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不是真实的她
不得不承认,江绘心几乎每天都会带给他新的变化:“我还是好奇尖酸刻薄、理智冷静、聪明笨拙……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这个季节的温度让面条将热气急速散发,江绘心那双黑如深潭的眸子发着亮光:“蛮横无理、霸道无情、口是心非……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她学着他的语气回话。说完又觉得可笑。你看,他们的婚姻不被看好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自己都互相不了解对方。
何谈信与不信。
席聂无心吃面:“江绘心,你在找什么东西对不对。”
江绘心吃面的动作停滞了下,借着面条发出的热腾腾的雾气作为遮挡,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脖颈,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找东西……
“没有啊。”江绘心朝他扯出的这丝笑意又让她戴上了面具。
席聂动了动嘴唇,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她为什么出来跟他吃饭,两个人说话除了工作从未超过三句半的人,怎么能够心平气和的讨论问题。她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可惜了这碗热气腾腾的面。
面馆的伙计拦住她:“结账是……”
江绘心随手指了下身后的席聂,跟面馆伙计使了个眼色,出来吃饭哪有让女人掏钱的道理,伙计聪明灵敏,一点就透,走到一边让开路。
江绘心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口袋,有点心虚的吐了口气,她根本没带钱出来好吗!
席聂满心想着好好教训一下江绘心,还没有谁敢无视他的问题甩脸就走的。但刚走了两步的他就被迎面而来的面馆伙计拦住。
“刷卡。”
走出面馆的江绘心听到背后那声透着冷意的声音后,扑哧笑出声,估计刷卡的服务费都要赶上这两碗面的钱了。
江绘心回来的时候田叔正在门口张望,显得很着急的样子,她猫着身体,绕到他身后,出其不意的现身:“田叔!担心我啊。”
田叔被他吓了一跳,抬手拍了下她的头:“结了婚了女孩子,还这么不稳重!”
江绘心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头,不曾想田叔出手越发的快了,她连躲都没法躲:“田叔放心,我跟席聂已经离婚了,再说本来就没人在意我够不够稳重。我想好了……”
“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田叔的眼睛瞪的不是一般的大,他现在可以说是彻底凌乱。
昨天才告知他结婚,他花了一晚上才勉强接受。今天又告知他离婚,现在的年轻人,都善变成这样了吗?
江绘心一时半会也不知怎么跟田叔解释,席聂这个时候尾随而至,田叔拎起他的衣领:“依我看,你小子就是占尽姑娘家便宜的登徒子,我们家绘心是上房还是揭瓦来着,婚说离就离!”
席聂的脾性不好,而且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还没被这样拎着领子过,江绘心担心他们两个就此掐起架来,他身上的肌肉跟石头似的,田叔可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席聂还算镇定,江绘心趁着他没说话上前解释:“田叔,你先放开,这件事是我意气用事,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田叔好像明白了什么意思,恍然的看着江绘心:“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难道……”
“是谁!”田叔的声音太高了八度,抑制不住的怒气往外溢。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的江绘心再也没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给我跪下!别以为你妈妈不在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我来替她教训你也是教训的着的。”他开始四处找工具。
江绘心在‘跑’与‘不跑’之间犹豫,只见田叔找来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立在她的面前:“跪下!”
她的本意是来找田叔解燃眉之急,等抗衡过了陈氏再跟他一一解释自己的近况,再说离婚协议她已经签了字,这段不被看好的婚姻早就该被终结了。
所以到时候一笔带过田叔也不会起疑心。但刚刚,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江绘心现在低着头,不知所措,在田叔的怒气下,她慢慢弯下双膝,就在跟地面接触的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将她整个人拉起来。
是席聂!
他拿过田叔手里的棍子:“您误会了,绘心不过是耍脾气说的气话,我们结婚才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离婚。”
田叔半信半疑:“那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席聂牵起江绘心的手:“绘心就是这个样子,但凡闹点脾气就胡言乱语。”在他身后的江绘心感觉到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这样的话有他来说毕竟比自己的可信度要高,只见田叔的怒气消了大半,侧着脸瞅她:“他说的是真的?”
江绘心心虚的点点头:“当……当然。”她真的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席聂会选择维护她。
她看着他宽厚的肩膀许久才回神,每次感知到他丁点温情的时候江绘心就会有告诉他是他拿走自己第一次的冲动。
尤其自他从北越市找到这里来以后,这样的冲动一次比一次强烈。
田叔食指指向席聂:“你小子,跟我过来!”
山里的夜色来的要快一些,江绘心不能进屋,只能坐在门槛上无聊的用树枝划着地面,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精细手工皮鞋映入眼帘。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席聂。
“今天谢谢你,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将你帮我的情分还给你的。”
“如何还?”
她摇了摇头,她本来就只身一人,就算是以身相许他也不稀罕,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还给他什么。
“这离婚协议就算是作废,你用这辈子来还吧。”江绘心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抬头,席聂的眼神里找不到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这话怎么听都有告白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我就当找了个挡箭牌。”
“……”江绘心眼睛里的光就此熄灭,从他的嘴里怎么可能听到中听的话,她深吸一口气,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被勾了魂去。
她悻悻的将手里的树枝扔掉,起身拍拍身后的土:“田叔找你做什么?怎么没打你一顿!”
席聂嘴角微微扬起:“做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