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弄巧愣愣地看着那抹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待到夜风一吹,她缩了缩脖颈,轻轻“呀”了声,这叫什么事……
那厢廊下,陆九霄怀多了个一动不动的身影,他将灯递给尹忠,道:“把门阖上。”
说罢,抬脚进了内室。
尹忠愣了愣,伸拉上了门。
沈时葶睡得沉,被从一处挪到另一处也毫无知觉,才一沾床,就自发滚进了里侧。
陆九霄将人揽进怀里,这才阖眼,安稳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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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时葶醒来时,腰间被禁锢得紧紧的,险些喘不上气来。她猛一睁眼,就见一张放大的脸,赫然现于前。
她冷不丁吓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寸。
陆九霄睁了下眼,似醒非醒地望了她一眼。
沈时葶瞪大眸子,“世子,我怎的会在这儿?”
男人轻轻掀了掀眸子,懒懒答道:“你自己夜里叩了我的门,忘了?”
她惊恐万分,这怎么可能?她自幼来也没有过梦游的癖好,怎么可能夜里叩他的门?
“我看你可怜,便让你进屋了。”他望着小姑娘多变的脸色,如此说道。
沈时葶侧支起身子看着他,若非瞧见他眼底慢慢浮现的戏谑,她当真险些就要信了他的鬼话。
那一瞬小姑娘脸上生出些娇愠,咬着唇,下意识抬拍在他半敞的胸膛上。
“啪”地一声,似是拍断了某根不为人知的线,屋内霎时静下——
不仅是沈时葶,陆九霄似是也愣了一瞬。
贴在他胸膛的心隐隐发烫,一时竟不知要不要挪开。
屋外丫鬟婆子的细语声倏地从窗子缝隙飘进来,沈时葶猛地回神,当即一骇,骤然收,欲要起身下榻。
陆九霄拽了一下她的衣摆,直将人又拽了回来。
他握着小姑娘不堪一折的细腰,另一只捏着她的后颈往下压,勾了勾唇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
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鼻尖与鼻尖隐隐擦过,沈时葶心口一跳,涨得耳尖红彤彤的。
她屏息道:“我不是故意的……”
陆九霄啄了下她的唇,复又压下她的脖颈,彻底贴近。
他用舌尖抵开她的牙关,径直驱入。
吮弄,含吐,碾磨。
唇与唇之间若隐若离的缝隙,时不时发出几声暧昧的声音。
即便是在开始时,陆九霄对唇的触碰也仅限于浅尝辄止,倒不知何时,有了更深的兴致。
喘息之间,只听“噔”一声。
床上二人动作一滞,侧目望去——
床榻不远处站着个藕色襦裙的姑娘,目不转睛地看向掀开的床帐,满脸涨红,还有些许惊悚的情绪。
她冷不丁咽了口唾沫。
老天爷,这是个什么情形?
只见他哥胸膛上趴着一个姑娘,一头青丝散下,一双杏眼秋波盈盈,那两瓣唇……
好似被亲得有些肿。
噢,原来亲吻时嘴会肿的吗?
陆菀好奇地多盯了一眼,视线继续向下。而这一眼,直让她眼都瞪直了。
那露在外的雪山一角,白白嫩嫩,用眼都能瞧出弹性,且好似比一般姑娘要大了那么几分……
陆九霄顺着陆菀的视线看了眼,嘴角微抽,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来,“眼睛不要,我帮你挖了。”
说着,他便作势要起身。
陆菀背脊一僵,连连摇头,心虚道:“我马上走,马上……”
她总算反应过来,方才尹护卫为何拦着她。
不过脚尖刚一打转,陆菀便又回过神来,隔空递上一张烫金邀帖,“五、五皇子在宫办了场蹴鞠小宴,问你赴宴否……”
说罢,她将邀帖搁在一旁的案几上,逃似的跑了。
沈时葶浑浑噩噩地起身,下意识往床下伸了伸,忽的一顿,尴尬万分道:“世子,我衣裳还在房里……”
陆九霄一愣,点头说:“我让弄巧给你拿。”
不几时,弄巧被送来了衣裳。
穿戴整齐后,她从梨木架子最底层将空盥盆抱在怀里,装模作样地低头推门而出。
陆九霄望着那做贼似的背影,蓦地弯了弯唇。
情绪颇好地吩咐道:“备马,进宫。”
陆九霄前脚刚走,那头,陆菀便偷偷摸摸地折了回来。
第55章 坤宁宫
《芙蓉帐》55
沈时葶抱着盥盆佯装伺候完陆九霄洗漱,便老老实实提着水洒地。
陆菀立在门外,透过缝隙瞧了半响。
她此番是受了贺敏所拖,来“刺探军情”的。贺敏嘴上不屑这种花巷子里走出来的狐媚子,仿佛多提她一个字就污了自己的嘴,可实则呢?
还不是在意人家如何俘获她兄长那颗软硬不吃的心。
诚然,陆菀半点不愿做这种不磊落的事。可她与贺敏自幼相识,虽谈不上推心置腹,可也实在受不得她的软磨硬泡,只好勉强应下。
然而这远处打量,实在打量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如何了解一个人,自然要当面接触才行。
是以,陆菀左思右想,拉来一个过路丫鬟,附在她耳边悄悄低语两句,便回去兰苑等着。
不出一刻钟,沈时葶便出现在此。
丫鬟带她至兰苑门前,便消失不见,留她一人对着这“兰”字牌匾发了怔。
她轻轻推门而进,就见陆菀坐在石凳处,正举着片叶子遮阳,见她来,陆菀立即放下的芭蕉叶,端端坐稳。
沈时葶缓缓走向她,面色还有些许尴尬。
不过好在,俩人都心照不宣地当做没发生过那件事。
陆菀将腕伸给她,“我近来有些头晕眼花,府里的郎今日又恰回了乡下,我听闻你懂些医术,兄长的风寒便是让你瞧的,不若你也替我瞧瞧?”
主子的吩咐,以她的身份,断然没有不从的道理,于是她很快便坐下,搭上她的腕。
细瞧半响,却没瞧出一丝毛病。
沈时葶想了想,道:“或是近日天热,二姑娘若觉头晕,还是少在烈日下晒着为好。”
“这样啊……”
陆菀心不在焉地点头,趁说话的功夫不动声色地将人打量了一回。
首先就是这脸,贺敏想学也是学不去的,再便是这身段,这盈盈一握的腰肢,饿个十日半月许是还有些希望,但这胸……
这可怎么好?
但男人心悦女人,总不止浮于表面。陆菀想,既是外在学不得,学学内在总是还可以的。
可与沈时葶一番谈话下来,她说话轻声细语的,眉眼间都似是含着秋水似的,每一个字都颇有些“润物细无声”地敲进人心里,再加之这软乎乎的声音与口吻……
与贺敏那咋咋呼呼的大小姐一比。
她若是她哥,她也得喜欢眼前这个。
陆菀拉着沈时葶东拉西扯,一时竟忘了目的。不得不说,沈时葶在不甚富裕的家长大,她的阅历可要比陆菀这样一个侯府小姐精彩多了。
例如她会点货算账,还给病人看过诊,随她阿爹去很高的山上采过药,云云如此。
陆菀一时听得出神,听到某处时,扬眉道:“你还会山水画?”
沈时葶点头,“学过一些。”
“你会弹古琴吗?”
她摇头。
陆菀高兴道:“那你往后有空便来我院子里吧,我教你古琴,你替我作画好不好?我阿娘隔差五给我布置任务,谁都知道作画费时,我都好几日没歇好了。”
沈时葶微愣,还没等她回拒,陆菀便将一盒还未拆封的酥饼塞给她,“给你,说好了。”
临将沈时葶送出院子时,她还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跟我阿娘提起你。”
话都说到这,沈时葶不得不点头回谢,“谢过二姑娘。”
陆菀摆。
望着对方离去的窈窕身姿,陆菀忽然觉得,那话本子里的青楼女子都是胡说八道的,她并未从沈时葶身上瞧出半点风尘气。
相反,隐约间还有一丝矜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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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陆九霄堪堪跨过午门。
绕过无数朱红门庭与宽敞宫道后,至芳华园后的一块草坪上,诸位皇子与世家子已换上劲装,坐于马背之上。
五皇子挥出最后一杆,锣鼓敲响,得了胜。
而最高位上珠帘遮蔽,隐约能瞧见明黄衣角。恰这时五皇子骑马至陆九霄身侧,他翻身下马道:“你来晚了,没瞧见我方才连胜个球,连父皇都为我拍叫好呢!”
五皇子乃赵贵妃之子,在宫也是颇受宠的,只是贪玩了些,没心没肺,倒让人很乐得与他相处。
陆九霄挑眉,“不是小宴吗,圣上怎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