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你们有完没完了

  诸葛亮看过《三国演义》后深感保护健康的重要性。
  他这些日子已经开始逐渐改掉大包大揽的习惯，培养身边的亲信王连等人帮他一起工作，在天命中自己的接班人蒋琬和费祎二人现在还在成都，诸葛亮让他们暂时署理益州诸事，保持稳定。
  而诸葛亮则决定去帮刘禅做点事情。
  刘禅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能享受大儒开坛讲经的待遇。
  荆州的世族和寒门子弟不断进入院中，给韩龙的保卫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后来索性规定不能携带任何铁器进入，而且刘禅在讲经时身边也全都是手持木盾的护卫，将刘禅团团围住，场面非常搞笑。
  “至于吗？”刘禅苦笑道，“这里都是荆襄子弟，不会有刺客的。”
  韩龙严肃地道:
  “太子虽有昊天上帝护佑，可终究不能小觑那些宵小不法，出发之前仲翔先生多多叮嘱，我若是让太子遇险，只怕仲翔先生不饶。”
  韩龙这个历史上的顶级刺客现在居然成了顶级护卫，这个转变让刘禅非常欣喜。
  而更让他欣喜的居然是诸葛亮亲自来帮他授课。
  丞相在荆州的人气自然不用多说，他出现之后点燃了全场的气氛，也让韩龙的保卫工作更加艰难。
  诸葛亮向刘禅微笑行礼，又很快开始帮众人解题，
  他苦学数学和物理，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化学在没有实验器材的情况下也已经入门，讲述时也能随手出题，并给出自己的解题思路和心得，众人纷纷高呼妙哉，那些世家子弟更是感慨钱没有白花，能得到太子和丞相亲自授课解题，这课程真是一点都不贵。
  刘禅见气氛这么火热，索性公开宣布，将此道命名为“科学”，而他也首次没有提昊天上帝的学问，改用人类认识自然了解自我的学问。
  比起虚无缥缈的天道，这个说法虽然少了几分煽动力，却更容易被人接受，
  众人收起狂热，在刘禅和诸葛亮的指导下认真学习，之前的种种民科思想也瞬间灰飞烟灭，质量守恒的思想更加深入人心。
  不愧是丞相啊……
  看着诸葛亮的背影，刘禅由衷地感慨。
  大汉居然能得到诸葛丞相这样的人物竭力襄助，历史上的丞相为了大汉的事业积劳成疾，早早星落五丈原，可他现在知道把政务分给别人，想必也不会早早拖垮了身体。
  这也算弥补书中的遗憾了。
  江陵城中众人带着空前的学习热情投入到了研究科学之中，一连几天街头巷尾众人讨论的问题都是重力、加速度、摩擦力等内容，
  大家也逐渐发现原来自己生活中的一切还真的可以用这些简单的原理来解释，心道这不愧是昊天上帝传下来的学问，确实远远胜过了那些巫蛊之说。
  太子说这种学问大行其道，以后大汉的一切都会改变，荆州不分世族、寒门，为了靠上大汉腾飞的风口，也都认真研究太子和丞相布置的课程，虽然难免出现一些民科，但连黄悟这种人也终于转过弯来，表示这天道还是太子最懂，最终解释权还在太子手中。
  能掌握知识的最终解释权就等于掌握了读书人，荆州商会的会长糜芳已经嗅到了赚钱的味道，他赶紧快马加鞭出版太子和丞相编撰的密卷、精要，同时规划合适的听讲场地——
  考试考的好的有专场，那些考的不好但是有志于学家里又愿意花钱的也有自己的专场，这样既能保证那些学业优异的天才都能认真求学，又能从那些希望自家儿孙有出息的世族手上薅羊毛，糜芳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刘禅看着自己“创立”的科学已经有这么多人信仰，不禁心情大好，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东西终究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这个世界还得有人研究文史，强大的儒学也依旧是构建社会的基础理论。
  他跟诸葛亮商议，要在后面的考试中继续保留儒学的内容，跟科学分科取士，分别授官，起码不能把现在还占绝大多数的儒士逼到敌人的一方。
  刘禅居然有这样的见识，让诸葛亮非常意外，他最害怕的就是刘禅误以为形势一片大好开始大干快上，最终让刚刚出现还非常脆弱的科学成为众矢之的，甚至被保守势力联手绞杀。
  太子能有这样的觉悟，是大汉之福。
  “要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不管是国事还是军事，这样都能争取到全面的胜利——
  丞相，我说的对吗？”
  诸葛亮略略动容，肃然道：
  “这也是天道之法？果然精妙无双。”
  刘禅认真地点点头：
  “昊天上帝还赐给我屠龙术五卷，包含这治国理症、富国强兵的无上的学问，我拿给丞相一观如何？”
  诸葛亮微笑着摇摇头：
  “亮为人臣，就不看此书了，若是太子能帮亮求到这数千年的史书，亮感激不尽。”
  “哎呀，这个好说，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刘禅笑嘻嘻地道，
  “马上又是新年，到时候我去昊天上帝那为丞相求书。”
  诸葛亮温和地一笑，他正想跟刘禅再聊聊数学方面的问题，韩龙急匆匆地跑来，面色凝重地道：
  “太子，军师，电台收到消息了。”
  为了保密，发报机这种东西也只有刘禅韩龙诸葛亮等少数人知晓，众人一时掌握不通摩斯密码，也只能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搞起，用一些简单的长短信号来代表几个简单事件。
  因为别的问题不好发送，掌握另一台发报机的虞翻也一直没有用这个来发消息，这次收到信号，刘禅立刻意识到是有大事发生了。
  “是何处？”
  “是汉中，应该是汉中遭到魏军进攻了！”
  终于来了！
  曹魏之前接连战败，正处于全面的守势，他们敢向汉中发动进攻，应该不会是小打小闹。
  关系天下走向的大战终于要开始。
  而刘备父子等待的也是曹魏关中大军的动向。
  曹魏的关中大军启动，荆州方向就只有夏侯楙军团这一支兵力。
  如果刘备军团能一路北上，曹魏的观众军团将根本无力支援，说不定洛阳也能很快攻破。
  这次北伐，说不定能光复大汉，还于旧都，
  这是刘备毕生的执念。
  刘禅和诸葛亮抓紧将此事上报刘备，刘备也赶紧关掉投影仪，腾地一下站起来。
  要开始了……
  “季常和子龙在汉中只有两万多人，陇右现在得到消息，一定会全力支援，力保汉中不失。”
  “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魏军进攻汉中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来，但为了避免恐慌，刘备也没有选择特意隐瞒。
  他和刘禅、诸葛亮一起召集麾下重臣，淡定从容的表示魏军正在进攻汉中，而刘备也宣布，将在过年之后北上进攻樊城，并且直捣中原。
  见刘备父子和诸葛亮脸上都是从容淡定之色，之前听说魏军大举进攻汉中还颇为紧张的众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也是，天子一定早早就做好了准备，魏军敢进攻汉中，等待他们的肯定就是迎头痛击。
  对了，太子有昊天上帝襄助，本来就是要得到天下的那人，想必在汉中等待他们的将是龙潭虎穴。
  不止如此，法正还建议众人立刻向襄阳甚至江北传递消息，
  就说魏军这次自毁长城，不听常雕之言，早就已经落入汉军的埋伏之中，早晚要被杀的惨败。
  这可是诛心之论，毕竟之前常雕事件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如果这次魏军再败，刚刚展现出明智、冷静形象的曹叡威信将遭到毁灭打击，曹魏有可能直接土崩瓦解，大厦崩倒。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汉军要取得汉中之战的基础上。
  汉中……
  有赵云在，一定万无一失！
  ·
  徐州东莞郡，常雕悠闲地哼着歌，扛着钓竿缓缓归家，身后自己的一双儿女手上都提着刚刚从河里钓上来的鲜鱼，冬日的斜阳暖暖的，照地父子三人浑身暖洋洋，这一路有说有笑，真是十分自在。
  “这么冷的天，明府怎么还去钓鱼啊，颜使君等候多时了！”
  东莞郡郡丞陈尧裹着一身毛皮，非常无奈地接过常雕手上的钓竿，叹道：
  “这颜使君嫉恶如仇，不好对付，明府可要小心了。”
  “放屁，”常雕翻了个白眼，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去钓鱼？
  今天难得暖和，我是去巡访县中民政，路上遇上我这一对儿女，顺便跟他们一起回家而已，怎么能算我去钓鱼了？真是岂有此理！”
  陈尧：……
  好歹也是之前的征南大将军、卫尉，
  常雕被轰道东莞当太守之后居然没有丝毫进取悔过之心，反而一直坚持“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既然湿了鞋我就洗个脚，既然洗个脚顺带洗个澡”的原则，索性完全放飞自我，将郡中诸事全都抛在脑后，天天带着一双儿女去钓鱼，现在已经号称徐州钓鱼界第一人。
  他慢悠悠地走回府中，见院中站着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大喇喇地一笑：
  “足下便是徐州刺史颜使君？”
  颜盛见常雕一脸怠惰的样子，心中非常无语（多说一句，颜盛是颜真卿的祖宗），
  他虽然不是徐州牧，但也算是东莞太守的上官，常雕这个模样，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颜盛虽然性格刚直，修养却非常不错。
  他也感慨常雕被奸人所害，现在放浪形骸，应该也是表达自己的怀才不遇和对朝廷的失望，
  在这种忠臣面前颜盛的脾气还是很好，居然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常将军……”
  “哎，别，我早就不是将军了，足下唤我一声巨鹰便是。”
  “常将军，听闻朝廷已出动大军远征汉中，此番中原空虚，刘玄德定会倾国北伐，
  我一介儒士，不懂兵事，到时徐州诸军事还需常将军提点啊。”
  “……”
  这怎么又成我的事了？
  有完没完了？
  现在督青徐诸军事的曹操的儿子，比曹叡大不了几岁的下邳王曹宇，曹叡对曹宇非常倚重，在军事方面也由他自己调遣。
  有他在，哪轮得到我常雕多事？
  颜盛惨笑道：
  “下邳王……不敢啊。”
  常雕：……
  我也不敢啊。
  常雕已经想好了，他现在太守这个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等待大汉北伐光复河山，打到徐州他就装模作样抵抗一下，然后抓紧投降。
  这能成全自己的忠义之名，也能保护好自己的家小和他费劲心机搜刮来的大量资财，生活美滋滋。
  可要是督徐州诸军事抵抗太子……
  这就不方便投降了啊。
  毕竟现在常雕的人设是铁大魏纯臣，他不敢在后世的史书中坏了名声，可让他抵抗刘禅……
  那可是绝对不敢。
  你们曹家的事情你们自己不去操心，居然还要来找我，我才懒得管，带什么狗屁兵。
  常雕已经下定决心，自己要赖在徐州不走了。
  除非大魏在汉中之战取得全胜，如果真赢了，他就立刻求大哥让他重返朝堂，以后好好做个大魏纯臣。
  若是汉中之战大魏失利，汉军开始全面北伐，常雕说什么不可能领兵。
  绝不！
  老子又不傻。
  可颜盛都上门恳求了，常雕也得想个办法推了。
  “咳，天子令大军进攻汉中，我因为此事已经恼了天子，吴质更是恨不得置我于死地。
  下邳王与天子叔侄情深，若是以我为将，岂不是恼了天子，要大祸临头。”
  “我常雕受先帝托孤之重，愿为圣朝竭力死战，可现在大敌当前，正是团结人心，共抗蜀贼之时。
  吴质虽然卑鄙无耻，我常雕却不能在此时跟他斗法，
  不然朝中混乱，朝令夕改，虚耗国力，还如何与蜀贼争斗？”
  “我常雕宁做徐州一渔夫，不愿与天子相争，耽误国事，还请颜使君……恕罪了。”
  颜盛感动地泪光盈盈，他长叹一声，居然向常雕行了一礼。
  “常将军真乃我大魏第一忠臣……”
  “还请使君休要将此话说出去，免得让众人说我常雕沽名钓誉。”
  常雕拜了拜颜盛，再也装不下去，赶紧从陈尧手中抢回钓竿，扛在肩上，大步走回屋中。
  颜盛怔怔的看着常雕的背影，只觉得这个汉子在夕阳下扛着钓竿的背影充满了果决和坚毅的力量。
  他嚅嗫道：
  “常将军，这是国事，我不能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