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对不起
听到最后一句，孔家众人微微一滞，日后二爷不能再动武，等于是宣告了孔家那根最粗的顶梁柱倒了，这对大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不过，倒是没人说什么煞风景的话，毕竟二爷能醒过来，已经算是一件大喜事。
碍于洪辰说了，要缓上一缓才能说话，大家强忍冲动，没有急着上前。
孔家众人情绪激昂，公孙傲等人就坐蜡了。
公孙傲宣判老人死亡，洪辰却让老人起死回生，两人医术高低立判。
在医界，尤其对于中医世家之人来说，医术高低就等同于地位的高低。
之前洪辰提出质疑的时候，公孙傲可以一脸高傲地睥睨，一来是仗着孔家有求于他，二来是因为医术上他是上位者，洪辰没有这份资格。
而现在，两人却反了过来。
“一头撞死不必了，你要是真觉得命不值钱，买根白灵回家上吊去。”洪辰瞥了少妇一眼，眼中满是戏谑。
少妇低着一张发白的脸，狠话是她放得，现在被洪辰打脸，只能忍着，在铁的事实面前，一切言词都是苍白的。
洪辰目光一转，找上了公孙傲，后者脸色有些发灰，神情茫然，仿佛落榜的考生一般，哪还有半分傲气。
“以你的医术，把二爷弄醒还是勉强能做到的，那样的话，你可以得到五个亿报酬，可你贪心不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个昏迷近两年的三品中段武者，丹田内早已抽空，你一个二品中段武者，即便把你全部的丹田之气灌输给他，也补充不足十分之一，这种情况下，你却针刺头顶百会穴，不是杀人难道还是救人？”
洪辰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丝毫没有因为公孙傲备受打击而嘴下留情，他没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医德高尚，可不代表他没有底线，他可以对垂危的病人视而不见，但只要出手了就会对病人负责。
之前他正是看出了公孙傲把二爷当作小白鼠，拿二爷的生命当作博取利益的赌注，这才会出声喝止。
在他看来，公孙傲的做法，已经不是医德高低，而是不配行医。
公孙傲看看洪辰，眼中闪过一丝羞耻与不甘，咬牙道：“既然你能医治，又何必请我出手。”
洪辰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后道：“我的身份是孔家长孙女婿没错，但刚才某人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我这个女婿孔家是不认可的，既然孔家不认可，那孔家的事与我何干？”
孔家众人当中，刘娜的脸色变得极为尴尬，身边的孔斌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洪辰说的某些人，可不就是指他们母子吗？
洪辰一指公孙傲：“本来你把人治死就治死吧，我没打算出手，可你的秘书为了保全你的面子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你为了自己的面子也随声附和，是你逼我打你的脸。”
这话一出，公孙傲等人固然脸色不好看，孔家众人却是脸色更加难堪。
病床上的可是二爷，与孔妙涵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孔家顶梁柱的存在，你作为孔妙涵的丈夫，居然准备见死不救，这未免太冷血了，叫孔家众人在情感上如何受得了？
秋素菊气得脸色发白，言词激愤道：“洪辰，你说的那叫人话吗？二爷是妙涵的二爷爷，和亲爷爷一样亲。”
洪辰瞥来一眼，冷淡道：“不好意思，我从十岁起就是一个孤儿，不太懂亲人是个什么玩业，只知道将心比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没有以德报怨的习惯。”
一顿声，又道：“前不久我离过一次婚，我的前丈母娘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要是我看见她在路上被车闯了，我顶多处于人道主义打一个120电话，却绝不会出手替她治疗，哪怕她在我眼皮地上重伤而亡。”
洪辰的话，让孔家众人感觉冷飕飕的，秋素菊脸色更白了几分，洪辰与孔妙涵领了结婚证，从法律意义来说，她现在是洪辰的丈母娘，洪辰特意以前丈母娘为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屋子里一片死寂。
孔家众人因为二爷苏醒的兴奋与欣喜被冲淡了不少，再看洪辰的目光，变得好生复杂。
“一个亿，医圣赛复赛第二场之前打到我的卡上，否则，我会去比赛现场问你要账。”洪辰从床边柜上取了一支笔，一张餐巾纸，把自己的银行账号写下，塞进公孙傲的手里。
末了，走到孔妙涵身边道：“黑锅甩掉了，我先回去，车钥匙给我。”
孔妙涵犹豫道：“二爷爷他...”
洪辰道：“没生命危险了，就是比较虚弱，需要长时间调养，之前的药还要继续服用。”
孔妙涵嘴角动了动，似还想说什么，最后化作哑然，拿出了车钥匙，洪辰接过后一摆手，扬长而去。
......
半小时后。
洪辰开着a8回到了联体别墅，进门笑着和保姆打个招呼，便径直去了二楼书房。
因为今天上午参加医圣赛，昨夜不到十一点就下线了，今晚和余乐约了九点前上线杀一轮boss，眼下迟了半个小时，徐乐已经发了六条消息来催。
往书桌前一坐，按下开机按钮，洪辰搓着手掌，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
彩铃声忽然响起，是一条云信发到了手机上。
洪辰随手拿过一看，微微愕然，云信是林语心发来了的，没头没脑的三个字：对不起。
洪辰想了想，很快明白了，十有八九是沈慧芳冤枉他是肇事司机一事，不等他回复，林语心下一条云信又发了过来，印证了他的猜测：我妈的确被车撞了，却没看清司机的模样，连车牌也没看清，只知道是一辆黑色轿车，她冤枉你是因为气不过，之前你和她在时尚广场发生了些冲突，我知道起因不是你，肯定是我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洪辰无所谓地打了个哈哈，回复：你不用道歉，我并不生气，你是你，你妈是你妈，你妈对我来说是陌生人。
林语心：我妈已经改变很多了，也是因为你和我突然离婚，这才...
洪辰发了个名为“覆水难收”的表情包。
他能理解林语心的立场，沈慧芳再如何，终究是母亲，但洪辰也有自己的立场，就如同他所说，将心比心，他认林远归这个岳父，却不会认沈慧芳这个岳母。
聊天暂时中止，洪辰登录游戏，操作着他的恶魔战士，威风凛凛地前去首都南门与徐乐的恶魔牧师汇合。
一会儿后，林语心再次发来云信：省城林家内部比较复杂，老三林贵安是最不安分的，今天他就想是借机生事，矛盾看似对准你，其实是孔家，我听到些消息，有好几个家族准备联合起来对孔家发难，而你最近名声不小，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火力点。
洪辰并不意外，他已经从孔妙涵那里听说了，却知道林语心提醒自己，是对自己的关系，不自觉有些开心，回复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
林语心：吉成地产的大股东原先是你朱家，现在是你？
朱家的股份转让手续还需要点时间，不过吉成地产易主的消息已经在省城圈子里传开，洪辰没有否认，回了个“嗯”字。
林语心：之前我公司与吉成地产正在谈一个项目，你能不能把这个项目转让给我，合同由我这边拟定，利润我要想占八成，就当是对我的支持。
洪辰眼神一动，这还是第一次，林语心如此直白的向自己伸手要东西，这说明，对于自己入赘孔家一事，她已经释怀了。
洪辰：没问题。
林语心发了会微笑的表情：谢谢支持，我请你吃饭，嗯，亲自下厨，赏不赏脸？
洪辰：我记得你只会煮面。
林语心：你记错了。
洪辰：呃...
林语心：今晚我在医院陪床，明天一大早还要去洛市，等过几天回来联系，护士来换药了，先这样。
聊天到此终结。
洪辰嘴角多了一丝笑纹，抓过桌上的烟盒，取了一根烟点上，边抽边操作键盘，哼起了小调...
游戏的时间总是飞快，赶场子般奔赴四片地图，斩杀四个boss，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就在这时，游戏界面中，右下角的光标亮了起来，这是提醒有队友上线。
竟然是莫公主。
自从那晚给自己转账八十万之后，莫公主就再也没有上过线，差不多得有一个多月，当然，也可能是彼此错过，洪辰去牛市那段时间，基本没有上线。
洪辰给莫菲发过几条云信，可惜石沉大海，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首都南门外。
中马，末代贵族，莫公主三人汇合了。
莫公主很不客气地将所有魔法技能对着中马招呼了一遍，包括四个需要软明币兑换的，一旁的末代贵族傻傻发愣，额头上时不时冒一滴冷汗。
洪辰在电脑前看得也会一脸苦笑，知道对方本尊是谁，他也就是默默承认了，并没有给予回击。
发泄够了，莫公主：愣着干什么，刷boss去，本姑奶奶好不容易上线一次，要杀人！
好嘛，够直接，够霸气！
于是，三人又开始延续boss之旅，五片地图，斩杀五个boss过后，眼看快到午夜零点，余乐因为明天还要上班，下线了。
就剩下中马，莫公主，距离下一个boss刷新还有近二十分钟钟，两人便去首都南门外的草地小坐。
莫公主：之前一段时间怎么消失了？
中马：去了牛市一趟。
莫公主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还以为你收了钱跑路了呢。
中马掉下一滴冷汗。
莫公主：我是谁猜到了？
中马点点头。
莫公主露处一个微笑：告诉你一个喜讯，我要结婚了。
洪辰以为她说的是游戏里处cp，不由失笑。
中马：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既然八十万彩礼钱到位了，我也就勉为其难和你凑个对，现在就去教堂？
莫公主：我是说我要结婚了。
中马：......
莫公主：家族给我安排的，叶家少爷。
电脑前的洪辰一振，心情不自觉地低落了起来，不禁想起莫菲离开青市前的那个晚上，两个人之间暧昧...
这个把第一次交给自己的女人，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家族联姻的命运。
莫公主：对不起。
洪辰有些莫名，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了，之前林语心的对不起，他能想明白，莫菲和自己对不起，为何？
似乎非要说对不起的话，也应该是他，拿走了对方的第一次，却没法给对方任何承诺。
中马：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莫公主：马上就要嫁人了，却还要和你处cp，难道不该说声对不起。
中马：......
莫公主：我去官网上弄一套新娘妆，等下首都教堂见。
莫公主直接下线了，洪辰的心情益发低落，他不是个会被情感左右的人，却不代表是个机器，莫菲对他的情谊，他心里头何尝不明白。
洪辰也登上了官网，头一次用软明币兑换了道具，一件白底红条纹的整装，中马换上后，英武，帅气，当真是宛若无数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五分钟后。
中马与一系白纱裙的莫公主在教堂前相遇，彼此携手步入了教堂之中。
舒缓，悠扬，浪漫的曲调响起。
下方的嘉宾坐得满满的。
一个秃顶牧师手里翻着一本圣经，道：男孩，站在你面前的是个纯洁的女子，此刻，她将走入你的生活，走入你的世界....用你的生命呵护她，你愿意吗？
中马点头：愿意。
牧师又道：女孩，站在你面前的是个英俊的男子...与她携手共度人生，你愿意吗？
莫公主含羞一笑：愿意。
接着，牧师宣布，中马与莫公主喜结连理，嘉宾的掌声响起来。
教堂内飘起了五彩丝带。
中马与莫公主的腰间也是一金一银两条带子，两人的名字后头也是带了对方的id的第一个字。
中马与莫公主相拥接吻。
洪辰看着电脑画面，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时，房间的门轻轻开了。
一道身影款步走了进来。
洪辰听到动静，下意识地回头，映入眼中的是孔妙涵的身影，他没有换装，头发披散开来，眉眼间带了一抹倦色，不过嘴角却是含着笑意。
鬼使神差般，随着孔妙涵走近，洪辰飞快地按了个alt+tab，将游戏界面切换成官网。
他的动作是快，但还是被孔妙涵看在了眼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洪辰点头：“回来啦？”
孔妙涵一嗯，拉了条椅子在他身边坐下，眼角余光瞄了电脑屏幕一眼，然后看着洪辰的眼睛。
被她这般近距离凝视，洪辰有些不太自然，就笑道：“盯着我看干嘛，难不成脸上开花了？”
孔妙涵螓首轻摇，迟疑了一下，轻声道：“谢谢你。”
洪辰眨了眨眼。
孔妙涵抿了抿嘴：“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洪辰额头落下几缕黑线，就听孔妙涵道：“这声对不起是我代孔家所有人对你说的。”
洪辰恍然，之前在屋子外头，他提出异议的时候，孔家众人集体抨击他，后来，公孙傲那一针刺二爷头顶百会时，他叫停了，又是孔家众人集体对他不感冒，最后，公孙傲等人把脏水泼洪辰身上，孔家众人也没人站出来替洪辰说话。
而最后，二爷能够活过来，乃是拜洪辰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