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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门口,所有人目瞪口呆。
  “打的就是你!”
  第55章 明枪难躲,暗箭难防
  离王殿下很少动手,大部分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丁全和从善早就见惯不怪,可是今儿不太对劲,眼瞅着皇帝吃了亏,丁全和从善赶紧冲上去。
  从善挡在薄云崇跟前,丁全则当下搀起薄云崇,“哎呀妈呀,皇上,您伤着没?”
  薄云崇甩开丁全,“伤没伤着,自己没眼看呢?”
  丁全咂舌,完了,伤在脸上,到时候太后娘娘问起,群臣问起,那该如何答复?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伺候不利,怕是要挨板子。若只是打一顿便罢,若是掉脑袋……
  “薄云岫,你干什么?”薄云崇破骂,“到底朕怎么招你惹你了,不就是偷个孩子玩吗?犯得着又是骂人又是打人的?看看朕这英俊的脸!朕告诉你,如果朕破了相,朕、朕就住在你离王府,闹得你离王府鸡飞狗跳!”
  “呵呵!”薄云岫深吸一口气,“你自己干的好事,怎么全忘了?好,我就提醒你一句,刘得安!”
  薄云崇眉心一皱,回头就盯着从善和丁全。
  二人慌忙抬手,齐刷刷摇头,“不是咱们说的,咱们什么都没提过。”
  “想起来了?”薄云岫眸色狠戾,“如今还要我再说什么吗?派人去截杀,亏你们做得出来!”
  “截杀?不不不,朕只是带回来看看,没说截杀!!”薄云崇心虚,转而猛地瞪大眼睛,“等会,截杀?杀……杀人?朕没杀人,谁下的令??”
  “王爷!”从善慌忙开口,“您是知道的,皇上虽然平素与您对着来,可从不敢拿生死之事开玩笑,尤其是杀人。皇上不沾血,这点您还不清楚吗?”
  薄云崇面色微白,之前还气恼,这会什么气儿都没了,摊上这杀人之名,唯剩下满腹憋屈,“朕去找太后!”
  “找她何用?”薄云岫当然知道薄云崇不会杀人,否则就不是一拳那么简单,可恼的是刘得安原是宫里的侍卫统领,竟被派出去找沈木兮的麻烦!皇帝从不干正事,歪门邪道的事儿倒是多得很,却没想到现在越来越不靠谱,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
  “那找谁?”薄云崇问,“找你吗?”
  薄云岫冷不丁提了一口气,吓得薄云崇当下躲到了一旁的沈郅身后,“好可怕!看见没,你还跟着这样的人,朕告诉你,他要是生气那是要吃人的,改日你跟朕进宫吧!挨一刀,就什么事都没了。”
  沈郅瞪他一眼,撒丫子跑到了薄云岫身边站着,恨恨的盯着薄云崇。他可都听出来了,薄云岫是因为娘亲的事儿所以动手的,这事儿他站薄云岫。
  “哎你个小兔崽子……”
  “闭嘴!”薄云岫忍着心头之怒,“这是最后一次,你且给我记住!”
  他素来话不多,说完便往外走。
  “哎哎哎,你去哪?”薄云崇在后头追着,“朕真的没有……”
  “唉呀妈呀,皇上您可别说了,没瞧见离王殿下这是要吃人了!”丁全捧着拂尘,小碎步迈得极快,“皇上,要不咱赶紧回宫去吧,离王殿下这般如此,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了!您瞅瞅,那脸,那眼神,那下手……哎呦这狠劲,把您的脸都打得淤青咯!”
  薄云崇猛地顿住脚步,“朕的脸,还好吗?朕的那些爱妃,该不会嫌弃朕吧?”
  “哪能啊!”丁全慌忙摆手,“诸位娘娘巴不得皇上日日去后宫,怎么能嫌弃您呢!就算您被打成猪头,诸位娘娘那也是紧赶着往上凑啊!”
  “这倒也是!”薄云崇一回头,薄云岫已经走远,干脆不追了,“你说太后既然派人去接,为什么还要截杀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如此明晃晃的刀,也不怕扎着自个?”
  丁全和从善不约而同的摇头,谁都不明白,太后为什么敢光明正大的杀人?杀的还是离王想要的女人!
  薄云崇吃痛的摸着脸,难道是太后——老糊涂了??
  翻身上马,薄云岫忽然有些犹豫了,扭头望着站在马下仰着头的沈郅,一时半会的不知该说什么。
  反观沈郅,倒是从容淡定,“我娘出事了吗?”
  薄云岫敛眸,不语。
  “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承受。”沈郅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那是我娘,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又或者……出了事,我都会接受。”
  “她不会有事!”薄云岫居高临下,“你放心便是。”
  “我能跟你一起走吗?”沈郅又问,“我知道,你是去找我娘。”
  薄云岫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触,不知道该怎么说,沈郅这孩子很聪明,但不是薄钰那般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许是随了他母亲,凡事都淡然处置,不骄不躁,不温不火,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娘没事。”薄云岫说,“离王府的侍卫已经飞鸽传书,本王会马上修书一封,送往沿途官府,着人好生打点,若有异动可便宜行事。”
  想了想,薄云岫自马上弯腰,冲沈郅伸手,“你若有胆量,本王带你回离王府!”
  沈郅的手慢慢抬起,大概是顾忌薄钰,心里有些犹豫,“我娘……到时候也会住在离王府吗?”
  “她别无选择!”薄云岫回答得毫不犹豫,不容反驳。
  音落,沈郅的手已经递到了薄云岫的掌心,那一刻的大手握小手,交付着正在萌芽的信任。薄云岫让沈郅坐在自己的身前,策马带着他光明正大的回离王府,唯有如此,才不会有人再生觊觎之心。
  沿途有人张望,以至于沈郅有些紧张,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未曾见受过被仰望被注目的待遇。他下意识的往薄云岫的身上靠了靠,小脸有些发烫,脑袋微微耷拉着。
  “你娘没教你骑马?”顶上传来薄云岫的声音。
  沈郅微微点头,山路难行,上山采药是不可能骑马的,出行全靠双脚。
  “骑马,姿势要正,眼睛望着远方!”说这话的时候,薄云岫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搭在沈郅的肩头。
  沈郅不得不挺直腰杆,心头砰砰乱跳,他望着东都大街上的人来人往,望着繁华至极的街市,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可薄云岫却没放过他,干脆将缰绳塞进了他手中。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离王殿下,皇上跟前最得宠的王爷,手握大权,连朝臣都得礼敬三分。可所有人都没见过沈郅,一个个交头接耳,谈论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是拿来的。
  “我不会骑马!”沈郅说得很小声,想把缰绳塞回薄云岫手里。
  “不会才要学,你不想让以后万一你娘有什么事,你去跟四脚马赛跑吧?”薄云岫教他握紧缰绳,让他停止腰杆,“马跑的时候,身子稍稍前倾,一定要踩好马镫。现在是慢性,你大可好好享受这东都城的繁华。”沈郅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的颤抖,掌心里满是冷汗濡湿。薄云岫离他很近,有那么一瞬,沈郅脑海里生出一个念头,若是自己有父亲,父亲是否也会这般耐心的教他骑马?教他如何保护娘亲?教他不卑不亢的放眼繁华?
  离王府门前,侍卫皆以仲怔。
  万没想到,离王殿下竟然会带着一个孩子,策马过街。更没想到,离王殿下吩咐,要让这孩子住在问夏阁。
  问夏阁是什么地方?
  自打魏侧妃来了离王府,王爷便腾出了主院让他们母子居住,在所有人看来这简直就是特殊待遇。后来倚梅阁大火,重新修葺后更名为问夏阁,王爷自搬进问夏阁,再不许后院所有的女子踏入。
  没想到这沈郅一来,王爷竟然把他安排在问夏阁,难免惹得众人非议,可即便是非议,亦是不敢擅自揣测。王爷做事素来果狠,谁敢置喙?!
  沈郅跟着薄云岫进了问夏阁,这地方环境清幽,跟外头似乎截然不同,没有那么奢华,也未见金碧辉煌之色,反而处处林木,处处花卉,繁花缠绕过回廊,那一条花廊简直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斑斓之色极为好看。
  风里,透着幽幽的百花清香,你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花的花香,但闻着格外的舒服。
  花架边上有一株老梅树,旁边立着一副秋千架,风吹着秋千架前后晃悠,好生逍遥自在。
  穿过花廊,是一小片竹林小径,路不长,但是都是鹅卵石铺设,阳光斑斑驳驳的从上头落下,显得格外清幽紧密,恍如置身竹海。
  出了竹林,才是屋舍。
  一条小渠打门前经过,绵绕整个问夏阁,水流清澈,偶见小鱼戏水,显然是活水。
  沈郅有些惊诧,站在回廊里左顾右盼,水光潋滟,倒映在他的小脸上,散落在回廊里,他甚是懵然,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这庭院造设得,竟宛若人间仙境。
  “好看吗?”黍离笑问。
  沈郅点点头,“我以后,就会和娘住在这里吗?”
  “是!”黍离点头,瞧着拂袖远去的薄云岫,不由的一声叹,“你娘可能是第一个住在这里的女子。”
  “为什么?”沈郅不解。
  “这里连奴仆都是男子,王爷不许任何女子靠近此处。”黍离拍拍沈郅的肩头,“你大概不会明白,但以后你可以用心去看。王爷心里的苦楚,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
  沈郅想了想,“他这里造成这样,是为了谁吗?”
  “嘘!”黍离慌忙环顾四周,“以后这话不许问,知道吗?这是王府的规矩,也是王爷的忌讳,你只管记住便是!”
  “哦!”沈郅点点头,睁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那……你家的坏孩子会进来吗?”
  黍离先是一愣,转而便明白,沈郅说的坏孩子,是指薄钰。心头喟叹,小公子此前做下的种种,怕是真的吓着沈郅了,以至于入了离王府,沈郅便满心戒备。
  “这院子是王爷一人独住,虽说小公子偶尔也会进来,但没有王爷的允许,谁都不敢在这里造次。”黍离低声关慰,“沈公子,有句话我得提前告诉你,这地方不同于离王府内其他院落,若你想在这里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切莫动了王爷的忌讳。”
  沈郅盯着他,听得格外认真。
  黍离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碰的别碰,老老实实住在自己的屋子里。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王爷精心打理的,若有损伤你知道后果!”
  “是!”沈郅点头。
  “话已至此,你记在心中便罢!”黍离起身,“你在此处等着,待会就会有人来带你去房间。”
  “是!”沈郅乖顺的坐在回廊里。
  黍离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快速离开。
  沈郅独自一人坐在回廊里,趴在栏杆上晒太阳,懒洋洋的望着水里不断游走的小鱼,鱼很小,但很是欢快,让他想起了和娘进山采药时,溪涧里的小鱼,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一声厉喝,沈郅骇然抬头,面色瞬时难看到了极点。
  ……
  说起来,沈木兮真的是满心诧异,她一直以为刘得安是来杀她的,或者对她不利的,可没想到最后的关头,是刘得安及时赶来,一剑贯穿了那人的咽喉。
  鲜血流淌,满地殷红混合着瓢泼大雨,流得到处都是。
  雨幕中,沈木兮面色惨白的仰望着刘得安,看着他目色惶然,显然也是受了惊吓,却不知是刻意伪装,还是着实不知情。
  春秀的伤口又裂开了一点,幸好并不是太严重,沈木兮小心的重新敷药包扎,只是痊愈之后定是要留疤的。
  接下来的两日,一行人继续赶路,倒也没有耽搁,但是谁都没有再说话。
  眼见着是要到东都城了,却是春秀尖叫了一声,“沈大夫!”
  刘得安骇然,慌忙上前,“怎么了?”
  但见沈木兮躺在春秀怀里,面色微红,呼吸微促,好似病了。
  春秀以掌心试探,只觉得格外烫手,整个人都开始焦灼,“发烧了!自打那日淋了雨就一直听沈大夫两声咳嗽,但她忙着照顾我,又急着赶路……”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刘得安有些慌,“距离东都说远不远,说不远又还是不少行程,这可如何是好?”
  “我自己就是大夫,找什么大夫?”沈木兮喘着气,视线有些模糊。
  大夫医得好别人,未必能医自己,好在只是风寒入侵,并非什么疑难杂症,吃上几服药便罢了!药庐里的东西都在,开药抓药也都不是难事,难的是一路颠簸,她这身子骨吃不消。
  “过了前面山头是个镇子,到时候咱们就不扎营了,去老百姓家借宿,如此你便能好好休息。”刘得安虽说是个武夫,但却是在宫里当差的,比寻常人思虑妥当。
  沈木兮点点头,自己给自己开方子,让春秀帮着煎药,自己则进了马车里躺一会。
  傍晚时分,车队入了镇子。
  镇子不大,所幸还有一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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