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现实很骨感
也是那个时候刘小伟才知道,亲娘其实一点儿也不坚强,她也很脆弱,都是装的,装的很坚强的样子。
刘小伟说自己要照顾她,生病了就该怎么怎么样,她都没像以前那样甩自己脸色,就是特别欣慰的看着儿子,一句都没有顶回去。
回去的时候刘小伟一直在想,自己要打起精神好好赚钱,好好孝敬亲娘好好负起男人的责任,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过的太荒废太乱了。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现实总是很骨感。
刘小伟就像一条没心没肺的狗,没过两天誓言就全都忘了,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忽然要节约过日子让他难受的要死,没坚持多久就彻底放弃了。
刘小伟感觉现在仔细想一想的话,其实当时把那笔钱交到亲娘手里就是一切的开始。钱这个东西,你真要花,那是怎么花都不会够的。
有一次刘小伟说要把亲娘接过来到海陵市和自己一起住,但又因为给一个漂亮小姑娘花钱花大了,就又委婉的告诉亲娘这事儿往后拖一段时间,在那之后刘小伟就再也没跟她提,她也没再问。
因为,这个时候刘小伟已经开始渐渐受不了每个月来自债务的压迫了。大概是这个时候吧,刘小伟觉得自己该多挣点儿钱了,于是就久违的一心扑在了钻研文章上,他还挺有信心的。
因为他的心中,那群已经因为炒股走火入魔的家伙个顶个的好骗,只要专门挑着他们愿意听,愿意信的去写就好。
然而事与愿违,这个时候杂志社的主编换了,这人刘小伟根本就没有关系也不认识,结果上任的第二天开始,就把刘小伟交上去的稿子给退了回去,还批的分文不值,刘小伟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最后,这事儿弄得刘小伟根本就没有办法生活了,只好和责编私下里商量,让他帮着问问其他的杂志社看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责编还真给他找了个一个。
找到了新的收入源头以后,刘小伟依旧充满热情的认真去写,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配方,但这一次却更是被按着脑袋一顿痛骂,说他写的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就这样还好意思出来卖钱。
这事儿过了以后刘小伟才是真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后来责编辞职了才告诉他,其实他的稿子从一开始就不合格,只不过他和主编都是看在他朋友的面子上,给他两分薄面而已。
然而,一个是近来刘小伟因为借钱不还的事儿和那个朋友走远了,他似乎也意识到刘小伟真的是下定决定要和刘家断绝关系,二来刘小伟自己也着实不争气,玩物丧志的生活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改变,这也让他们选择放弃。
最后,估计是从朋友那边得到了消息,这两人便毫不犹豫的辞职离开了刘小伟的身边。
那段时间刘小伟记得他各种看炒股期货的书籍和文章,心想能不能有改邪归正的机会,不过,随着被催债的生活过的越来越紧迫,一开始的目的也渐渐变了质。
刘小伟为了麻痹自己,也为了逃避现实,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把借出来的,仅存的那两千块钱全都投进了股市里买股票。
当然,期货炒股刘小伟都是一分钱没赚到,最终还是老路子,到处借钱,拆东墙补西墙, 后来的日子里,刘小伟的脑子里债务占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炒股,睡前必须要喝的酩酊大醉否则就难以入睡。
不过那时候,哪怕是以贷养贷,还完了以后刘小伟却还是感觉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是安静的了。但是,以贷养贷最可怕的地方也在这儿。
你发现,这个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可行以后,人就会变懒,就会想着把还款周期延长,只要我能一直借到钱,办法以后再好好想就可以了。
刘小伟第一次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惊喜了大半天,觉得自己特别聪明,然后就拿借的其中一笔钱就找女人“潇洒”了。现在想想他自己都觉得特别可笑。
其实当时还有一个侥幸心理,那就是刘小伟当时还觉得自己是有“天赋”,有“才能”的。
其实这已经是在逃避现实了,但刘小伟不愿意全盘接受来自责编的否定,他觉得,自己写的东西能卖钱肯定是因为自己的能力,现在就是时运不济罢了。
然后,刘小伟这么想着,就心安理得的过着靠以贷养贷换来的“平静”日子,殊不知,恶果早早就已经种下。
因为,刘小伟其实从一开始就在写作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天赋,更可悲的是,他写的还是金融方面的知识。
而如果他现在没有任性的离家出走,哪怕他自己什么都不做,老爹也肯定会花大钱给他做英才教育,他哪里用得着去看那三流专家写的金融专业书籍。
在以前的时候,刘小伟也算是个相信梦想,相信美好生活的文青来着。
曾经刘小伟看到特别喜欢的一位作者在自传式散文里写过这么一句话。
“关于才能,有些人的才能,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显露于土壤表面的,你可能需要挖掘,长时间不断的挖掘,才能发现地底埋着的那颗钻石。”
刘小伟觉得这话说的就是自己,他只要努力下去,总有一天一定能散发出光彩。
然而现实如何呢?现实总是很残酷的,他根本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事实是,他正在被债款逼的走投无路,甚至在自己的内心中背弃了过去立下的一切誓言。
最终,债务完全爆发的时候,当他被放高利贷的堵住家门的时候,刘小伟就知道已经都已经玩儿完了。
“以后,没什么事少来找我!”
刘小伟头也没抬,光听了声音以后就知道来者是自己的二舅,他嘴角带着微笑,盯着手中的报纸看,“真够冷淡的啊,二舅,您最近升了官以后连我这侄子都不要啦?我们可是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