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鄱阳!鄱阳!2
刘鱼儿这时也醒了,坐起身来,“哪里?”
百里濯缨抬手指着远处。
接着隐约的星光,他们看到一只小船划了过来,船桨击水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不要惊到他们,看样子是从陈友谅那边来的!”百里濯缨低声道,“然后我们来个突然袭击,抓住船上的人,看他们想搞什么鬼!”
那小船越来越近。
当那船划到距离百里濯缨他们不过十余步距离的时候,百里濯缨手一挥,掷出一个东西。
那东西是一个草人,是百里濯缨闲得无聊时,顺手采下芦苇编制而成。
百里濯缨并不擅长做这个,不过夜色深沉,那草人飞出便像一个人往对方的小船扑去。
他不过是想用这个草人试探一下虚实。
对方是寻常渔民,还是陈友谅的人,看看他们的反应便知道了。
那划船的艄公本来正在划桨,忽然见一个人影飞一般扑来,当下一转身,只见一道银光在星辉下一闪而过,百里濯缨掷出的那个草人已经被拦腰斩为两段。
出手敏捷,出刀狠辣,这哪里是寻常渔夫?
百里濯缨微微冷笑一声,忽然从船上跃起,身子在空中如同一只展翅的苍鹰,扑向那只小船。
那“渔夫”的刀锋触到草人的一刹那,便觉得手感不对,知道自己上当了。
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又一道黑夜掠来,当下不敢大意,低声喝了一声,以逸待劳,一刀往百里濯缨劈去。
百里濯缨身在空中,手却早已拔出了白羽。
白羽一展,一道雪亮的光弧便迎了上去,“当”的一声轻响,那人的刀断为两截,刀尖远远地落到了湖水中。
白羽的去势没有丝毫凝滞,一剑从那人的胸前掠过,那人闷哼一声,身子陡然凝住。
百里濯缨的双脚这才落到船上。
船身微微一晃。
那中剑的“渔夫”随着船身的摇晃,一头栽进了湖水中,“哗啦”一声水响,便沉了下去。
便在这时,百里濯缨听到脑后风起。
他不及转身,身子一矮,躲过脑后下来的刀锋,然后手中白羽往后一个横扫。
那人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往旁边一闪,正好落入水中。
那人入水之后,顺势往后游去,准备游到船的后方上船。
但是,一支箭倏地射来,他在水中不好躲闪,正中后颈,身子一软,慢慢地沉了下去。
这一箭是刘鱼儿射来的。
在百里濯缨和敌人交手的时候,刘鱼儿命令亲兵划船,正在往百里濯缨靠拢。
而刘鱼儿自己则弯弓搭箭,伺机帮忙。
这刘鱼儿,在四海帮中属于比较机灵,武艺也还不错的人,所以莫小稚才会把往弱水运送黄金的重任交给他。
解决两名敌人,不过是在须臾之间。
此时,只有一个敌人站在舱门口,估计看到两个同伴都被杀了,有些胆寒,颤巍巍地向往后退。
但是,刘鱼儿哪里容他退到舱里?
只听“嗖”的一声,又一支箭离弦而出,直奔舱门口那人。
那人不敢马虎,运力挥动手中短刀,想要打落那支箭。
但是,那支箭只不过是用来掩护百里濯缨进攻的,在他的刀刚刚拍到那支箭的时候,百里濯缨的剑也到了他的肋下。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人肋下中剑,身子一歪,“噗通”一声落入湖水。
这小船上,只有舱门中黑洞洞的,不知到底还有人没有。
百里濯缨身子一旋,一剑斩在舱门上。
只听“轰隆”一声,舱门飞了起来,也落入了湖水中。
“哪里来的奸细,速速报上名来,否则死路一条!”百里濯缨冲着舱里喝道。
“你是什么人?”舱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声音倒也从容。
百里濯缨冷笑一声,“到了吴王殿下的地界上,却问我是什么人,你是傻子还是故作不知?”
舱中的那个声音道,“这么说,你们是吴王殿下的人?”
百里濯缨骂道,“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一个人影慢慢地走了出来,站在舱门口。
他的身影削瘦,个子高挑,站在船舱门口,居然有种处乱不惊的气度。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武士,手中握住刀柄,警惕地看着百里濯缨。
“速带老夫去见吴王,我有要事禀报。”那人说道。
刘鱼儿笑道,“你是哪里来的野老儿,这么大的口气,你想见吴王就见吴王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死奸细!”
老人淡淡一笑,“你就禀报吴王,就说昔日旧友张道子求见,见与不见,自见分晓!”
百里濯缨装作沉思了一会儿,道,“且听你一回,走!划船!”
说罢,一名亲兵上了这艘小船,摇起了船桨。
两只船一前一后,往大营划去。
到三更时分,便到了大营。
百里濯缨在刘鱼儿耳边交待了几句,然后大声道,“我起禀告吴王殿下,你们稍后!”
四周都是自己的人,刘鱼儿倒也不紧张,对着那老儿冷笑道,“吴王见不见你,马上就见分晓,看你嘴硬到几时?”
张道子身边的那武士大怒,想要拔刀,被张道子阻止住了。
“莫忘了大事……”他低声道。
那武士愤愤地收刀,眼中却尽是愤愤之色。
刘鱼儿笑道,“你咬我呀,你有本事你咬我一口!到了吴王营中,你还敢反抗不成?”
那武士背过身去,不去理会刘鱼儿。
没过多久,大船甲板上出来一人,嘴里喝道,“请客人进来!”
张道子站了起来,迈步往大船走去。
那武士要跟随而去,被刘鱼儿拦住,“吴王殿下可没有让你也跟进去,你在这里等着!”
那武士待要争辩,被张道子拦住,“就依他!”
张道子在一人的引导下,来到大船舱里。
走进舱门,之间舱中一张大塌,榻上卧着一人,数名手持刀枪的武士守卫在四走,看样子,榻上卧着的就是朱元璋了。
一名武士走到塌边,小声道,“吴王殿下,那个张道子来了!”
张道子朗声道,“凤阳故人张道子来访,不知吴王一向可好?”
榻上的人并不立即回答,而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依然半躺着,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张道子一眼。
舱中的烛光有些暗,张道子一时拿不准这人到底是不是朱元璋。
便在这时,传来朱元璋的声音,“哦……两军交战之际,你来此作甚?莫非为陈友谅那逆贼做说客?”
听这声音,的确是朱元璋无疑。
张道子清了清嗓子,道,“吴王殿下此言差矣,张某此来,一则多年未见故友,心中思念,特来一叙,二则吴王殿下虽然英明雄武,但此番不利,凶险难料,特来为殿下指点一条明路。”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说来听听,若是有理,我摆宴欢迎你,若是无理,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道子笑了笑,“吴王殿下好大的脾气。”
当下张道子开始为朱元璋分析形势,和百里濯缨曾经分析的并无二致,无非是战则败,不若和陈友谅讲和。
果然,经过这几番交手,轻敌喜功的陈友谅对朱元璋不那么重视了,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定河军。
张道子说,只要朱元璋秘密倒戈,和陈友谅合谋,一举歼灭定河军,则陈友谅既往不咎,许朱元璋返回应天自立。
洋洋洒洒说完之后,张道子自感口才超群,心中有些得意,问道,“吴王殿下,我可是看在故人份上,前来为吴王殿下指明方向,希望你三思啊。”
“三思?那倒不必!”朱元璋忽然坐起,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