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应舒涣没有深思。
反正现在纪沅已经回家了,他找个时间跟爷爷见一面,让爷爷准许他们离婚,接着结束掉这一段糟糕的婚姻,从此以后他就跟纪沅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用见面了!
因此,纪沅要干什么,要认识谁,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应舒涣想到这里,就懒得去追究纪沅这几个月干嘛了,也不想知道他跟陆觉行什么时候认识的。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毕竟纪沅现在还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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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沅在家里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楼下乒乒乓乓的声音给吵醒。
睡得迷迷糊糊地,就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还挺大声的。
过了会儿,小保姆急急忙忙的上了二楼,敲了敲他的门,告诉他沈艳来了。
沈艳——原主的继母,纪熙的亲生母亲。
纪沅一下就清醒了,皱着眉:她来干什么?
“让她等着。”纪沅慢条斯理的回复。
他起身洗漱完毕,走到楼下,人还没下最后一个台阶,沈艳粗噶的嗓门,尖酸刻薄的讽刺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纪沅!谁允许你跟应女婿离婚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狠心,你在应家过的太舒服了,已经完全忘记有我这个继母,完全忘记你舅舅了吗?还让我们在下面等了这么久,你有没有点孝心?你爸拿着我的钱养你这么大,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恩的心吗?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要饭呢!”
沈艳长相来说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是五官却有些刻薄,两眼上挑,骂起人来时唾沫横飞。
当她看到纪沅的一瞬间,哪怕事先已经被纪熙提醒过,也不免顿了一下,心里产生了更强的厌恶感。
纪沅瘦下来,和他那个勾引自己老公的婊子小三越来越像。
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是纪熙的舅舅,纪建成。
也是那个给应舒涣下药,欠了一屁股债的工厂老板。
不过,自己一早就说了要跟应舒涣离婚,怎么沈艳今天才闹到应家来?
纪沅微微一想就明白了,除了他的好哥哥纪熙,还有谁回去给沈艳通风报信。
纪熙恐怕是担心纪沅搬回应家之后跟应舒涣发生一些肢体上的接触,毕竟他们是夫妻,所以这才让沈艳一早就过来闹事。
“纪沅,你竟然主动和应舒涣离婚?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你爸用自己的命才换来你的豪门生活,你一分钱不肯拿出来补贴家里就算了,现在还想跟应女婿离婚?”沈艳气势汹汹:“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不准你们离婚,你现在就跟我去给应女婿道歉!”
纪沅向来软弱,对她唯命是从。
因此,沈艳说话趾高气昂。
纪沅听了半天,没有一点回复。
这让沈艳心里咯噔了一下,再看向纪沅的时候,才发现纪沅现在不仅仅是模样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就连身上的气质也产生了惊人的变化。
呵……沈艳胃里冒着一股一股的酸水,果然嫁入豪门就是好啊,有钱养着,气质能不好吗?
“不是我说你。”沈艳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在这里过好日子,你有想过你舅舅吗?他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追债的都到了我们家里了,让你拿钱出来你不拿,现在还要跟应女婿离婚,我看你是疯了。你就眼睁睁看着你舅舅被人打?你还有良心吗?”
纪沅等他说完,慢慢地坐在沙发上,听到沈艳最后一句,来了个点儿兴趣,掀起眼皮:“我不眼睁睁看着沈建成被人打。难道还要加入他们吗?”
他正了正身子,带着微微笑意:“我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沈建成听到这一句,脸涨得通红,忽然从沙发上暴跳如雷站起来,像个坦克似的朝着纪沅冲过来:“你他妈的!小兔崽子你找死!”
纪沅脸色都没变,在沈建成矮小壮实的身体撞过来的时候,他利落地站起身,抬脚就给了沈建成一脚。
沈建成心窝冷不丁被狠狠踹了一脚,直接从沙发的这头滚到了沙发的另一头,口中猛地吐出胆汁,在地上滚了四五圈才停下来,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声。
接着,就是沈艳迟来的尖叫声,几乎掀翻了整个天花板。
纪沅打人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且毫无预兆的,因此和他最好不要讲道理以及吵架,因为他会在对方完全想不到的一个点就给人一拳。
打的人措手不及。
应舒涣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起得早出去晨练,刚跑完步——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纪沅在打人。
沉默了一秒。
条件反射一般,应舒涣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为纪熙的亲妈和亲舅舅出头。
他的身体快狠准、干净利落、自然而然的关上门,迅速背过身贴在门上,就当做自己从来没回来过。
面无表情的合上门后,应舒涣在心里后怕道:我现在进去,肯定会被一起打。
与此同时,应舒涣该死的肌肉记忆,让他的右脸又隐隐作痛了。
被纪沅揍的记忆瞬间冒出来。
应舒涣转过头,默默地看着别墅外面的林间小道。
……要不我再去跑一圈好了。
第26章 狠狠打脸!
看到神色惊恐的沈艳, 以及躺在地上惨叫声如同杀猪一般沈建成,原主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浮现在纪沅的脑海里。
原主的母亲当小三,当得莫名其妙。
纪沅从记忆中了解到,原主的亲生父亲纪凯骏和他的母亲白莉是同一个村子里长大的, 称得上两小无猜, 青梅竹马。
两人一同读到初中, 白莉因为家里有个哥哥要考大学,有个弟弟要上小学,没有多余的钱供她继续读书, 于是初中毕业, 白莉就在距离他们村最近的镇子上找了一份收银员的工作,一边打工, 一边跟纪凯骏谈恋爱。
她三年打工的钱, 全都用来补贴给了在高中住校的纪凯骏。
是的,原主的父亲和母亲是很罗曼蒂克的早恋,在那个贫困落后的小县城中, 纪凯骏和白莉度过了美好的三年。
在原主出生之前, 白莉还为纪凯骏流产过两次。
纪凯骏高中的时候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建京金融大学, 成了他们那个村唯一考到首都的大学生,连带着纪家的地位水涨船高, 在村子里傲视众人。
纪凯骏读大学的时候, 因为农村人进城, 略显朴实, 穿着打扮有些落伍, 英文也说的很蹩脚。他不知道怎么用手机坐地铁,也不知道怎么淘宝购物,被同学和室友嫌弃和排挤着。
因此大一的时候, 纪凯骏因为人际交往上的失败,跟白莉一直保持着联系。
那时候,白莉就是他的温柔乡。
后来,纪凯骏在大学中学会了穿名牌,带手表,加上一张俊朗非凡的脸蛋,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女生。
渐渐地,他就有点儿看不起农村里依旧当着收银员的白莉了。
白莉不再是他的温柔乡,而是他的糟糠之“妻”。
大学毕业,纪凯骏到了应氏地产中工作,因出色的业务能力,结识了不少建京本地人做朋友。
通过朋友的介绍,他认识了在建京土生土长的沈艳。
相较于农村小伙子纪凯骏,沈艳的出生已经算得上是非凡的,而且他们家还有两套房子,再加上她是本地女孩儿,是当时那个年代多少外地的小伙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
只要娶个本地的姑娘,那下半辈子就不用京飘了,这对纪凯骏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于是他包装自己,并且不停的问白莉拿钱,用白莉辛辛苦苦打工一个月赚来的三千两百块工资,给沈艳买包买口红买鞋,讨她的欢心。
沈艳很快沉沦在俊朗非凡、出手大方的纪凯骏温柔攻势下。
这个城里的姑娘在看电影的时候、收到口红的时候、得到新衣服的时候,不知道在遥远的西北农村,有一个年纪和她一样大的姑娘,把所有的钱给了自己心爱的人,只希望他可以在建京生活的体面一些,而自己却蜗居在水泥平板房里,吃着三块钱一盒的盒饭。
纪凯骏很快就跟沈艳结婚了。
因为愧对白莉的缘故,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白莉,并且让自己的父母也帮忙隐瞒。
只是,婚后好景不长,纪凯骏很快发现沈艳家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钱。
沈艳虽然是建京本地人,但也只有接近郊区的地方才有一套单位房,而且很破旧,已经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建造的房子,就两室一厅,还得跟他的父母挤在一起住。
除此之外,沈艳还有一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是她父母的命根子。
另一套房,是为了给沈建成做婚房用的,纪凯骏没资格去那套新房里面住。
婚后,两人的矛盾逐渐暴露出来。
沈艳家里虽然穷,但有着建京本地人的骄傲,十分瞧不上纪凯骏这位“上门女婿”,认为他是吃软饭的窝囊废。
而985大学毕业的纪凯骏从小也是父母老师的骄傲,有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和骨气,对于沈艳一家的厌恶感日渐深刻。
后来沈艳怀上纪熙,就不让纪凯骏碰自己了,怀胎十月加坐月子,纪凯骏憋坏了。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自己乡下还有一个对他温柔体贴的女人,白莉又成为这个京飘男人心中的温柔乡。
他欺骗了这个善良单纯的女人,隐瞒了自己的婚姻和白莉迅速走到了一起,并且和他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原主,现在——已经成为了纪沅。
也就是说,白莉并不知道自愿当小三的,而是被骗了。
她和纪凯骏重新在一起之后,父母也因为她的执迷不悟,和她断绝了关系,并要求她赔偿整整十万的抚养费,给她大哥当聘礼。
白莉走投无路找到了自己的男人纪凯骏,但是纪凯骏听到了这十万块之后,却不敢再跟白莉联系了,迅速的拉黑了她的一切联络方式。
这个女人生产纪沅的那一天,纪凯骏正陪着他的老婆沈艳和自己的亲儿子一起过结婚纪念日,产房的医生打了无数个电话给白莉的父母、给纪凯骏,没有一个人接,因此她错过了最佳的剖腹产时间。
小县城的医疗水平有限,白莉就死在了产床上,直到闭眼的那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当了小三。
沈建成嚎叫着站起来的一瞬间,纪沅的拳头就从天而降,带着一股惊人的气势,将刚刚站起来的他迅速的揍翻在了地上。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翻阅完原主的记忆后,原先脸上唯一的一点凉薄的笑意也收敛了。
“哗啦——”一声,沈建成敦实的身体滚到了厚重的桌子上,将桌上的碗碟带到了地上,破碎的碗碟将他的皮肤划破,他跌在地上又发出了惨叫声,衣服被割的破破烂烂,手臂和脸上也出现了许多伤口,汩汩不断地往外流着血。
“血……血……姐,我流血了!”沈建成夸张地看着自己的手,哭叫着喊沈艳。
沈艳三魂七魄都吓没了,她停止了尖叫,踩着高跟鞋努力地想要把沈建成从血泊中拽起来,两人拉扯时,沈艳梳的光鲜亮丽的头发散落在胸前,一双眼睛惊恐,却又带着狠毒,死死地盯着纪沅。
“纪沅!!你这个白眼狼!!你怎么敢打你舅舅!!!”
纪沅拍拍手,看着她:“沈建成是纪熙的舅舅,关我什么事。”
沈艳表情像是要吃人,毕竟,一个从小到大都不敢忤逆她,甚至在她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句的人,现在竟然敢打她的弟弟!
沈家就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苗男丁,对于沈家而言,这就是命根子,就是宝贝,她父母都舍不得打她弟弟,现在竟然被一个外人给打了!
还是一个、一个小三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