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男人这才悻悻然地离开。
等人一走,季衷寒就把手从文沅的掌心里抽出来: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太危险了。
文沅苦笑一声,对他说:我和封戚分手了。
季衷寒愣住了,文沅回身拿起酒杯,一口气饮了下去:所以我想问你,他有没跟你说过什么,又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我不知道。季衷寒坐了下来,文沅倒了杯给他,季衷寒没有喝,他得保持清醒,还要把文沅安全送回家。
文沅并不相信:你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吗,你都不知道的话,还能有谁知道。
季衷寒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文沅忽然打翻了手里的酒杯,脸色变得极差地对季衷寒说:走吧。
说完后,文沅便从高脚凳上下来,刚站定就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季衷寒连忙扶住了她,看了眼她喝过的酒杯:你到底喝了多少?
文沅摇头道:先送我回酒店。
季衷寒只好扶她回去,可很快,在酒店的电梯里,他就发现文沅的不对劲了。
文沅浑身上下都红了,呼吸也很急促,站都站不稳,只能把所有的重量都靠在季衷寒身上。
季衷寒心头一紧:你到底怎么了?
文沅咬牙道:刚才那混蛋在我酒里下过药。
季衷寒诧异道:那你应该去医院,你
文沅厉声打断他:不能去医院,你想让我家里人都知道我在酒吧被人下药了吗?!
这话让季衷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劝道:都不知道他给你吃了什么,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吧
季衷寒话音刚落,文沅就猛地推开了他,跌跌撞撞地走向了自己房间,刷开房门后,就躲进了浴室里,将浴室门反锁起来。
季衷寒没去敲门,他只听到水声哗啦,许久没停。
文沅不出来,他也没法离开,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衷寒等到都要撞门了,文沅才脸色苍白地从浴室里走出。
她衣服湿了一些,但看起来状态比之前好了点,不像路都走得稳的模样。
看见房间里的季衷寒,文沅有点惊讶道:你怎么还在。
季衷寒站起身:你感觉怎么样?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你必须去医院。
说话时,他模样严肃,眼睛里的担心,也不似作伪。
文沅没说话,季衷寒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她:你穿上,衣服湿了。
文沅接过了外套,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季衷寒说:你是不是担心去医院,医生通知你家人。
季衷寒知道文沅的年纪比他和封戚都小,还是未成年,因为这种缘故进医院,必定要通知家人。
他理解文沅的想法,所以才没有一直劝对方去医院。
我有一个认识的叔叔,开了私立医院,我可以让他帮忙给你做检查,不会通知你家人的。
文沅抓着手里的外套:为什么要帮我?就因为封戚是我前男友?
季衷寒无奈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首先是我朋友,其次你是个女生,你在我面前发生了意外,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文沅虚弱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季衷寒劝她:那去医院吗?
文沅乖乖点头。
季衷寒问:还走得动吗?
文沅好像想继续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你扶我一下吧。
季衷寒伸手揽住文沅,以一个给予她支撑力气的姿势,带人出了酒店。
直到今天,季衷寒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天封戚会出现在酒店里。
就像现在他和文沅共处在同一条走道上,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就是那么巧,封戚从里面走了出来。
封戚越走越近,脸色也随之越来越沉。
季衷寒上前一步,刚想说什么,肩膀就被封戚用力一推。
他愣住了,只听封戚对文沅说:你来做什么?
文沅用一种随意的语气:找衷寒叙旧啊。
封戚声音几乎冷到掉渣:你们之间有什么旧好叙的?他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没机会了。
文沅脸上的轻松消失了,她眯眼看向封戚许久,站直身体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机会。
季衷寒头皮都麻了,还有封戚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什么时候和别人在一起了?
封戚逼近了文沅:怎么了?你也有当第三者的兴趣?
文沅全然不惧封戚:追求的话,当然是要公平竞争。但想要比赛,好歹也得遵守规则吧,你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又凭什么来让我不要争。
她轻轻歪着头,冲封戚露出了个甜美的笑容:我说得对吗,早就出局的人。
第43章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就是季衷寒都听明白了文沅的潜台词,她必定比他想象中的知道得还要多。
文沅所说的入场资格,无非是说封戚是个男人,在追求他这件事上,连资格都没有。
季衷寒不认为封戚需要追求他,封戚还喜不喜欢他都不一定。可是文沅这么说,却让季衷寒感到非常难受。
既然已经想起了曾今自己酒后失言,就不能任凭现在封戚在他面前,被人从他曾经造成的伤口上,狠狠踩上一脚。
文沅挑衅地望着封戚,不甘示弱地仰着头。
从季衷寒的视角来看,封戚紧绷的下颔骨以及隆起的眉心,无一不体现他现在焦虑又愤怒,却又强忍着不动手。
他相信,如果文沅是个男生,现在已经被封戚毫不留情地拎着领子,撞在墙上了。
季衷寒拉住了封戚的胳膊,封戚感受到手肘传来的力道,缓缓扭头,盯着季衷寒,就像把对文沅的怒火,都烧到他身上来一般。
只要季衷寒敢开口说些他不想听的话,那封戚就会毫不留情地对他炮轰。
季衷寒拉着封戚,却转头对文沅道:文小姐,请别开玩笑了,我们之间没有旧可以叙,更谈不上什么追求不追求的。
文沅抱着胳膊,软着声道:我只是想追你而已,这你都不允许吗?
如果是文沅的粉丝听到自己的偶像这么说话,必定要痛心疾首,还要大骂季衷寒的不识好歹。
季衷寒冷静道:是的,我们之间没可能。
且不提文沅对他这般临时起意的纠缠是因为什么,哪怕真是因为喜欢他,季衷寒都拒绝接受。
文沅大概很久没被人这么拒绝过了,脸上露出了些许错愕。
封戚眉宇舒展,嘲讽地看着文沅,倒是没把自己的胳膊从季衷寒手里抽出来,随便他握着了。
电梯传来叮咚一声,里面有人急匆匆地走出,看到走廊上堵着三个人,下意识地刹住了车。
季衷寒看向来人,竟然是姚野,这人来做什么?
难道是季衷寒觑了封戚一眼,松开了他的手。
文沅把手里的点心递给季衷寒:我拿都拿来了,你总不能让我提回去吧。
她这撒娇的语调,让季衷寒很不适应。
封戚更是咬牙道:人家都拒绝你了,怎么还这么死皮赖脸。
文沅面露不善:关你什么事,我没机会你就更没机会!
封戚上前一步,一声你字还没出口,姚野已经小跑上来,揽住了封戚的腰身:哥,你冷静一下。
季衷寒只觉得耳朵都像被刺了一下,不适感从耳朵一路走到心房,密密麻麻地散了开来。
文沅看了眼封戚被搂住了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她转头对季衷寒说: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后,她正想离开。
就在这时封戚大力地搡开姚野,姚野惊呼一声后,肩膀撞在了墙上,刹那间脸色全白,捂着肩膀冷汗都下来了。
文沅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看到这一幕,又停住脚步。
姚野抬起苍白的脸,看向文沅。
不知为何,季衷寒竟然从姚野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心酸的哀求。
而这种哀求,竟是冲着文沅的。
文沅看了姚野好一会,却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姚野落寞地低下头,捂着肩膀吃力地对封戚说:我好像肩膀脱臼了,得去趟医院。
受害者都这么说了,封戚只要不那么混蛋,都该亲自把人送去医院。
何况,封戚从来也不是不负责任的性格。
封戚拿出手机,叫林芮开车过来,挂了电话后,他不悦地对姚野道:谁叫你冲过来的。
姚野苦笑了下:总不能看着你真对文小姐动手。
封戚轻哧道:你倒是对她一片痴心,但她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封戚话语停了下来,看了眼季衷寒,好似才意识到他在旁边不方便说话一样。
季衷寒感到了一阵尴尬,就像他是个局外人,听到不该听的事情,得知了不该得知的内幕。
封戚皱眉,凶恶地冲季衷寒说:给我离文沅远点,别以为她说喜欢你,就真的是喜欢你!
季衷寒垂下眼:我也没信她喜欢我,文小姐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与其说开玩笑,文沅好像更喜欢刺激封戚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年被封戚甩了以后,记到现在。
如果是这样,真正让文沅念念不忘的,该是封戚才是。
宁愿撒出喜欢他这样荒唐的谎话,都要挑衅封戚。
我不管你到底跟几个女人有混乱的关系,脚踏了几条船,文沅不属于你能踩住的船。你别到时候想玩别人,反而被别人玩死。封戚说这话时,声音微凉。
季衷寒不可置信地看着封戚,又望向一旁的姚野。
他说不清是被封戚这样污蔑而感到羞辱,还是因为姚野在旁边看见他这么狼狈的一面,而觉得难堪。
但凡封戚愿意给他一点体面,都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这样让他没脸。
姚野识趣道:哥,我实在疼得受不住,先去医院了。
封戚对他说:既然是我弄的,我会送你去。
说完后,他搀住姚野,往电梯的方向走。
季衷寒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步入电梯。
封戚转过身来,他们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相视,是季衷寒先收回了目光,伸手用房卡开了门,这时电梯门也跟着合上,将封戚彻底挡住了。
季衷寒开了门后,却没有马上进去。他伸手捂住了胸口,那里连绵不断地传来窒闷感,叫人无法用力呼吸。
几乎是深吸一口气,都能感受到喉间传来无法控制轻颤。
半晌季衷寒还苦笑一声,封戚对他有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是从重逢那会就知道了吗,为什么还会难受。
再说了,封戚又为什么要给他脸面,封戚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他在期待什么?
只是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就真的以为封戚对自己有所不同?
所以心有期待了?
对别人产生没必要的期待,就只会受伤。
季衷寒站定数秒后,没有推开房门,而是快步走向另一个电梯。
幸运的是,那电梯来得很快,等他赶到酒店大堂时,封戚还站在车外,探着身子往里面说着什么。
季衷寒小跑过去,站在封戚的身后稳定了下呼吸,才开口道:我需要跟你谈一下。
封戚听到他的声音,惊讶地望过来,这时车里的姚野适时发出了疼痛的呻吟。
季衷寒跟着上了车,然后对封戚说:先送他去医院吧。
林芮抓着方向盘,从前排转过头来。
封戚愣在外面,好似根本不知道季衷寒在想什么。
就连姚野,喊痛的声音压低不少。
季衷寒如同一个不速之客,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上,即使不说话,也充满存在感。
是林芮先开得口:老板,赶紧上来,你想让姚先生疼死吗?
封戚这才跟着上车,但和季衷寒隔了一个位置坐下,脸上也别别扭扭。
季衷寒一路都没说话,他在静静地构思着措辞,以及一个早该解释的事情。
就是,他和文沅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年之所以不解释,也是因为封戚对他做了那样的事。
在那事以后,无论什么话,他都不想和封戚说了。
车子行驶的很快,刚到地方,林芮就把姚野架了下去,车门猛地关上,生怕封戚也跟着下去了。
好在封戚没有要跟下去的意思,林芮多少松了口气。
她像个大力金刚一样抓着姚野,恨不得把人背着飞奔起来,让他别坏了好事。
姚野一脸冷汗地对林芮说:小姑娘,你轻一点,我原本只是脱臼,再这么下去就要骨折了。
林芮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手上的力道却还是松了不少。
这时车里一片安静,林芮努力给他们创造出的空间,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主动说话。
倒是封戚不自在地动了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衷寒深吸一口气,他把当年他和文沅到底怎么遇上,又为什么在酒店一块出来,给交代得明明白白。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对文沅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我跟她就没有过你想的那种龌龊关系。季衷寒说。
季衷寒:还有,你说我脚踏几条船,这种污蔑人的话,请不要张口就来。不管你误会了什么,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封戚轻笑一声,瞧着不是很信。
季衷寒见了,也没有动怒,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问封戚:正如你所说,我现在怎么可能对女人还硬得起来。
我曾经在你身下像个婊子一样,又怎么可能还去糟蹋别的姑娘。
封戚身体僵住了,话是他说的没错,但这种话从季衷寒嘴里以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说出,又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他只为羞辱季衷寒而口不择言,但季衷寒却好像陈述一个事实。
季衷寒看着自己的指尖:我再也不可能去和别人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