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太子妃低下头,将手中那颗明黄色的南珠收了起来:“这位洛小家自小就养在他身侧,这么多年了,情分与旁人自然不同。”
丁香在身侧站着,没再说话了。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声响,丁香走过去后又回来,面上惨白得难看。
“怎么回事?”
太子妃正拿着帕子擦手,瞧见她进来后转过头,眉心一下子拧了起来。
“娘……娘娘。”
丁香走回来,手心还是有些发冷,强忍着哆嗦,才道:“明香没了。”
“明香?”太子妃眉心拧着,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这个明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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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宫女叫明香。”
合欢殿,玉笙捧起茶盏喝了一口,大夏天她手心一片冰凉。刚喝了点安神汤,这才好多了。
沈太医说完那句话开了方子人就走了。
温热的茶水入了口,玉笙才觉得手脚都渐渐地回温了:“我认得那宫女。”她又强调了一句。
每次去广阳宫中给太子妃请安,时常的都是这位宫女奉茶。玉笙之所以记得那位宫女,最主要的是,那宫女生得还算是不错。
广阳宫中的宫女不少,但不知是不是故意挑选的,模样与容貌都有些差强人意,唯独这位宫女生得清秀可人,玉笙这才记住了。
“大半个月前还在外殿奉茶。”
血色渐渐地回温了,玉笙放下茶盏眯了眯眼睛:“这段时日的确是没瞧见过那宫女。”
素嬷嬷在一侧候着,瞧见小主回了神,这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小主平日里再镇定,再聪慧,可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身边认识的人惨死,撞见的时机又是那样凑巧。
但好在,小主还是稳了下来。
门打开,冬青送江太医回来了,三七一边拿扇子给小主扇风,听见门响撩起眼睛往门口看了一眼。随后又失望地垂下眼睛。
“人是太子妃身边的,我们看见了只能当做没瞧见。”素嬷嬷上前劝:“再说了,人应当不是太子妃杀的。”
玉笙仰起头,素嬷嬷道:“那抬尸体的老太监奴婢倒是认得,是内务府的。”
“不是东宫的人?”玉笙看过去:“那为何在是从广阳殿那儿过来的?”
“内务府的后院通着那片林子,大白日的必定不会在广阳殿拖尸体。”素嬷嬷摇了摇头:“只怕是那小宫女犯了什么错,被贬到内务府去了,这才没了性命。”
玉笙心神渐渐地缓回来,捧着茶盏垂下眼睛:“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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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没让人弄死她。”
陆静好将帕子扔回水盆中,眉眼之间闪过一丝厌恶:“怎么好端端的,人没了?”
“来回话的小太监说是教训的时候不当心,下重了手。”
明香惹了太子妃不喜,可那样一个娇嫩的小姑娘,落到内务府手中,还不是只有玩的份儿?
半个月的工夫,人就没了性命。
陆静好眉眼升起一股烦躁:“不要让人察觉出来了,悄悄处理干净。”她低头,坐在那新的梳妆台上,对着铜镜看着里面的自己。
眉眼依旧是漂亮的,可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没有温度:“人既然没了也没办法,让人送些银子出宫给她老子娘,也不枉她伺候本宫这一遭。”
平淡的语气,好像这不是一条人命。
丁香点头,低垂着脑袋出去,等出了门那口气才算是一下子缓了出来。
她看着门口,那开得鲜嫩灿烂的牡丹从。她伺候主子这么多年,得出来的一个道理,只要是主子的东西,那便千万不能碰。
——
玉笙想不通,便也不想了。那安神汤一日要喝三回,三七拿着药方下去熬药。
书房的奴才却是过来,说是殿下待会过来用晚膳。
“主子你这眼睛,这可如何是好 ?”
小太监一走,冬青赶紧拿了帕子来,玉笙举起铜镜看了看自己的眼睛,沾了冷水的帕子上去敷,弄许久都消不下去。
“没用了。”
上次就试过,起码第二日才好,脸上还通红的,玉笙放下铜镜洗了把脸:“上个妆吧,遮一遮。”
昨日殿下便是歇在她这儿,今日还以为太子不会来了。太子在床榻上,对她虽是狠,但却又不是毫无节制。
基本上头天来了,第二日基本上便不会再来。
玉笙一边吩咐着人上晚膳,一边想着对策,这原因自然是不能说了,但眼睛怎么肿了,瞒也瞒不过去。
抬手撑着下巴,最后陆静姝对她吼的那句话怎么也忘不掉。陆静姝要入东宫,晋为良媛之位,这的确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当初陆静姝头一次入东宫的时候她就瞧出她的心思了,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真有法子入东宫。更想不到的是,地位还那么高。
良媛可是正三品,太子妃居然也同意?
两人在闺中是姐妹,可入了东宫那可就不一定了,毕竟利益相同,目标一致。争的是殿下的宠爱,夺的也恩宠,殿下的一举一动可是关乎前程。
玉笙放在桌面上的手敲了敲,有那么几分不舒坦,她刚坐上承徽之位没多久,地位还不稳。
陆静姝入东宫之后就比她地位高一级不说,关键是俩人还有仇。陆静姝看她不顺眼,只怕入了东宫后,日子只怕是要受她蹉跎。
她抬眼往素嬷嬷那儿看了一眼,对她招了招手:“如今我们可是要兵行险招了。”
太子天还没黑就过来了,御膳房的奴才正过来送晚膳,玉笙瞧见他赶紧低下头行礼,头却死死地埋着,不让人瞧。
一顿饭,她始终垂着脸,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大多都只点头摇头。
太子今日心中存了事,晚膳都过去了,还没发现不对劲。马上就要秋闱,这几日京中大批的考生入京,四川那边考生却接连传来考生上吊自尽的消息。
有心人故意瞒着,层层关卡,等消息传到京都,只有丁点儿的风声,他即刻派人去查了,但至今都没有消息回笼。
手中的消食茶随意搁了下来,修长的身子往后仰着,闭着眼睛头靠在软塌的迎枕上,过了会儿才开口:“都下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他抬手摸索着腰间的玉板子,连指尖都透着一股烦躁:“过来。”
玉笙期期艾艾的走过去,被他抱在怀中,跨坐在他腰腹间,只将一张小脸埋入他肩膀上。
今日太子难得的凶狠,话都没说就被他按在腰上。父皇两个月前就将这届秋闱的事交与他,如今还未开始,就出现学子罢考的消息,御史台已经有参他的折子。
双手捧着她的腰,太子这次连呼吸都带着狠。
怀中的人呜咽一声,身子猛然一缩,从进门开始,情绪这才渐渐回笼,胸口那股戾气渐渐退却,意识这才渐渐地回笼。
他放缓手,去看向怀中的人,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哄她:“乖,快了。”
“再忍忍,我这次不凶你。”
他开始变缓变慢,难得温柔,撩起玉笙湿漉漉的头发,去吻她的额头。
这才看见她那红肿了的眼睛,唇里溢出一丝笑,他含笑的眼睛看着她:“这是哭了 ?”
“是孤的错,刚太凶了。”
那股气过去,人也就回了神,太子面上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模样,抬眼看着她娇羞地坐在自己腿上。
“不……不是。”缩着身,她不让他瞧,抬手搂着他的脖子。但那哭得红肿起来的眼睛,靠近之后却是越发明显了。
太子这次察觉不对劲,捧着她腰间的手放下来,冰冷的指腹凑上来在她眼皮上点了点:“这是为何,说给孤听听?”
玉笙被他抱在怀中,眼神有些闪躲,裙子还堆在腰上,她羞得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一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玉笙咳嗽了一声,掩饰道:“没……没事。”
谁知这一句话,太子的脸上彻底地黑了。
“你是故意的不成?”抬手托起她的脸,对着身后的烛火来回地打量了一番:“说。”
烛火下,她一张脸彻底瞒不住了,眼睛哭得那样红,明显不是一小会儿的事,而且,他刚虽用力,却也没霸道的强迫,两人你情我愿的时候,动没动情,舒没舒坦是知道的。
如今她又是红着眼,又是哭得声音都哑了,弄得自己惨兮兮的,转身又说无事?
他整个人逼近,一手掐着她的腰不让人躲开。漆黑的眼帘中神色是无波澜的,让人瞧不出他究竟生没生气,只浑身与之俱来的气息,压抑着人喘不过气儿来。
玉笙在他的手掌心中,只有一丁点儿,逃无可逃,跟只小猫崽似的,让人随手拿捏。
贴的近了,她哭得惨兮兮的一张脸,格外的可怜,沙哑的声音含着一丝奶腔:“都说了无事了,殿下为何偏要问。”
太子瞧着这模样,就觉得心中比刚刚还要让人烦躁。也是,平日里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哭得眼睛都肿了,谁瞧了都不忍。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问也不说。
太子轻啧了一声,放下手,抬手整理着两人的衣服,他自己只下摆乱了些,而她衣裙,肚兜都乱了。
“你自己不说,孤就问你的奴才。”冰冷的手指扣着她的纽扣,太子拧着眉却不会弄,试了好几次肚兜的带子都系不上,最后索性从领口给肚兜给拉了出来,团成一团塞随手塞到了袖口中。
堆到腰间的裙子给她扯了下来,刚还动。情的人,如今却面不改色地给她整理好,浑身都穿戴整齐了才开口让奴才们进来。
“你们说,你们小主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太子坐在软塌上,身侧,玉笙遮着脸,眉眼透着一股春色。
冬青与三七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来。
素嬷嬷镇定一些,琢磨着开口:“今日恒亲王府的小姐来了,太子妃让小主们过去陪着说说话。”
这事太子知道,玉骨般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继续。”
素嬷嬷抬起头往玉笙那儿看了一眼,犹豫着只好道:“主子中途嫌热,出去吹了吹风,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陆家的静姝小姐。”
太子拧着眉看过去,美人榻上,玉笙瞧见他眼神看过来,便立马撇过脸,她眉眼透着一股诱人的潮红,浑身上下连着耳尖都是软的。
太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欺负你了?”
她立马往他那儿瞧了一眼,眼中含着一滴泪,话也满是委屈,却偏嘴硬摇头:“没有。”她好歹也是承徽,在东宫陆家小姐再大胆,也万万欺负不了到她头上。
话到了如此,也不必问了。
定然是因为陆静姝入东宫的事。
陆家想要皇长子,这事本来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他无法,太子妃无法,玉笙自然更加无法。
太子坐在她身侧,时不时的往她身侧撇上一眼,手中的玉板子转得跟个风火轮似的,却也没见他不耐烦的挥起袖子转身就走。
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王全瞧着不对劲,早带着三七等人溜了出去,广阳殿的丁香来送东西时,瞧见王全站在合欢殿的门口,还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