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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小福包[穿书] 第110节

  刚才她就应该把王家的鸡剁得更碎一些的!
  看完咯咯哒,她就准备去冶铜厂找米满仓,看看有没有便车能载她到县医院。
  由于担心福福会吵着要跟她一起去县医院,于是她特意挑了个她不在的时候出门。哪知一出门,好家伙——这小姑娘就搬了张小板凳跟守咯咯哒一样守在那里呢!
  出声的时候吓了冯秀萍一大跳。
  原本她还以为福福守在这儿,是要吵着跟她一起去医院。
  哪知小姑娘手一张,递了两个大白兔过来:“奶奶,这两个糖糖,一个给妈妈,一个给李阿姨,帮我谢谢她。”
  冯秀萍:?
  福福送完糖,就自顾进了门:“咯咯哒现在身体不舒服,我要照顾它,记得帮我跟李阿姨说抱歉哦。”
  说到这里,小姑娘眼睛一眨,又叮嘱道:“奶奶记得一定要把糖给妈妈还有阿姨一人一颗哈!要吃下去!”
  只要不吵着跟她一起就行。
  冯秀萍松一口气,赶紧点头答应,然后转身匆匆往冶铜厂而去。
  没注意到身后小姑娘掰着手指在数数:“十三,十四,十五,刚刚好!”
  *
  县医院。
  苏芫几乎在李姐床边守了一晚上,他们是昨天晚上十一点赶到的县医院。
  一查,李姐的情况还十分罕见凶险。她这回竟然怀的是双胎,可是这双胎跟普通的又不一样。
  是宫内宫外复合妊娠。
  医生说幸好他们发现得早,不然往后随着胎儿再发育,不仅胎儿,只怕连妈妈都有危险。
  这种病发病率极低,每一万人才有可能有那么一两个发病的。况且条件还非常苛刻,因为一般女性一次排卵都只有一个,只有极偶尔的条件下才会同时排出两个。
  而她这又更罕见一分,两个卵子分别由两侧卵巢排出。她右侧的卵巢输卵管有些病变,将本应该回归子宫着床的胚胎给挡在了输卵管的位置。
  简单来说,就是其中一个胚胎在不该扎根的地方扎根了。
  所以她最近才会频频出血。
  但是这种异位妊娠仅靠人工目测手检是检查不出来的,必须得做b超才能查出来。而她昨天的情况又比较危险,受到外力撞击导致大出血,如果不是邱老及时出手帮她稳定情况止血,只怕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就因为腹腔内部大出血而休克甚至死亡了。
  不过即使这样也很危险,县医院的医生从没遇到过她这样的孕情,第一时间的建议就是叫她中止妊娠,两个孩子都流掉。
  本来夫妻两个都答应了。
  但是后来b超检查的时候,医生又说漏一句嘴,说宫内孕的那个孩子胎心听起来很健康。
  这顿时给了李姐希望,一个劲追问看能不能保住那个,只流掉宫外那个。
  但是这样的话就需要做手术,可当时夜里值班的医生做过最复杂的手术也不过是附近乡人被牛顶破了肚皮这样的外伤手术,哪里敢接她这个话?
  现场一度僵住,李姐坚持要保一个孩子。高主任担心她的身体,坚持要两个都打掉。
  可是李姐这些年为了要孩子,几乎都疯魔了,哪里听得进人劝?
  最后僵持不下李姐甚至激动得又开始出血,后来众人无法,只得在苏芫的劝说下暂时各退一步,等今天白天医生们都上班了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苏芫扶着肚子坐在李姐床边,捧了碗米卫国早上出去打的热粥慢慢喝着,一边低声劝李姐:“你这样怀孕太险了,不行就打掉再怀呗。你看你现在能一次怀俩,下次至少一个肯定能怀上的。”
  “不!我就要这个。”李姐丝毫不为所动。
  如果说之前她还没所谓的话,那么自己亲耳在超声室听了宝宝胎心的她,这会儿是绝对绝对不想放弃那个活生生的生命!
  如果不是因为宫外那个危及到宫内那个的生命,她甚至连那个都想留!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至少要保住一个。
  苏芫顿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是你这样实在太危险了,要打开肚子做手术。而且医生也说了,昨夜你大出血,虽然止血及时,但是身体也是受了损伤,并不是很好的做手术的时机。”
  “那就等几天,住几天院,我休养好了再手术。”
  李姐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让苏芫一叹,正要再说,哪知她却突然来了句:“你要是同意把你生出来的孩子送一个给我,我就把两个都流掉!”
  “这怎么行?”
  苏芫下意识就拒绝了她这荒唐的要求。
  李姐顿时笑了:“你看,你的反应也跟我一样。我舍不得那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样被打死,它已经很不幸有个住错地方的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了,如果我再把它直接打掉……”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定定地看着苏芫:“……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尤其,昨天我亲耳听见它在我的肚子里,跳得那么用力,一下一下,砰——砰——”
  苏芫一下哽住:……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种体验她也有。
  第一天在b超室听到孩子们的心跳的时候,向来好强的她直接忍不住当场就哭了出来。那种感觉真的是非常奇妙,又非常亲密,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能生出一股豪情万丈的勇气。
  这种勇气会让她觉得,往后不管这世上有什么艰难险阻,她都要努力将自己所能拿到了的,最好的,全部奉送给他们。
  苏芫沉默下来。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喝粥时碗筷碰到碗沿的声音。
  米卫国提着好不容易从供销社那边抢来的一兜柑橘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个女人相顾无言的情形。
  他剥了个柑橘递给苏芫,示意她跟着他出去。
  苏芫把剩下没剥的橘子递给李姐,安慰地拍拍她:“我出去一下。”
  然后就跟着米卫国出去了。
  男人忙了一夜,眼底带着明显的红血丝,看得苏芫心疼无比,把橘子一掰两半递过去:“你没去躺一会儿?”
  米卫国张嘴接了其中一瓣,然后把剩下的又推回来:“你吃。”
  “躺不下,我叫邱老先在招待所里好好睡一觉,一会儿还要请他过来听医生说治疗方案呢。高主任这会儿已经去找院长去了,也是想讨个主意。一会儿我守在这里,你继续睡。”
  昨天李姐经过急救脱离危险后苏芫虽然陪着她在医院睡下了,但毕竟这医院人多手杂的,她也没睡踏实,眼下明显带着乌青。
  米卫国疼惜地扶着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然后把脑袋往里面一探:“李姐呢?咋样?还是没改主意?”
  苏芫顿时苦笑:“我劝不动。”
  米卫国:……
  男人沉默一会儿,然后就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没事,让他们两口子自己商量,你赶紧去再眯一会儿,看你这眼底下,别到时候受不住。”
  “我睡不着。”苏芫将脑袋依过去,靠在男人厚实的肩膀上:“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来李姐是因为挡着我才遭了攻击。”
  她皱着眉:“我应该在窦老爷子告诉我说那鸡老是来我家,又左邻右舍问不到下落的时候就意识到问题的。是我太迟钝,不然……”
  不然怎样?
  她能怎样?
  该来的还是会来,王爱国明显就是盯着她了,盯着她家门一开,就放鸡伤人,却没想到误伤李姐。
  米卫国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放心,我早上刚跟派出所挂了电话,那两人还没招,但是应该也快了,据说早上公安们在他家已经找到他训练鸡的工具,还找到一件属于你的衣服。”
  “这次,即使高主任他们不追究,我也一定要告到他们倾家荡产!”
  “不,不够!”苏芫眼神也凌厉起来:“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只要一想到这两人差点就害到她,以及腹中两个孩子,苏芫就感觉气血止不住地翻涌,尤其再一想到后来咯咯哒为了保护她的惨样,她就恨不得生啖其肉,活拔其骨!
  “赔命吗?”米卫国一顿,然后缓缓磨牙,“也……不是不行。”
  说这话时,这个纵横山中的打猎好手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狠辣。然后他把苏芫往怀里一按,紧紧抱了抱:“你看你是在这里歇歇还是去招待所?我开了两间房。”
  “就在这里吧。”苏芫闷着声音,知道男人心里已经有了打牌,然后道:“到时我也要去。”
  米卫国:“嗯。”
  夫妻两人就这么十分有默契地把之后的事情定下了,然后就齐齐起身回了病房。
  高主任已经回来了,他还在劝李姐放弃孩子。但是李姐显然吃了秤砣铁了心,连早饭都不吃了,直接捂着被子一句话也不听。
  看到两人进来,高主任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是男人,相对要理智一些,因此他觉得孩子固然重要,但是妻子李姐更重要。如果要为了个孩子没了老婆,哪怕这事只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肯去尝试。
  但是李姐却不,甚至还拿离婚来威胁高主任,反正就是咬死了要保一个。
  说到后来,高主任甚至都开始怀疑李姐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否则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也置他后半生的归宿于不顾!
  两人说到后来都上了头,米卫国只能又去拉开高主任劝架。
  苏芫自然是又睡不成了,只能轻言细语地安慰着李姐,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
  但是不管她怎么说,李姐还是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保一个。
  最后所有人都被李姐的倔脾气磨得无可奈何,只得暂时答应她的要求,去跟医院商量看要怎么手术保住一个孩子。
  高主任心里还有气,走的时候冷着脸,但是还是关心地掖了掖李姐的被子:“我去找医生,一会儿回来再告诉你结果。”
  李姐:“我只要一个结果,保一个。”
  高主任被她噎得险些吐血,最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苏芫跟米卫国无奈地看着这俩,彼此一摊手——得,啥也别说了,跑腿去吧。
  米卫国匆匆转回招待所,把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点的邱老先生喊过来,一起去了院长室。
  结果一进去,就迎面跟高主任那张喜气洋洋的脸撞上,两人面面相觑,连忙问咋了。
  高主任:“院长说今天有个京市来的专家过来指导工作,听说了我们这个病例,觉得很感兴趣,看了片子,说是研究下保住一个胎儿的可能性有五成!”
  米卫国:……
  五成,那不还是在赌么?
  但是这已经比之前医院说的一两成好很多了,因此高主任这会儿是兴冲冲地,就跑回去病房给李姐汇报这个好消息去了。
  邱老先生有些不放心,提出想跟这位专家见一面。院长倒也好说话,直说这会儿专家正在会议室里研究手术方案,并且对方对他用针灸就能稳住李姐状况的手法很感兴趣,正说要抽时间拜访。
  于是就把两人引到了会议室。
  那位专家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看人的时候一双眼睛锐利得仿佛里面有神,他一见到邱老先生就把人请到了上座,然后仔细跟他请教了些医学上的问题。
  米卫国在一边看着总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但是一看邱老先生一副理所当然又侃侃而谈的样子,他又把心底的那丝奇怪压了下去,安静站在一旁。
  听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确实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米卫国便起身礼貌告辞,准备出来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团团转了一夜,他确实是累了。
  一觉醒来,邱老先生跟他们已经把手术细节全部敲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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