性。”
  扫过那胶着的战场,天机皇者不无遗憾的说道:
  到了这一步,就算是下层战场,他也一样在意。
  或许别人不知道,他又岂能不知这一统天下的一击,从来,都只能够发出一次呢?
  现在,他手中的连环阵,其实早已经名存实亡。
  甚至于手下的十二名魔物皇者,也有了相当的消耗。
  而更加无奈的是,为了发出这样的一击,短时间内,他天机皇者,将不能再用阵法。
  换言之,现在的魔物一方,除了还在激烈交战的几处战局外,就只剩下了天机皇者和十二名魔物皇者,还有三成血气状态下的亘古之木:
  一旦交锋,天机皇者真没有几分把握能赢。
  他手下的这些人,包括他自己,顶了天也就三重境中游水准,连淬血神木的一击,恐怕都无法抵挡,又要如何去面对这棵恐怖的老木头?
  只能是狐假虎威,装作没事人一样俯瞰全场。
  这里就不得不夸赞天机皇者的伪装功夫,就算是亘古之木这棵活了几万年的老木头,也愣是没能够看出天机皇者的心慌慌,还真以为这家伙,只是单纯的懒得再出一剑,游刃有余。
  可问题就在于,天机皇者伪装的再好,再让人不敢靠近,对于这一刻的亘古之木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棵老木头,在看到了前往下一个境界的道路后,心态也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亘古之木虽然谈不上要去立刻自杀,可他原本就打算拼一把的心态,也在这种明悟下,变得更加坦然:
  或许,再来一次疯狂的战斗,他就能彻底的突破境界。
  是的,不是因为不怕死,而是因为想要尝试,想要突破的心情,在这一刻,战胜了所谓谨慎。
  也因此,就在天机皇者略有些波动的眼神注视下,亘古之木开始了他的移动,走向了敌人。
  “没办法了,化整为零,你们十二人,两两一组,小心应付这棵老木头的攻击!”
  察觉到和亘古之木的战斗,将是无可挽回的局面,天机皇者也放弃了这种无用的狐假虎威。
  下达全新命令的同时,面前一道虚空之门的猛然开启,整个人竟然在这一刻,抛下所有,逃离了战场。
  “嗯?原来如此,外强中干了么!”的确是被吓了一跳,旋即就像明白了一切,面对十二名魔物皇者的侵袭,亘古之木心中那最后一丝紧张的心情也消失了,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要知道,他可是抱着能够拼死一战的期待来的,结果呢?
  对方给他的,却是没有任何激情的战斗:十二头魔物皇者。
  听起来数量比他之前战斗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多,似乎很是恐怖。
  可对比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亘古之木就不想说什么了,卷动八根淬血神木,开始了它们最后的狩猎之旅:这一战结束后,或许整个别云要塞一战,也差不多就要落幕了。
  “差不多该给他们下令了,本来还以为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现在看来,这些人类还是太顽强了。”天空之上,虚空之门的出口便开在了这里:一处什么也没有的寂寥天边,正孕育着雨。
  “这也是我一开始的决策失误,或许直接趁那棵老木头还没有恢复过来进攻,也不会变成这样了。”第一皇者的声音近在耳边,然而却找不见他的身影,似乎和一旁的云融为了一体。
  亘古之木的恐怖,发挥出的作用,还有那几名人类修者的突然闯入,都被第一皇者看在眼里。
  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王若晨五人的及时赶到,下层战场,绝对是他们魔物的优势胜利。
  而上层战场就更不用多说了,亘古之木一人解决掉了七名皇者,而且还是极强悍的七人。
  现在更是正面迎战了十二位皇者,几乎一半以上的魔物皇者,都将丧生于这棵老木头手中。
  如果非要说,是谁真正主宰了这场战斗的胜利,那么毫无疑问,这个人只能是亘古之木。
  如果他们当初,在解决了刀焚皇者后,选择直接进攻,那事情就很简单了:
  没有五行阵法,没有九牛二虎之力,没有亘古之木,也没有莫名其妙的王若晨五人,甚至连他没有预料到的风尘,都不一定会存在。
  试想想看,当这些人都不出现在这战场上,魔物一方就算只有那时候的战力,需要害怕什么吗?
  完全不需要,他们可以凭靠三重境的碾压优势,将一切反抗荡平。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幸好我们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后手,只要能确保将他们眼下还在战斗的强者,全部拖入到无力再战,那这场战斗,就是我们的胜利了。”天机皇者无比坚定道。
  他甚至不怀疑,就目前剩下的那些皇者,是否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又或者说,其实他们,早就已经谋定好了万无一失的方法?
  答案是肯定的,既然有预料到这一步,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嗯?想要速战速决了?”察觉到对手的进攻,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空气间,紧张的气息也沉重了许多,廖天扫过手中的皓綝剑,灵压攀升的同时,剑意,也在这一刻张扬。
  “有趣,本尊还没有爆发的打算,倒是你们先沉不住气了,真以为四对一,就能够吃定本尊不成?既然如此,那本尊就和你们来一次硬碰硬,看看到底是谁,能够站在最后!”
  “人类,你到底有何打算!”这一刻,在接到来自第一皇者的命令,心中却只剩下慨叹的流风皇者,只能用那不解的目光,看向作为他对手的柳墨心,问出的,确实这样一句无奈之语。
  一个三重境巅峰,和一个三重境中游,从整个战争的开始,一直战到了现在。
  这意味着什么?
  双方势均力敌?
  听起来都像是个笑话一般,而对于流风皇者而言,他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其他同胞,都陷入了激烈的交战中,而他呢?却从很早以前开始,就被迫在划水。
  并不是他愿意,而是因为他的对手柳墨心,从战斗的一开始,就只是在和他玩耍罢了。
  正是因为柳墨心压根就没有和他全力一战的打算,这场战斗,才会持续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而更加恐怖的一点在于:当他接到命令,正准备变招,开始不要命的进攻时,柳墨心的应付,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他变得更加肆意,完全不顾及流风皇者的进攻,有多么的恐怖和可怕。
  所以,流风皇者才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柳墨心,到底想要做什么,单纯的羞辱他么?
  不像,不如说,柳墨心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和他开玩笑:
  面对许多足以造成重伤的攻击,柳墨心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任由流风皇者轰击。
  只是本着不亏的姿态,也给流风来了一招差不多伤害的攻击,实在是诡异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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