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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住 第78节

  蒋随丢下衣服抱住她:“开个玩笑啦,我知道你买的,很好看。”
  赵芮之轻轻顺了顺他的后背:“我查了一下,北京那边室外温度都已经到零下了,你光带那几件薄薄的大衣能顶什么用?年轻人不能只顾着风度,保暖要紧。”
  “嗯,我会穿的。”
  赵芮之松开他,神情严肃道:“还有你腰上那个旧伤,要是严重的话,要尽早跟队医说的,千万不要为了比赛硬挺。这件事情不能儿戏。”
  “嗯,我会小心点。”
  没聊几句,蒋俊晖和蒋遇也进了屋。蒋遇的臂弯还拎了个卡通帆布袋,膨化食品的包装袋已经从敞开的袋口戳了出来,她颇有霸总范地把袋子往蒋随床上一放:“这些你带着路上吃,别饿着自己。”
  十岁都不到的丫头片子讲着成年人的话,一家人都没忍住笑开了。
  蒋随的机票特意选在段灼的休息日,上午八点二十的航班,减去路上和过安检的时间,四点半就得起床了。
  程子遥梦做到一半被闹钟吵醒,打了个哈欠,怨声连天:“你说你,就不能定个下午的票吗,好不容易能睡一懒觉,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蒋随没有理会他,果断关了闹钟穿衣洗漱,他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段灼了,恨不得立刻给自己插上一对翅膀飞过去。
  洗漱完下楼,司机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们了。桌上是两份早点和一张字条,祝福他们一路顺风,为国争光,最后也不忘叮嘱一句,注意腰伤。
  出门,夜色还是暗得如一团墨,小区里鸦雀无声,只有行李箱滚轮在地上摩擦出的声响。
  与当初别离时不同,即使司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行驶在高速路上,蒋随仍然觉得时间好慢,路程好长。
  程子遥在高速上睡了一觉,上飞机没多久又仰着脖颈睡着了。
  舷窗外的云层奔腾如海浪,随着太阳的升起不断地变幻颜色,由浅渐深,身后的一个小朋友哇哇感慨,蒋随的大脑却放了空,他半小时内看了数十次表,等待时针往上爬。
  为了给段灼一个惊喜,他之前谎报称自己买的是中午十二点的机票。
  下了飞机,他让程子遥先去基地。
  “你还要干啥去啊?”
  “约了个老同学吃饭。”
  程子遥睡得意犹未尽,也没多想就上了出租,车窗关上前,他探出脑袋问了句:“啥朋友啊,男的女的?你们准备吃啥?”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蒋随的回答被掐断在了喉咙口。
  走出航站楼,蒋随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查询好路线,然后给段灼打电话,想确认一下他现在是不是在基地,却没想到电话那端很是吵闹,像在什么店里。
  “你在哪儿呢?”蒋随问。
  “稍等一下,”段灼大概是往外走了,听筒那边安静下来,“我在剪头发,你要上飞机了吗?”
  蒋随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一大早起来剪头发,忍俊不禁:“我已经到了。”
  “啊?”段灼好像慌了神,语无伦次道,“你、你到哪儿了啊?不是十二点的飞机吗?这才几点。”
  蒋随笑得不行,怕他不相信,直接问:“你在哪家理发店?我过来找你。”
  段灼说的那家理发店就在机场线附近,蒋随估摸着他是想先弄个造型,然后直接乘地铁来接他的。
  也算是天公作美,这天刚好是个大晴天,没有风,中午的时候气温已经不像凌晨那么低了,阳光直直地照进地铁车厢,温暖柔和。
  一路上,蒋随的嘴角克制不住地想要往上跑。
  他记得段灼有个电推,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段灼都是用那个电推从后到前一推,完成剃头操作,前后都不超过三分钟,现在竟然上理发店捯饬头发了……真是难以置信。
  眼看着导航上的两个小点越来越接近,蒋随的心跳越发剧烈,他抬手揉了揉胸口,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是没能缓下来,反而跳得更快了,就好像上场前等待吹哨的那几秒钟一样。
  而在赛场上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跳得这么厉害,他真怀疑自己会不会半路上猝死。
  理发店在马路对面,中间有隔离栏,车子不好过去,司机说:“我就在这边放你下来行不?你自己过马路就到了。”
  “成。”
  下了出租,蒋随探头四处张望,想先买点热饮暖暖手,就近有家星巴克,对面是一家奶茶店。他想起来,段灼好像比较爱喝奶茶,尤其是放香芋的。
  司机下车喊他:“哎,兄弟,你后备箱里的东西不要了?”
  蒋随一拍脑门,他简直对自己无语了,转回身道:“不好意思我忘了,谢谢啊!”
  说好在理发店等着,段灼真就乖乖坐在沙发里,蒋随略微弯了弯腰,目光穿过玻璃,穿过绿植,看见他正在翻看一本书。
  他的刘海并没有剪短太多,只是后脑勺的位置推掉了,理发师还帮他吹了个造型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艺人偷跑出来了。
  回北京的这段时间,段灼的皮肤已经养白许多了,虽然还是没有先前那么白净,但好歹眼眶上的半永久泳镜消失了,蒋随忽然觉得麦色肌肤也挺适合他的。
  屋里吹风机的声音闹哄哄的,而他略低着头,一声不响靠在沙发里,浑身散发着沉静的气息。这样的画面让蒋随感到熟悉。在学校里,他也时常能看到段灼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刷题,好像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蒋随是做不到这样静下心来看书的,但其实他打心眼里敬佩又羡慕那些会主动学习的同学,他觉得他们身上都是闪着光的。
  这样的心境不是摆个造型就能模仿得来的,需要经年累月的沉淀,需要对学习充满热爱,屋里的一切都成了陪衬,他被画面里的段灼深深吸引。
  “剪头吗?”有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见他,问了一句。
  段灼的目光这才从书本上移开,对上眼的那一霎,他立刻换了副面孔,像摇晃着尾巴的大型犬朝蒋随走来,沉静的气息褪了个干净。
  玻璃门被推开,还不等蒋随开口,段灼就扑过来一把将他抱住,双臂收紧。
  店里的顾客,马路上经过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不过没所谓了,反正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们,蒋随抬手回抱住他,嘴角笑得灿。
  “我好想你啊……”段灼贴在他脖子里说。
  半年没见,蒋随明显感觉他的手劲又变大了,勒得他两边肋骨都快戳到一起了,另外段灼的胸口处还有个什么尖尖的的东西刺得他锁骨疼。
  “我也想你,”蒋随拍拍他结实如钢板的后背,“但是你能不能先松开我一下,我有点疼。”
  “怎么了吗?”段灼垂着无辜的狗狗眼看他。
  蒋随在他背包的肩带上看见了一枚徽章,看图案应该是国外俱乐部的纪念品。
  “这个,戳到我了。”
  “哦,”段灼立刻把它拿下来揣进兜,又伸手抱了抱他,“这样可以了吗?”
  蒋随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啄了一下,紧接着是耳垂,一股股温热的鼻息钻入了他的耳朵,弄得他发痒,忍不住笑场:“好了好了!打住!”
  他贴到段灼的耳边说:“再这么撩拨我就要硬了。”
  段灼噙着坏笑,视线往下跑,蒋随骂了句“色胚”,像遛狗一样牵住段灼的背包带说:“走吧,先去吃饭,快饿死我了。”
  他们就近找了家老北京火锅店,店面开在巷子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撩开帘子,里边是热热闹闹,水气弥漫,蒋随就知道自己没找错地儿。
  楼下客满,服务生给他们安排了二楼的四人座,两张沙发面对着面。
  服务生的碗筷摆在桌子的两边,等人一走,段灼却硬生生把那一套碗筷放置到蒋随旁边。
  “你往里边去一点儿。”
  好大的地盘,非得挤一块儿,蒋随一边骂他屁事儿多,一边乖乖往墙根边挪了挪。
  段灼点着餐,蒋随把喝了几口的芋泥奶茶推到对面,段灼顺势接过,喝了一口问:“黄喉你吃过吗?好不好吃?”
  “吃过啊,但它里边有猪肉的组成部分,咱还是别点了,你就看两条腿的。”
  等待服务生上菜的时间,蒋随的大腿又被一双大手来回地摸。
  “你里边没穿秋裤啊?”
  “没,不过我这个裤子是加绒的,不怎么了冷。”
  操心完冷热,段灼又关心他比赛的事情。
  “打完那个针,有什么副作用吗?这会儿腰疼不疼?”
  “还好吧,就老样子,我感觉没什么变化,”蒋随又喝了口热奶茶,“就是刚注射进去的时候挺疼的,那个针管很长,它要注射到关节里边。”
  光是听着这形容,段灼的表情已经变得很不好看。
  “那你以后比赛是不是都要注射这玩意儿了?”
  能察觉到一丝不满,蒋随尽可能委婉道:“看情况,大赛的话……我想如果是你,你应该也会打的吧,这个没办法,小比赛就算了。”
  段灼没说话,把手掌搓热了,伸进他衣服里。
  大庭广众的,蒋随怪不好意思,往边上缩了缩:“干吗啊你?”
  “我摸摸有没有什么变化。”
  “我打的封闭针,又不是美容针能有什么变化。”
  段灼根本不听他的,温热干燥的手掌在他背上游走,蒋随有理由怀疑他这是“借机生事”,有意占他便宜。
  一开始段灼还给他放松腰部的肌肉,后来两根手指顺着脊椎往上爬。
  “别闹。”蒋随笑着按住他作乱的手,“吃完饭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去天安门看看?或者南鼓锣巷也行。”
  他知道段灼这段时间攒下来的一万多奖金和工资都已经还给王野了,估摸他身上应该没多少钱,于是搜肠刮肚提了几个不要门票的地方。
  饭菜正巧上桌,段灼把蔬菜倒进锅里边,神秘兮兮地说:“你先吃你的,下午和晚上的时间我自有安排。”
  蒋随一愣:“怎么还有晚上?你不回基地了啊?”
  “我跟教练打过招呼了,”段灼搅拌着蘸碟里的调料,放置到蒋随跟前,“说我爸来北京看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明天一早回。”
  蒋随逮住了个莫名其妙的重点,勾住段灼的脖子扯到自己怀里:“哎哟我的好大儿,爹可想死你了。”
  周围的客人都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对面一桌女生更是笑得夸张,段灼耳根子发热,挣扎起身,转移话题:“你呢?晚上回基地还是跟我一起?”
  队里的通知是在一周内到基地报道,随便哪天都行,蒋随捞起宽粉往蘸碟里放:“我不急。”
  以蒋随对段灼的了解,他感兴趣的地方应该就是国家博物馆或者法源寺一类具有文化底蕴的地方,他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段灼走到一处画像前,问,“你知道这幅画背后有个什么样的故事吗?”
  以前在学校他就经常被迫受到这种文化熏陶。
  但很意外,当他们走出地铁站,蒋随看见的是一条京味十足的老巷,四周没有那么多林立的高楼琼宇,只有砖墙瓦檐,路过的老人一口地道北京腔,应该都是本地人居住的地方。
  段灼按着导航指引,推开一扇院门,里边的旧房子已经翻新,被改造成民宿房,蒋随估计段灼要逛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先把他带上去放行李的。
  老房子的围墙不高,一黑一白两只家猫窝在围墙上,旁若无人地相互舔毛,在蒋随看来,这是一种很好的寓意,也期待晚上和段灼拥在一起,被亲吻,被舔脖子。
  “我们晚上住这儿啊?”蒋随问。
  “嗯,”段灼抬了抬眉,“不满意吗?”
  “没,”蒋随打量着四周的绿植,羞赧地抿了抿唇,“我很满意,反正跟你在一起睡哪儿都是好的。”
  “我看评价说这边比较安静,环境也不错的。”办好入住手续,段灼勾了勾蒋随的小指,眼神暧昧,“走吧,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上去给你看。”
  什么礼物还得到房间里拆啊……
  蒋随在心里嘀咕,多半很不正经,或许是淫者见淫,他第一反应是成人用品套装,但段灼应该不会那么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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