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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制衡

  她“母凭子贵”四个字咬的极重,似是故意要去提醒,你现在能住在齐王府,陪伴在沈言璟的身边,不过是借了腹中幼子的光。
  离月怎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意思,面色阴狠的瞪着她,抬步就要冲上来。满园的侍卫不敢去拦,只能堆成了一道人墙拦在了陆千凉身前。
  比起离月的疯狂,陆千凉则异常的平静。她脸上一直挂着平和的微笑,恍似这一场闹剧与她无关。她起身,缓步走到那些侍卫的身后,距离离月一人远的距离:“离月,不是我想同你抢的。你看,是沈言璟强留于我,是沈言璟不放过我。你若是看我不顺眼,为何不去找沈言璟叫她放我走?”
  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循循善诱:“自从我回了齐王府,沈言璟在也没有去看过你?再也没有去陪过你了吧。离月,我比你年少,比你得宠,更比你好生养。沈言璟天天宿在我的房间里,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怀上孩子的。你觉得,沈言璟会更喜欢你的孩子,还是更喜欢我的孩子?”
  满园寂静,离月突然一声惊呼,双手撕扯着头皮跌坐在地。她哭叫的无助:“不可以,不!陆千凉!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再夺走沈言璟了。就算是我欠了你,我还你,我还你不行么?我只要沈言璟,你不要的我想要啊……”
  “等以后我有了孩子,你觉得沈言璟会不会废长立幼呢?更何况,你这肚皮真的生的出孩子来?”她一笑,手掌覆在了她微微隆起的肚皮上,听着他她腹中胎儿跳动的胎心:“这么快这才五个月而已,胎心便这么明显了?想必真的会是个儿子吧。离月,你在杀折剑山庄那么多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是谁的儿子,又是谁的丈夫?”
  恶魔般的话语终于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离月失魂落魄的颓倒在地,被守在院子里的侍卫搀扶出去。陆千凉用披风的角落擦了擦刚刚触碰了离月的那只手,淡漠的起身。
  萃雪忙伸手搀扶她,满面喜色:“还是夫人厉害啊,三两句话就将她吓跑了。您是不知道,那苗疆祭司纠缠了我们王爷很多年了。而今又没皮没脸住进了王府,真是不知羞。”
  “她住进来才是对的,沈言璟昔年自己求得婚约,她如何不能住进来?”陆千凉冷哼一声:“倒是我,住进齐王府才是无名无分的那一个。”
  “夫人您这是说哪儿的话,王爷喜欢您您便是最大的那个,整个齐王府谁敢招惹您?依我看啊,等夫人您也怀上了小王子,王爷一定会更喜欢您的。”离月双手搅着帕子直笑,似乎已经想到了陆千凉与沈言璟的孩子穿着小褂子满地跑的模样,欢喜的道:“在这官宦帝王家啊,其实那些傲气才气都是没有用的。夫人若是不愿听,就当萃雪没说过。在咱们王府,便是王爷最大,能让王爷喜欢……”
  “我什么时候,也已经变成这样食爱而生的人了?”陆千凉清冷的回望她一眼,转身,便见一身黑袍的沈言璟立在庭院之外的门槛前,默然而立。
  这样近的距离,主仆二人说的悄悄话他岂会听不到?萃雪咬着下唇低下头,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狂风暴雨。沈言璟却直接忽略了她的存在,径直走到了陆千凉的面前。
  灼灼的桃花眼不缀春色,却带了些森然冷冽的寒意。墨色长袍上银色花纹赫然盛开,袖口处绣着一朵牙色玉兰花,倒也别致。
  冷冽的秋风扬起他的衣角,打在陆千凉的披风衣摆上,墨色的长衫与米白色的披风相映成趣,难得的和谐。他缓缓抬手捧住了她的脸儿,声音稳的给人一种几近震颤的失落感:“所以说,千凉,你心中真的是这样想的?”
  你真的这样想离开这儿,离开我的身边,去追逐那浩渺天地大千世界?这京城,这宁王府,我的身边,就没有丝毫值得你去留恋的?
  沈言璟缓缓拥她入怀,他不想听她却认那些诛心之语,索性硬扯着唇角笑了起来:“不管是真是假,你就当骗我一骗。我本已经决定了带你走,别让我所有的心机白费,别样我所有的牺牲白费,算是我求你。”
  他轻轻地吻她的额心:“我这辈子都不会找到第二人这样去爱的人了,千凉,我多希望,你能和我一样。”
  多可笑?他将她囚禁在身边,看着她和别的女人有子,却要听着他这些情真意切的情爱“食爱而生”?陆千凉不敢想像那样的生活,不敢想象若是真的有一天变成了那个样子,她会不会迷失掉自己,做一个逐水而生的水鬼,
  她伸手,拥住他的脊背,尽量踮起脚来迎合他的动作:“齐王,你把我关在这王府里,不就是想让我变成这样的人么?”
  温热的气息略过耳廓,陆千凉弯唇一笑,退出他的怀抱:“沈言璟,咱们走着瞧。”
  好不容易和谐了几天的王爷和王妃再一次冷战了,不同于以往的争吵与愤怒,这一次却是死寂与宁静,到处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就连一直谩骂不休的离月姨娘也宁静了下来。
  王爷搬出了二人的院子,整日整日的睡在书房里,盘算着什么大事。齐王府内每日都有人进进出出,脚步匆匆闭门商谈。
  短短的几日内,朝中三位鸿儒接连被刺,朝堂上言官的顶梁柱一下子跌了一半下去。与齐王府同样门庭若市的还有左相江原的府邸,朝堂不稳,幼帝年少,双王野心勃勃,所有的言官都将目光系在了左相的身上。
  可自左相孤女江梦璃出齐王府的那一日,左相便大病一场,就此卧床不起。江梦璃与江夫人哭哭啼啼,江原唉声叹气,整个江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下,此刻朝中同僚报上这样的事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几名大儒倒了台,朝中的局势顿时一边倒了下去。齐王强势,打压的宁王沈季平寸寸后退,多年来维持不变的制衡关系,竟然第一次出现了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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