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互换·三
“你真的坚持不用小便池？”弗雷德无奈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我抖着手指，怎么也解不开那个扣子，感觉大脑都在抽筋。
苍、苍天呐……
“那好吧。”他还在说，“那你得小心点，别溅到脚上。”
“……”我真的要哭了，“你别说了……我、我……呜……”
“所以还是我来帮你扶着吧？”与我如丧考妣的模样不同，他反而开心的不行，真切的让我怀疑起他的脸皮上是不是糊了层水泥。
咦，那不就是现在我自己的脸吗？
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温软细腻的手感。这是弗雷德的脸……
啊烫起来了……！
我慌张的放下了手，继续和扣子拉链做斗争。好不容易终于解开，我连口气都来不及松，一碰到柔软的棉布就又是一晕。
我我我这是在干嘛？一会儿、马上……我我我还要……
“不行……”我挫败的捂住脸，“我连次恋爱都没谈过……怎么能就这样……”
“所以还是我帮你吧？”弗雷德抓住机会立刻就说，还真的试图开门进来了，“说真的小青蛇，你再拖下去我真的要心疼我自己的身体了。来，出来。”
他抓住我的手，再次把我带了出去，“没事的，你闭上眼睛，就当自己在做梦……”
那这得是个春梦吧……又有什么狗屁春梦会有这种发展啊……
我自暴自弃的想。
现在我是真的想死了。极其虚弱的靠在水池上，看着弗雷德吹着小调洗手，几乎每一秒都会不受控的回忆起那种独特的感觉，接着——
就是想死的冲动了。
呜呜——呜——
弗雷德关上水龙头，随意甩了甩指尖上的水，“你这样不行的小青蛇，”他笑眯眯的说，“也许我们这样的日子还长呢。总不能每次都我来……”
“呜……”
“好吧好吧，”他无奈改了口，现在的他真的是好说话极了，和以前完全不同，“那先不说这个。我换一个，洗澡？你打算怎么办？”
我睁大眼睛，一时间头脑发懵，“呜呜不行——”
他挑高眉毛，“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洗澡？”
“不、不——”我嘴唇发颤，可无论怎样都找不出个想法来，最后只能再呜咽一声低头捂住脸。
“一起洗？互相帮忙？”弗雷德试探着问，我一下又想到了刚刚那种……慌乱的摇头。
“那……各洗各的？我保证闭上眼睛？还是不乱摸？唔，那样会不会洗不干净？小青蛇你介意吗？”
介意、我怎么能不介意呢？
这次捂脸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绝望的蹲了下去。
“噗。”弗雷德也蹲下来，就拿细细的冰凉的指尖戳我，“别摆出这幅样子嘛——我们都得接受现实，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对？我会对你负责的——”
纵使我刚刚还身处于绝望中，“负责”这个词还是让我心口一跳，抬头看向他。
他弯着唇角，笑容和眼神都很柔软。见我看过来，纤长的眼睫轻轻扇了扇，然后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撩到，还脸大的感觉自己长得还挺有红颜祸水的架势。
弗雷德伸手捧住我的脸，语调轻轻，“我是为了你回来的，小青蛇。你愿意……原谅我……接受我吗？”
我呆呆的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喜挟裹着无尽的甜蜜和酸楚自心头喷发。我怎么会不愿呢？这是我梦里都不敢幻想的场景……
我立刻就要点头，下巴刚刚绷紧又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说他是为了我回来的……他也说过他回来是想跟我说清楚……
这是他能挣脱死境的执念。那么如果我答应了……他会不会突然离开呢？
一想到这里，心脏立刻就像戳入了无数根细细密密的钢针。我的手慢慢攥紧，痴痴的望着他，喉头像是被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弗雷德的笑容慢慢的消融下去，眼神变得忧伤而难过。那些被钢针戳中的地方似乎都淌了血出来，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只能梗在心头。
他突然点了点我的脸颊，若无其事的笑道：“不就是听我道个歉，连个长篇大论都没有，哭什么？”
我摇摇头，又是一串眼泪滚了下来。我突然觉得好冷，非常冷，冷到骨缝里都刮着凌冽的风。
眼泪不停的滚落，视线被模糊的一塌糊涂，可我还是想努力看清他的表情。
“弗雷德、弗雷德……”我抽泣着唤他，“我好害怕……你不要走……呜……求你……”
他又弯了弯眼睛，指尖轻轻捻了捻，又把残存的泪抹回我的脸上。
“傻姑娘。”他轻声道，碧绿的眼珠在我视线里逐渐清晰，嘴唇一热。
我们在清冷的盥洗室墙角，接了我们第一个吻。
我紧靠在墙上，背后是沁凉的砖，身前却是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我有点脸红，同样柔软的嘴唇一次又一次的印上来，带着些微的濡湿和温热。清冽的空气在短暂的分开后流入，化成淡淡的雾气。我捏了捏拳，身上渐渐热了起来。
弗雷德微笑着看着我，纤长眼睫下的浓绿眼眸流光溢彩，看得我都怀疑他在我的身体里是不是比我自己看起来更合适漂亮，整个人都好像耀眼得能发光。
这大概就是灵魂的力量了。和皮相无关。我着迷的盯着他，手指动了动，却连自己在冲动什么都不知道。
他又伏下身来含住我的嘴唇，舌尖灵活的扫来扫去，只是没过一会儿就又不得不直起身，有些不满。
“你最后一年的魁地奇及格了吗？”他皱着眉，指尖一下一下的戳我的脸，“肺活量太差了吧。”
我有些语塞，憋了一会儿就只弱弱的反驳：“……及格了的。”
“绝对没超过七十。”他很肯定的说。我更加沉默。
六十六……确实没超过七十……但反正我体育就是那么差咯。这辈子能跑能跳都不错了，我对自己才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呢哼。
“唉。”不知道是真的太遗憾我的体育成绩，还是又想到了别的什么，弗雷德表情忧愁极了，还沉沉叹了口气。
“？”
“好吧。”见我看过来他低声嘀咕道，“……不着急。”接着又扬起眉梢，“我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估计妈妈他们该着急了。回去吧。”
他朝我伸出手，试图把我拽起来，“今天实在把他们吓到了，以后得多开开这方面的玩笑。”说着他就若有所思的瞥了我一眼。
“……”我的心提起来，“不能吓我！我会死的！”
他的表情一下变柔了，“好好好，不吓你。”
弗雷德笑嘻嘻的想捏我脸，然后发现身高问题导致他根本碰不到……干脆捏了我胳膊一把。
“………………”这样对自己身体真的好吗？
我们又一起慢慢的走了回去。我发着呆，思绪控制不住的往外飘。说真的，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玄幻，整个人都不停的处于轰炸状态中，到现在那根紧绷的弦才放松了下来，这个人虚软软的，也快飘起来了。
脑子真的好乱……
我下意识想抓抓头发，手一动才发现它正被弗雷德死死的攥着，再一回神，我迎上了周围一圈人含笑的目光。
“……………………”
我抖了叁抖，慌忙的站直了身子，看看他们再看看弗雷德，他正挂着活泛的笑容与他家人一一对视，他们看过来的目光似乎更火热了。
“……………………”这
两辈子都没有应付过这般阵仗，我无措的挤了个僵硬的微笑出来。
“好孩子，放松一点。”莫丽看出了我的窘迫，走过来很大力的拥抱了我，又在我背上轻轻拍了拍，“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
“没事的韦斯莱夫人，”我小声道，“这、这其实挺正常的……如果是我……咳。”
我也会盯着看的？
“叫我莫丽就好。”她和蔼的笑着，又拍拍我的手，“唉，这都是我们家的错。”她瞥了弗雷德一眼，“我们得好好向你道歉才是。”
“没没没事的韦……莫丽阿姨！”我磕磕巴巴的说，“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呀。也、也不怪弗雷德……”
如果没有这次交换他就已经离开了的话……我愿意这样过一辈子……
“那……”莫丽和弗雷德对视了一眼，又转过头来认真的注视着我的眼睛，“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吗，舒曼？”
她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笑容来，“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我傻掉了，几乎不敢相信她这话的意思，“当、当然啦莫丽阿姨，你当然可以喊我舒曼……可、那……”
“噢好姑娘，”她望着我的目光很慈爱，这种我从未体会过的感情几乎要把我烫到，“这是我们家应该做的。不管怎么说，你和弗雷德……”
她搭在我胳膊上的手紧了紧，语气变得小心起来，“你之前说……你没有家人……是吗？”
我眨眨眼，心里并没有什么想法，直接就点了头。
“那就把我们当成家人吧。”她怜惜的又拥抱了我一次，“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你愿意让我把你当成女儿吗？”
我嗓眼发紧，眼眶也有些酸，低低嗯了一声。
莫丽明显的开心起来，“那今天晚上就和我们一起回陋居住吧？现在家里空了不少房间出来……”
“妈！”弗雷德打断了她的念叨，伸手拽我的胳膊，“她晚上还是跟我去店里比较方便，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
“………………”
眼看着这对母子就要为我去哪里住吵起来，我忙清了清嗓子。
“呃，要不还是弗雷德留下和我一起在霍格沃兹？我估计还得有一个月才能离职……他得帮忙……”
莫丽超级遗憾的叹了口气，又拍拍我的手，“那好吧，就让这混小子跟你一起。”她突然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不许给别人捣乱！”
弗雷德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她又转回来，“那我就先给你收拾房间了……”
“……好。”我脸上发烧，低低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