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往来心思甚密, 就像是结好了网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蜘蛛与那挥舞着双镰的螳螂, 在相互比较是谁更技高一筹。
  “你的棋下得倒是越来越好,本王现在想赢你一子都不知有多难。”
  执白子落棋的时葑看着早已被吞吃大半江山, 连带着城门都岌岌可危的棋局, 一双修眉不拧反松。
  “奴若还是向当初的那样是个臭棋篓子,王爷又岂会在寻奴下棋。”莲香只随意扫了一眼看似胜券在握的黑子, 可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有时棋局亦如战场, 看的不是过程,而是最后的输赢。
  “你说墨染与红羽他们二人中会来哪一个, 亦或是那等破罐子破摔,一个都不来?”
  时葑许久未曾落子,而是端起几上白瓷墨兰缠青枝茶碗小抿半口, 脸上则挂着一抹幽深不见底的漆黑笑意。
  “王爷今日在提起时, 心中不是有了答案吗, 反倒既是王爷先提起了这个话题,奴这边正好有一事想要寻王爷问个答案, 免得奴得这心里总是不安得紧,就连这夜里也睡不香。”
  见人已无心棋场上的厮杀,莲香自然不必像先前那样雅正的坐着,而是寻了最近躺着最为舒服的姿势。
  “哦,不知莲香想问什么?”时葑眉角半挑,饶有兴致的看着方才随着动作而露出胸前大片白皙胸口的男人。
  “奴想问什么, 王爷不是早已心里有数吗,在说奴前些天也去寻了大夫过来保养了,定不再如王爷之前看见的那两颗褐色红枣粒。”
  莲香顺着她的望过来的视线,自能明白她看的是什么,随凑近过来弯唇一笑道:
  “王爷的爱好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半点儿变化,简单得令人一眼就能猜出了个大概。”
  男人如玉兰的吐息,均匀的,细细薄薄的喷洒在她脸颊处,总会带来一种格外的诱惑感。
  “你倒是一如既往了解本王的喜好,毕竟这娇艳的桃花苞怎么也得比晒干的桃花苞用来泡茶时喝得比较香,就连这颜色也可人。还有你这人又不是不知本王有洁癖,还真当本王来者不拒得什么野食都能下得了嘴不曾。”
  半垂着眼帘的时葑只是看了眼便移开了眼,她先前不过是好奇多看了两罢了。
  再说她可没那等特殊爱好,这人都于她不知睡了几年,哪怕对方在如何倒腾,都掩饰不了她对他有些发腻的意思。
  “有王爷这句话,奴就放心得多了,毕竟这林家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那位林大公子,像极了一条逮住人就咬的疯狗。”
  “哪怕王爷在平日间逗狗,也得注意莫要被咬伤到了哪里才对,不然奴可是会难过的。”莲香下意识的忽略她眼中的那抹复杂之色。
  随着二人说话间,先前去请人的小厮也领着人回来了,此时同内里之人不过相隔一道门的距离。
  “公子,奴才就送你到这了。”
  “嗯。”
  门外来客不知为何,可在如何都不能令内里之人的胸腔中燃燃焚烧着扭曲的嫉妒之情,就像是那等黑色的藤蔓缠绕至心脏处升起,一条条,一缕缕的扎着人的心脏。
  “既是林公子来了,奴也不好在久留,免得打扰了王爷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轻扯了下唇角的莲香露出一抹苦涩到了极点的笑,转身就要下榻离去。
  可在下一秒,他的手却被拉住,一脸惊喜的回望时,见到的是对方眼中毫不掩饰半分的戏谑之色。
  “王爷的意思可是要奴留下来吗?”莲香不敢确定她的想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若是你走了,这戏岂不是少了许看头。”时葑伸手半挠了挠他的手掌心,眼眸带笑,意思以是在明显不过。
  莲香并未回话,而是乖巧的重新回到了原位,端得就跟正室即将要面对新进来奉茶的姨娘无二。
  满脸写着铁青与屈辱二色的林拂衣站在门外,许久,方才缓缓走进。
  屋里的温度比之外头要低上不少,加上这才五月份的天,屋里头的主人便奢侈的用上了寒冰,人在刚一踏进来时,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
  可这一次,林拂衣人都进来许久了,那正在黏黏糊糊相互喂着糕点的二人不知是真没有看见他,还是在刻意羞辱他。
  檐下挂着的青铜风铃无风自动,花影簌簌而落,那满院的娇艳牡丹半合花苞,许是即将要入睡之故。
  “王爷,墨染都来了好一会儿,王爷怎的都不理会一下他,免得墨染还以为王爷因着奴之故而冷落了他呢。”
  衣衫松松垮垮的穿着,半披着墨发的莲香就是那最为受宠的姨娘一样缠着人不放。
  “也是,毕竟林大公子的脾气也大得很,若是让他等久了,也不知要怎么生恼本王。”
  时葑将那置于嘴边的香松百花糕就着男人的手上吃完,这才将目光放在早已进来许久的男人身上。
  “想不到林大公子那么的迫不及待来同本王自荐枕席了,实在是令本王爷受宠若惊。”
  半捂着唇的时葑不时发出低低的戏谑之笑,看向他的目光时多么像是在看一条狗,一条朝着人摇尾乞讨的哈巴狗。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时葑。”浅色瞳孔中满是乌云翻滚的林拂衣强忍着拂袖离去的冲动,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是啊,不过本王是之前,并不代表现在也想要了,毕竟有些之前在喜欢的东西,等上手久了也会觉得腻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可随手转送他人的男宠。”
  最后两字她咬得格外之重,更带着丝丝缕缕的嘲讽与羞辱之意。
  “说来本王还未见过林大公子这身好肉,不若林大公子先将身上这碍眼的衣物给褪去了如何。”
  时葑在状若起身时,却被身后的男人给死死禁锢着,容不得她离开他半分一样。
  “我告诉你,你莫要太过分了。”林拂衣掩藏在宽大竹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上下牙槽更磨得咯咯直响。
  “什么叫过分,等下本王爷还有更过分的,林大公子可要试一下。”
  “时葑,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
  “林大公子不知道这句话你今日都已经骂过我了吗,可还记得本王爷回了你一句什么不曾,本王爷还能做出更恶心的事,比如………”
  说到这话时,时葑刻意停顿了一二,随凑近他耳边笑道:“比如本王爷今晚上就在这里要了你,甚至将你玩得残废了,都不会有人过来为你求情的。”
  “王爷。”不满他们二人对话而被冷落了的莲香娇嗲出声,就连桎梏着她纤细腰肢的力度都比之先前加重了几分。
  “乖,你先出去。”
  说完,时葑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到身后的男人上,白皙的手轻拍了下他的手,意思已经是在明显不过,让他松开。
  “可是王爷说好的今晚上要陪奴的。”
  再说莲香又岂会真的放任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何况他有种预感,若是今晚上他真的听话离去后,说不定有些事就会完全朝着不可控的发展而去。
  “晚点本王在过来寻你,你先回去。”她这一次的嗓音放得比之前面还要细软几分,更像是一把挠得人心发痒的小刷子一样。
  “好,不过王爷可记得晚些来寻奴,可莫要忘记了。”
  莲香向来知道何为利弊与点到即止,若是他在继续胡搅蛮缠下去,说不定到时不但讨不到半点儿好,更会惹得王爷心生厌恶。
  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同那赔了夫人又折兵又有何两样。
  只是莲香在出去时,还不忘恶狠狠的剜了对方一眼,更像是在无声的警告着林拂衣什么。
  等人出去后,眼眸带着一抹玩味的时葑朝立在红木雕花彩蝶戏牡丹屏风边的青年青年伸出手指头勾了勾,只见她红唇轻启道:
  “今晚上可是林大公子自愿过来伺候本王的,可人站着那么远做甚,难不成还得要本王亲自去请林大公子过来不曾。”
  “不过嘛,既是林大公子想,本王就从了美人这一会又如何。”随着话落,时葑便微拢了下身上的朱红薄纱朝人走近。
  “说是美人,这三国中又有谁的颜色能比得过时大美人。”
  一句不长的话才刚落,林拂衣便察觉到了他身体的不对,软绵绵的,就像是一根没有任何支撑位的面条一样滑了下来,而他身后的位置正是一张竹编美人榻。
  这若是是巧合也未免过于巧合了些,理应用早有预谋来说应当更为合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时葑!”此时早已如砧板上任人宰割之鱼的林拂衣好像只能用嘴来传递他的怒不可遏。
  “我想做什么,林大人早在过来之时不就应当聪明的会想到我要做什么才是。”
  第37章 三十七、朋友吗?    ……
  “我想做什么, 林大人早在过来之时,不就聪明的会想到我要做什么才是。”
  “还有本王爷不过就是给林大公子闻了一点儿软筋香而已,免得到时候林大公子跑了怎么办, 还有这到嘴的鸭子要是飞了, 本王可会恼的。”
  时葑说着话, 人还状若无意的扒下了他的那件水色竹纹外衫。
  “啧, 想不到林大公子这人,果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一句不知是赞叹还是讥讽的话至她嘴边溢出。
  “时葑, 你可就一个恶心的疯狗。”
  生平从未受到过如此折辱的林拂衣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怒火中烧的涨红了一张脸, 可现在的他好像除了能嘴里不饶人外,基本做不到其他的无用功。
  可他一个堂堂的男子, 又岂真的甘愿雌伏于他人身下, 此刻间,他整个人爆发出无尽的杀意。
  要是她真的敢, 他绝对,绝对会杀了她!!!
  “我是不是变|态,林大公子等下就知道了。”
  眉梢含笑中时葑说着话, 还朝那怕生的小家伙吹了一口气, 可就是那么无意识的一个动作, 她被打得脸生疼,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许久, 完全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
  这可是在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她堂堂一个王爷谁要是敢拿那等污秽之物来打她,信不信她第一个将人给挫骨扬灰了。
  “不过林大公子倒是好大的本事,本王爷可还真想不到会有这么的一天。”她说着话,便咬牙切齿的将手给贴了上去。
  窗外,则是前面偷跑出来的红羽, 此时他听着里面发出的细微动静时,一张小脸瞬间苍白无血色。
  舌尖咬破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将掌心抓破,哪怕抓得一片血肉模糊也丝毫没有感觉到半分疼意一样。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要马上离开的,可脚就跟生了根一样挪动不了半步,更不断自虐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可屋里头并没有外人所想的那样满是暧昧,旖旎横生之景。
  罩着水晶琉璃缠青枝灯罩里的烛火许是快要燃尽的缘故,忽明忽灭,未曾紧闭的红木雕花窗棂不时被呼啸的清风涌进,吹得那海棠花色帷幔飘然起舞,恍如仙境。
  屏风上则是倒映着两道相互缠绕的剪影,配合着外头折射进来的花枝花叶花蔓,影影绰绰得就是一幅泼墨山水画。
  “你他妈|的怎么还没有好。”弄到最后,连时葑都忍不住爆起了粗口,所以她刚才是怎么想的???
  本意的目的是为了折辱对方,可现在倒好,最后折磨的倒是自己,还有她觉得自己的手酸得都快要断了。
  “闭嘴。”
  一张脸同样红得能滴血的林拂衣不知是舒服还是感到折辱的闭上了眼,不愿去看这带着艳靡与羞耻的一幕。
  “你快点。”许是嫌她到了最后动作太慢,林拂衣忍不住暗哑着声儿催促道。
  男人的嗓音因染上了yu,带着缠人的魅,特别是配合上这张宛如谛仙出尘的脸,衬得又纯又欲,像极了那等山野丛林中勾人的妖魅之物。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耳根子早已红了彻底的时葑恨不得马上将这人给踹下去,连上下牙齿咬时都发出嚯嚯之音。
  “那你快点。”
  “你行你上啊。”
  接下来的几日,时葑却是一连窝在了院子里许久都未曾出去,更不愿见林家人,免得又是一肚子的气,特别是回想起那屈辱的一晚上,整个人便是气得牙根痒痒。
  “王爷,听说正阳国的摄政王来了燕京,现人就安排住在了驿站处,今晚上还会安排宫宴,不知王爷可有心情想要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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