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既然将军都来了,那么也省得本王在自投罗网了,毕竟这外头虽自由,可是仔细想想,哪里比得上府里的欢乐窝。”
她在回王府之时已是五月中旬,连带着树上的夏蝉都在高声欢唱着欢迎她回来。
时葑醒来时,微蹙着眉推开了这大热日还搂着她睡的男人,即使屋内置了少许冰块,她仍是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王爷今日怎的醒了那么早,外头天都还未亮,也不多睡一会儿。”
半梦半醒中的莲香禁锢着她腰肢的力度比之先前加重了几分,附在她耳边的话似那情人般的耳鬓厮磨。
“你起来,你不嫌热本王还嫌。”
时葑说着话时,不由下意识将视线往那红木雕花窗边的黄梨木云纹小几上,那斜插着几枝馥郁牡丹的花瓶中看去,连手下紧攥着朱瑾红绣牡丹缠青枝锦被的力度都加重几分。
“你这大清早的插什么花,也不嫌将那壶口弄坏了。”
“这海天霞红白玉瓶从当年的东宫带来宸王府许久,用了那么久也不见磕磕碰碰到哪里,足渐耐用得很。”
莲香说着话,还轻咬了她耳垂一口,似在怨她的不专心,还有他居然比不上那昨夜未谢之花。
“可这花瓶即使在耐用,也架不住这的三天两头往里插上一下不合瓶口的花枝。”
“王爷又怎知这花合不合瓶口,再说这花枝插都插|进去了,哪儿还有半分□□的道理。”莲香顿了下,继而唇角含笑道:
“再说奴瞧着那花瓶插着墨池挺好看的,虽比不上大红牡丹来得妩媚与珊瑚台来得粉|嫩可人,可架不住它品种名贵,加上枝大叶大,就连这花也大。”
第35章 三十五、你可真是恶心 “……
“你倒是对牡丹有了解。”半眯着眼儿的时葑从唇边溢出一声冷笑, 显然带上了几分薄怒。
“谁让王爷是个爱牡丹之人,奴也不得不学些王爷的喜好,免得以后二人交谈时无甚好说。”
“若是哪日我不喜这牡丹了, 你说又当如何。”
“那奴便等着那日的到来也不急, 何况没了牡丹, 这山茶芍药, 碧桃海棠芙蕖哪一样不比得上牡丹来得清丽可人。”
二人还在细细交谈着花的品种,丝毫不知檐下刚走了一端着乌木托盘来过之人。
等日上三竿, 时葑方才睁开眼儿, 现在她回想起那日时,仍是觉得惊险万分。
若是那日上官蕴推门的速度在快一些, 或是那个男人在胡搅蛮缠, 那么等待她而来的,说不定才是真的无尽地狱。
很快, 紧闭的黄梨木雕花门再一次被推开,隐隐伴随而来的还有食物的香气。
“表哥,你可起了。”粗哑难听的嗓音至屏风后响起, 无需见人都能猜得出是谁。
“嗯, 怎的是你端过来, 莲香人呢?”随意披了件朱红外衫,未曾束发, 赤足走来的时葑不由问了一句。
“莲香哥哥前面被总管叫去核对了一下府中账务,想必一时半会儿忙不开身,我就想着帮表哥端过来了。”
红羽将乌木托盘下的海鲜面和切片的酱牛肉与荷包蛋一起放在红木雕花圆桌上,一双手则有些不安的揉搓着。
“你可曾食了。”
时葑咬了一口荷包蛋后,方才看向面前,不时抬头偷偷看她时, 若是被她无意注视到,马上就会红了耳根,并低下头的少年来。
特别是大清早,即使现在称得上是正午的时候,看见这张同林大公子有几分相似的脸在小心翼翼的讨好她之时,心里不禁升腾起一种别样的快感。
“表哥。”眼见她吃了有几分饱意的林清言这才怯生生的出了声。
“嗯?”
“没有什么,表哥你先慢慢吃。”
少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她望过来的那一瞬间,彻底消失得烟消云散,连带着人都带上了几分不安的局促感。
“可是有事?”时葑见他支支吾吾的样,便心知他是有事想要问她。
“没有,我就只想想问一下,这后院中养了那么多的男人,表哥可是打算如何处置。”
那句话藏在心里的话本应在她回府之时便问的,却一直未曾找到一个能真正说出口的机会。
何况他也深知他问的这话过于自私了些,可莫名的,他就是想要那么自私一下。
“你说本王爷那个当弟弟的都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本王爷身为他的好哥哥,岂能不允之看齐。”
时葑将那酱牛肉三两下的吃完,并未打算告诉他事实,毕竟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貌似对她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甚至多余得有些近乎可笑的感情。
“可是………”
听到这个回答的少年显然不满意,更多的内心深处不断生长,攀绕着名为嫉妒的黑色藤蔓。
“红羽可还想问什么?”吃饱后的时葑慵懒的靠着椅背,甚至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郎。
少年生得可真是嫩,就像是地里的青葱小白菜一样,一掐还能掐得住一手的水来。
“那个,表哥能不能不要喜欢他们,何况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其他人安插进府里的内应或是不怀好意之辈。”
红羽虽知这些话很无理取闹,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喜欢的表姐被那些涂脂抹粉的男人给沾上半分,就会爆发他内心深处强烈的毁灭/yu/望一样。
“为何?”
眼眸半垂中的时葑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似有节奏一下,不时轻敲着桌面,整个人更是极有耐心的等着他的解释无二。
“表哥要是喜欢人,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人便好。”
红羽生怕他会从再一次从她的那张嘴里再一次吐出他不喜,或是不愿听的字眼,随低头吻下,一只手则桎梏着她的下巴。
而这一幕,却正巧被前赶来送露水的林拂衣尽收眼底。
“你们在做什么!”青年的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满是带着森冷的血沫之气。
一声起,不但惊得檐下飞鸟展翅而离,树下花叶簌簌,更惊得时葑下意识的推开身上的男人,这模样更像是在欲盖弥彰着什么。
“大哥,我是自愿的,还有………”
见着自家大哥额间青筋直冒,满脸铁青的朝他们走来,林清言心下一个咯噔,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给我闭嘴,并且马上给我滚出去。”
自始至终林拂衣都没有看他那位自甘堕落的小弟一眼,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罪魁祸首身上,那掩藏在宽大云纹锦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不时发出‘咯咯’之音,足见怒意到了极点。
“我……”红羽见到这样的大哥,明显人是怂了的,可仍是倔强的不愿退后半步。
“你先出去,我不会有事的。”见少年还想要继续留下来,时葑伸出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之意。
等人出去后,这场独属于俩人的硝烟战争则是再一次敲醒。
“时葑,你到底对清言做了什么!”青年平日温润如玉的脸此刻双目呲裂,怒不可遏,就像是一头暴虐的狮子朝人嘶吼着。
“我能对他做什么,再说林大公子怎的就不去问问是不是你的那位好弟弟先爬的本王爷床。”
时葑并不理会男人如刀子射过来的目光,反倒是直起了身,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与之四目相对。
“不得不说,有时候本王爷看着红羽这张同墨染有几分相似的脸时,总会联想到林大公子于本王身下婉转啜泣之景。”
刚想伸出手触碰的时葑却被飞快的躲过了手,同时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暴风雨欲来的前奏。
“时葑,你可真是恶心。”
双眉笼罩着挥之不去阴鹫之气的林拂衣直视上她那双带笑的眼,满是憎恶到了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啃其骨的地步。
“是,我是恶心,那么现在林大公子用了我这恶心之人府里的一切,是不是也代表着你也恶心,说不定你的骨子透的都是那等腥臭腐烂,并且又贪婪的毒物才对。”
时葑停顿了一下,继而脸上浮现出一抹在阴冷不过的笑。
“自有一身清寒傲骨的林大公子不愿做那屈于身下之人也可,不过你那位好弟弟就是不知是愿还是不愿了,毕竟我时葑睡不了这正主,睡一个替代品有何不可,反正左右都是你们林家人。”
“时葑,你真恶心。”
伴随着男人戟指怒目而起的那声,是那再为响亮不过的巴掌印。
等人走远,跌坐在地的时葑才愣愣的摸着脸上高高肿起的巴掌印,脸上不知露出是该哭还是笑的狰狞表情。
不过你林大公子不是说我恶心吗,那我就真正的恶心给你看。
转眼到了夜间,林拂衣看着哭着跪在地上恳求他的林清言。
漆黑的瞳孔中更是布满了几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狠辣之色,原先光洁的地面上则到处散落了撕碎的画作与那破碎的瓷器。
“墨染公子,红羽公子,王爷说了让你们之间择一人今晚上前去侍寝。”门外前来传话的小厮见里头无人应声,随再一次出声道。
“大哥,我………”
跪在地上的林清言听着侍寝二字时,心下微动的抬起了头来,可当他一接触到大哥怒猊渴骥的目光时,又马上吓得缩回了脖子。
“你想去是不是,不过你怎么那么贱,上赶着去被仇家人睡是不是。”
浑身上下散发着数不尽阴戾之气的林拂衣伸出手桎梏住住少年的下巴,力度大得似乎想要将那下颌骨给彻底捏得粉碎一样。
“大哥,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表哥她,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察觉到痛意的林清言不断的想要往后退,逃离这桎梏,可对方又岂能甘心的令他如愿。
“不是我想的那样又是哪样,时葑那个疯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说你清楚,我看你别说清楚了,说不定就连这脑子都早已被狗给吃了个彻底。”
“墨染公子,红羽公子,还请你们二人尽快做出决定来,莫要教王爷等久了,毕竟王爷的耐心可一直都不大好。”
门外传话的小厮能很明显听到里面传出的动静,并且眼见着天都没有要黑了,若是他不能将其中一人给领回去,那么到时候等待他的还不知是什么。
“大哥。”见人还铁青着脸,林清言怯生生的拉住了他大哥的袖口。
“你很想去是不是。”
只见林拂衣半蹲了下来,轻拍了拍这张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对他露出一抹似讥似讽的笑。
“不过等你脱了裤子,你的那位好表哥是会继续将你留下,还是会一脚将你踹开,毕竟清言的那处可同别人不同,还是说你能满足得了那个废太子。”
青年阴冷的嗓音在一步一步的揭穿着他最为不堪的秘密。
“大…大哥,我………”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的林清言瞬间苍白着一张脸,整个人如那秋日寒风中瑟瑟而飞的枯黄落叶。
第36章 三十六、自荐枕席 置了冰……
置了冰块的室内早已换上了清香缥缈的竹制品, 大开着窗棂旁的竹编小几处,正静坐俩名对弈之人。
棋盘上黑白双子厮杀,一个紧胶着另一个不放, 你吞我一子, 我吃你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