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226节
章秉文看了她一眼:“那样铁犁就太小了。”
“那就把铁犁做大啊?”陈小妹奇怪地看着他,“铁犁做大了,可以犁的土不是更多了。”
章秉文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惊诧地看着她。
“怎么了?”陈小妹被他看得发毛,“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章秉文摇摇头,兴奋道,“你说得太对了,我想到了!”
“我要回去试验!”章秉文突然间又有干劲了,慢慢地跑了,跑之前还对陈小妹眨眨眼,“宝珠妹妹,我做好了再给你看!”
说完又对许怀谦说道:“师兄,再去进购一点铁吧,我那作坊里的铁不够了。”
“知道了!”许怀谦还在看章秉文那新做的铁犁,听到他的声音,抓了抓脑袋,愁得慌,“这小子一天净给我找事!”
缙朝什么都有,铁矿少,且大部分的铁矿都握在户部和兵部手中,没有他们的授意,根本就买不到生铁。
民间的铁匠铺用的都是户部和军部淘汰下来的废铁。
盛北先前遭了灾,锄头这些工具都是半残不残的,后来盛北衙门有钱了,盛北的县令给各方商人写信,才采购了一批农具回来。
现在章秉文造农具,铁更是如流水般地流给他。
不是没钱,问题是,各地的铁本就不多,要是把他们的铁买光了,那当地就没有铁可以用了,所以有钱都买不到铁。
不然,那些有钱人家,岂不是想造反就造反?
但是没有铁,章秉文改造农具的计划又很难进行下去。
难不成为了让章秉文安心造农具,他给昌盛帝写信,拨给我一个铁矿吧,或者允许我到铁矿自行买铁?
想想也不行,再好的君臣关系,他要是敢把手伸到铁矿上,人家恐怕都要参他一本,有谋反之心!
“我回头问问,看看谁手里还有多余的铁。”看许怀谦这么为难,陈烈酒想了想,他人脉多没准能够问道。
“暂且也只能先这样了。”许怀谦颔首,心中一个计划一闪而过,没准等章秉文真把他的农具改造出来,回头他可以以开发新农具向昌盛帝要铁。
“别愁眉苦脸了。”陈烈酒又拾起锄头,继续挖土,“歇了好大一阵了,继续干吧。”
“还要干啊!”陈小妹的脸一下就苦了,“不是有小文哥的这个挖土铁犁在么?用它不就行了!”
“它挖土,你把它挖好的土铲出来,有什么问题!”陈烈酒看了眼章秉文丢下的挖土铁犁,又看了看陈小妹手中的铁铲,不觉得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可以共存的地方。
刚有了希望以为不用干活的陈小妹一下子就泄气了:“哎呀!小文哥你不仅没有帮到我!还给我增加了负担!你可把宝珠害惨了!”
嚎完,陈小妹去看许怀谦,祈祷他家二哥能说点什么打消他家大哥继续干活的心理。
许怀谦甩着发颤的手,把脸偏向一边,当没有看到。
老婆要干活,他这不也得陪着干么?求我也没有用啊!
许怀谦这边在轰轰烈烈地搞挖土运动的时候,西域的沙漠里,拖着中了毒,不说说话还动弹不得的沈温年在沙漠里艰难地走了两天的秋若笙,还看不到路时,自己都绝望了。
她太渴,太累了。
一开始没有水,靠着嚼沙漠里的草她还能坚持,可是连着两天不喝水,白天又被太阳暴晒,靠嚼草根的那点水分,根本就不能维持身体的水分。
原本一个花容月貌的大家闺秀,这两天脸已经晒掉皮了,皮肤糙得根本没有办法看。
可她已经无暇去顾及了,只想去哪儿找口水,大饮特饮。
但是,没有。
漫天的黄沙。
前几天看到毒蛇,秋若笙还会躲,现在看到毒蛇,秋若笙只想捉过来,割了它的血管,将它的血吸干净,就算是死,她也不想渴死!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沈温年扯了扯手中的绳子。
沈温年中了蛇毒,就算是秋若笙帮他把伤口处的余毒清理干净,没有药,逼不出已经进入他血脉里的毒,一觉醒来,他人是活着,就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能动,不能说话,就两根手指还能稍微动一动。
秋若笙见状,只能拿在沙漠里挖的干树根做了个木阀,撕掉了自己的所有裙边,拧成麻绳拖着他走,还在沈温年能动的那两根手指上绑上了一根丝线系在自己手腕上,这样沈温年有什么需要,她也能随时察觉到。
幸好这里是沙漠,有时候拖着一个成年男子在有点坡度的地上走着,根本不觉吃力。
当然也有无助的时候,比如说这会儿,秋若笙就无助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双腿跪趴在黄沙上,一刻也走不动了。
甚至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怎么了,沈大人?”感受到手腕间的丝线在动,秋若笙这才从那种茫然中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艰难地走到沈温年身旁,用几乎一干就出血的嘴唇,干涩地问了一声。
“你走!”沈温年用能动的那两根手指在黄沙上写字。
他如何看不出秋若笙的疲惫,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要拖着他这么一个累赘走,可想而知有多痛苦,他希望秋若笙自己走,别管他了。
然而不管他写多少次,秋若笙就是当看不到!
“沈大人是不是渴了?”秋若笙当然看到了沈温年写的字,但她不想抛弃沈温年,从小良好的家教让她做不出那样的事。而且沈温年在旁边,她还可以告诉自己,有人陪着她。她要是把沈温年抛弃了,她一个人走在这漫天的黄沙中,连个陪伴她的人都没有,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坚持下去。
苦点累点,至少她觉得她还有活下去的动力!
“我喂你吃点草根吧。”沙漠里没有水没有吃的,不管渴了饿了都只有啃草根。
说着,秋若笙就把草根放进了自己嘴里咀嚼,等在嘴里咀嚼出水分以后,她强忍着吞咽下去的冲动,俯下身去吻住了沈温年的唇。
沈温年不能动,连咀嚼都没有办法做到,这几天秋若笙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喂他的。
一开始沈温年反抗着不肯咽,但架不住秋若笙一次又一次的喂,吐出来就是浪费她的一番心意,沈温年无法只能艰难的蠕动喉结,吞咽下去。
见秋若笙坚持两天了还是执迷不悟,再是强硬的沈温年也不禁落下泪来。
他沈温年何德何能,能让她这么不离不弃。
秋若笙一次又一次咀嚼着嘴中的草根喂沈温年,抬头看到沈温年眼角的泪水,迫切想喝水的她,看到水源,想也不想地舔了下去。
舔完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急忙道歉:“对不起沈大人,我太渴了!”
沈温年连摇头都做不太到,只能闭上被泪沾湿的眼睫,在地上写道:“没关系。”
别说是舔泪了,要是他现在的血没有毒的话,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血给她喝。
“哭什么啊,沈大人?”看到地上的字,秋若笙这才回味过来,沈温年哭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
但这次秋若笙盯着地上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沈温年再次写字,她不禁有些失落。
她好想有人跟她说说话,哪怕是用写的也行。
“你也觉得我们走不出去了吗?”秋若笙看沈温年不写字了,索性这里都是漫天黄沙,没有草丛,应该没有毒蛇毒蝎子等物,她直接挨着沈温年躺下了,尽管她和沈温年的体温都被太阳晒得很高,但她挨着沈温年才感觉不那么孤独。
“走不出去就走不出去吧。”秋若笙真的很累了,她闭上眼睛也没去看沈温年的手指动没动,“我陪你吧,沈大人,让我陪着你吧,我好害怕。”
在她被风沙吹走的时候,她心里就很慌,害怕自己会死,害怕自己一个人流落在这沙漠中,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幸好她还有沈温年陪着她,不然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着秋若笙的声音,沈温年缓慢地在上写道:“别怕,我陪着你。”
但趴在沈温年身上,闭着眼睛感受他身上心跳的秋若笙并没有看到他在地上写的字,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俩在一块,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我好害怕死后鬼魂,都困在这片沙漠里,出不去。”
她说话都开始呢喃了:“沈大人,让我跟你死在一块吧,我想跟你死在一块,好不好。”
沈温年手指活动的范围就只有那么大,他没有办法,只好把那刚刚那行字擦掉,重新一笔一划地写上:“好。”
不管是现在还是往后,他沈温年都可以跟秋若笙死在一块。
生同衾,死同椁,相伴黄泉。
但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那个明媒正娶迎秋若笙进门的机会。
没有牌位,秋若笙享不到他沈家的香火。
在外人看来,他们还不是一起的。
在秋若笙睡着的这段时间,沈温年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他都快跟秋若笙一样昏睡过去了。
直到,他耳旁传来一道一声声音很轻很轻的骆驼铃铛声响。
那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又像是近在咫尺。
沈温年看不到情况,他不确定是不是有人,他只能拉动着指尖的丝线,把秋若笙给扯醒。
在梦里,秋若笙正梦到她在一个湖里游啊游,湖里的水还甘甜甘甜的,她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永远不用担心她会渴死,还能洗一个香香的澡,就在她想沉溺在里面永远不出来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腕间一痛,有人强硬把她从香甜的湖里给扯了出来。
“干嘛啊!”被扯出来的秋若笙很生气,她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永远地住在那个湖里,结果一觉醒来,她又回到了这个让她绝望的沙漠。
看着走了几天还望无际的沙漠,再好的人这种时候都忍不住发一点脾气,何况是现在又累又渴的秋若笙。
沈温年没管她的小姐脾气,在地上写道:“你听。”
“听什么?”秋若笙疑惑。
沈温年迫不得已又写道:“仔细听。”
这时,秋若笙才从美丽的睡梦中惊醒过来,凝神很认真地支着耳朵听了听。
这次不出意外,她也跟沈温年一样听到了那道轻脆的声音:“铃铛声响!铃铛声响!沈大人,是骆驼的铃铛声响!”
行走在沙漠中的人,通常都会给骆驼的脖子上绑上一个铃铛,铃铛的声音能够传很远,可以告诉远方的人有人来了,也可以像沈温年和秋若笙这样遇难的,告诉他们,遇到困难了可以向骆驼的主人求救。
在沙漠里,只有互帮互助才能够走出去。
秋若笙高兴了两下,顾不得身上的疲惫往铃铛声音的方向跑了几百米,果然在远处看到一队骆驼群,她又忙欣喜若狂地回去看着沈温年的眼睛,浅蓝色的宝石绽放开了璀璨的光芒:“沈大人,是行商的骆驼队,我们有救了!”
第106章 携酒上青天50
沈温年和秋若笙获救后, 很快就回到了缙朝的边市,有秋文成在,他得到了很好的救治, 没过多久身体里的毒素就排解了出去, 彻底地恢复了。
不过, 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沈温年和秋若笙之间的感情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明说, 但养病养伤之间,两个人都不敢直视対方的眼睛,一対视就脸红心跳个不停。
照顾两人的秋文成如, 何看不出他们两人之间暗生的情愫。
他们两人郎有情妾有意, 他也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 当然支持了。
可他摸不准沈温年的心意, 毕竟,沈家跟他家不一样,不是小门小户, 是京城里的名门望族,而沈温年又是作为这代当家人来培养的。
说句过分的话,他女儿这样的, 给他当妾都有点不够格,更别说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了。
沈家看不上他们家这样的小门小户, 更看不上他女儿这样的不纯正的缙朝人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