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怕自己买得太少,万均修吃完了又不方便出门去买,又再下了一单。
  他手机还没收回去,只出声招呼万均修:我给你点了两个生鲜外卖,到了的时候你自己放冰箱里,应该够你吃一段时间的。要是不够你也别出门了,自己用手机点外卖。
  万均修说要把钱转给李睿,被李睿骂了句有病。他准备要走了,今天还要接上妻子赶去他爸妈那边帮他们擦擦窗户什么的,要准备过年了。
  正坐换鞋凳上换鞋呢,万均修突然叫住他:好歹人家还在你户口本上呢,你都不给人家打个电话问问在哪过年啊?
  万均修打着弯儿地问李睿,孟新辞刚考上大学那会想把户口迁走,可惜上海落户政策严格,没能实现。当时他还担心李睿再婚了,孟新辞还挂在人家户口本上不好,现在竟然心里有点点庆幸,还能用这个借口得知他的消息。
  李睿翻了个白眼,又把鞋子蹬了赤着脚走到客厅里坐到沙发上。他一边翻着手机通讯录,一边念叨:自己想就自己打,还非得通过我。你觉得我和他很熟吗,以前他都对我爱答不理的。
  也不知道孟新辞去到上海那边,有没有把电话号换掉,应该换掉了吧,毕竟长途那么贵,省点钱都是好事。
  万均修没觉得这通电话能拨通,没想到还接通了。
  孟新辞刚下公交车就接到李睿的电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换而言之孟新辞立马就接起电话脱口而出:喂,万均修怎么了?
  他太着急了,这一年半以来他至少还能通过朋友圈告诉万均修自己过得还算凑合,可是万均修连朋友圈都不发,他只能当做万均修过得很好。
  今天李睿突然打电话来,他吓得魂都丢了,还好公交车站有扶手他能扶着,不然他能腿软得跌倒在公交车站前。
  李睿是开成免提的,被孟新辞大声一问,李睿都懵了,下意识地去看万均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万均修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听到久违又想念的声音,无声抿嘴笑了笑。他朝李睿点了点头,示意他告诉孟新辞自己很好。又想到这样的话就太明显了,又抬手晃了两下,意思是别告诉孟新辞自己也在。
  李睿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纠结怪,结结巴巴地回答孟新辞:啊,万均修挺好的,没啥事。
  孟新辞松了口气,这才站稳脑子运转起来。是李睿打来的电话,不是万均修打来的,他要做戏,那自己当然要陪着做完。
  孟新辞笑了起来,客套又别有目的地问李睿:叔叔过年好啊,你们年货准备好了吗?
  万均修,你年货准备好了吗?
  这点李睿倒是能回答得上来,他都不用看万均修的表情就能回答:准备好了,当然准备好了。
  那就行,好好过节,别太累了。
  孟新辞又笑了起来,他都听到旁边万均修在轻声讲话了。
  果然下一秒李睿就问了:你生活费有没有?上海消费高啊,怎么我给你打的钱你都没动过?
  这哪是你打的,分明就是万均修打的,真当我傻啊?
  孟新辞淡淡回应,脸上的笑却没下来过,我不缺生活费,有奖学金,有兼职工资。别打钱了,你也不容易,我都成年了,自己能赚钱。
  这下你放心了吧?就不用给我打钱了,自己要攒点,不然下次住院了,谁给你打工挣住院费去啊?
  孟新辞和李睿本身就没什么话说,现在两边都问完了该问的问题,一下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问什么。
  可孟新辞不想挂电话,他能听得到万均修的呼吸声,光是呼吸声那也是万均修的,那也是他想念的。
  李睿那边也没挂断电话,也不晓得说什么,过了好久,好像李睿又找到了话题,他讪笑着说:哎呀,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换电话号了,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个电话号呢。
  孟新辞怔了一下,这一年半万均修不敢给他打电话,是怕他电话号换了吗?他其实本来是打算换的,都走到营业厅门口了,又想到万一换了万均修真的有什么事情,联系不到怎么办。
  心里始终装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就真的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有联系,始终还是期待着能有一天,万均修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
  这个号码一直留着,起初交着很高的长途电话费,后面也只是改了个套餐,连归属地都没换。
  孟新辞捧着电话,柔声说:我没有换电话号,夜里也不会关机,只是兼职或者上课的时候会关静音没办法接电话。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会接的,真的会接的。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有个读者群,加过一些以前就一直在看文的姐妹。其实已经很久很久都不会看空间了,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会想起来去翻一翻,看到一个小伙伴的一条说说,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别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就记得她说的一句话我愿意为她贡献我的会心一笑泪眼婆娑和无数个长评与祝福。
  当时就觉得好难过,又好感动。我一直自诩我自己泪点高,很多时候无论是看文还是生活中都不太会掉眼泪,但是这条说说真的赚到了我的眼泪。
  我记得今年跨年的时候,她给我写了好长一段话,总结了我写文半年来的所有角色,今年除夕夜,她又给了我好长一段关于万均修和孟新辞的话。每一次我都有好好保存,都觉得好珍惜好宝贵。
  可能写文的意义就是这样吧,能收获好多好多来自屏幕前的每一个姐妹的喜欢。
  谢谢你们,能在那么多优秀的作者里,看到垃圾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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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孟新辞往前走着,他打小坐车时间长了就会晕车。方才是接了电话情绪太激动了,没什么感觉。这会反过劲儿来了,那股恶心劲儿就涌上来了。
  越走越难受,孟新辞索性站定了缓会儿。上财离上音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要不是宁望提前两三天就在求他,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更何况孟新辞一想到一会有可能又要听到程航一和他同学吵架斗嘴,他就更难受了。
  在路边又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后孟新辞舒服了很多,他抬腿接着往上音方向走,宁望刚好发消息过来,问到了么?
  就这么点距离了,他没接着回消息了,手机电省一点,一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孟新辞猜得不错,宁望早就在礼堂门口等着他了,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穿得跟花蝴蝶一样的少年。
  一个他再熟悉不过,是他同窗六年的好友程航一。另一个,是徐开慈,上音民乐系大三的学生。
  孟新辞都没法形容这个人,他觉得程航一就已经长得够好看了,徐开慈竟然比程航一还要精致一些。不晓得是不是对学民乐的人有刻板印象,孟新辞总觉得徐开慈不应该是学民乐的,他头发好长都已经披肩了,最近还去烫了一下。平时穿得花枝招展的,看背影完全就是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子。可转过身来,看到正脸又觉得长得英挺又帅气。实在是很特别一个人,特别到孟新辞第一次见到他就再也忘不了这么一号人物。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程航一每次和他见面都斗嘴。就比如现在,徐开慈一脸轻蔑地问程航一:我说你一管弦的,干嘛天天跑我们民乐来?
  程航一没看徐开慈,只是嘴底下嘀咕:我寻思着这也不是你家的呀,这还管起我来了。
  孟新辞觉得他俩的阵仗,就像两只羽毛靓丽的斗鸡,一脸扭曲地看了他俩一眼。后转过头去朝一旁笑得甜甜的宁望点了点头,这就算打招呼了。
  宁望蛮感谢孟新辞愿意来救场的,对这位看起来一脸冷漠其实心软的小学弟,他一向是敬佩且疼爱的。
  他掏出手机对孟新辞说:早知道你今天还有课就不叫你来了,耽误你那么久,要不我按照你平时打工的时薪付你一天工钱吧?
  孟新辞摇摇头解释道:不耽误,应该的,我还怕我迟到了。
  从进学校,宁望就帮了他很多,最穷那段时间几乎是白嫖着这位学长的饭卡,这一点点小忙他没脸要什么工钱。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程航一和宁望的关系,再加上自己确实不擅长交朋友,来上海一年半了,自己竟然玩得最好的,不是同校的同学,而是上音这伙人。
  除了宁望,但宁望在上财也没多少朋友,自从迷上了礼堂里内位,他除了上课以外,几乎要住在上音了。
  包括今天把孟新辞拽过来,也是因为里头内位。
  宁望笑意盈盈地说:后天就是盛观南他们民乐的新年汇报表演了,你知道的盛观南的情况的,我们当当他听众,多听他练几遍也给他点信心。
  孟新辞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他和宁望俩学经济的,能听得懂什么民乐?就这还来给人家专业的当听众,给人家壮胆。
  不过孟新辞更羡慕宁望这样,虽然革命尚未成功,可人家敢啊,就这么天天粘着,孟新辞估摸着他和盛观南在一起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上海就是好啊,大城市,对所有人的包容程度也高。
  徐开慈烫大波浪,别人只会说好看,而不会觉得他奇怪。
  宁望早早出柜,别人也只会祝福他早日拿下盛观南,不会觉得他是异类。
  就是上海的冬天的风太折磨人了,会往领口袖口钻,风一刮过来孟新辞他们就受不了了,嚷嚷着赶紧进去。
  这是民乐系的小礼堂,就是供学生们有需要的时候排练使用的,盛观南管系里借了一个小时,这会观众席上只有他们几个。
  孟新辞环顾一周,没瞧见盛观南,宁望也坐在程航一和徐开慈中间拦着两个人别再吵起来。他突然想到,宁望来得那么早,应该是要去后面看着盛观南的,怎么会和他们坐在一起?
  他倾斜着身子越过徐开慈问宁望:你不用去扶一把盛观南吗?还坐那么里面。
  原本还笑着的宁望嘴角僵硬住,身边的徐开慈小声地朝孟新辞说:你这小学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师兄要伤心了。
  孟新辞问出口看到宁望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听到徐开慈这么说,恨不能咬掉自己舌头。
  果然,宁望尴尬地笑了笑,两只手尴尬地绞在一起,他今天有人照看的,我只是过来捧个场。
  行吧,也是个痴情的。
  孟新辞耸了耸肩,决定闭嘴方为上策。
  舞台上的灯被人打开,小礼堂亮了起来,宁望拍了拍他们几个,说盛观南要出来了,让别玩手机了。
  为了表示礼貌,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坐正等着盛观南往后台出来。
  孟新辞看到盛观南慢慢走出来,一只手拎着二胡,另外一只手被一个陌生的脸孔搀扶着。
  又换人了?这次这个可没上次那个好看,孟新辞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这都没宁望好看。
  盛观南这个人还真是不挑人啊,谁都行么?那为什么不可以是宁望?
  宁望可没什么难过的情绪,反而还在带头鼓掌,给盛观南打气。在掌声中盛观南偏过头来微微点了个头,只是方向又错了,朝着另一边的座椅点了点头。
  台上那个人把盛观南扶到座位上坐好,低头和盛观南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就下台了。他没有坐到孟新辞他们附近,反而坐到了很后面,路过孟新辞他们这边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宁望。
  妈的,想打人。程航一小声嘀咕,转过身朝那个人的背影睨了好几眼。
  徐开慈点点头说:难得你说了一句中听的。
  孟新辞没搭话,不过他内心是同意的,都在替宁望打抱不平。
  音响响起伴奏,台上的盛观南缓缓拉动二胡,优美的乐曲在小礼堂里回旋。
  孟新辞只觉得好听,具体的什么感觉他说不上来,毕竟不懂这个。他来也只是充个数罢了,这会没事这么坐着他实在不知道要干嘛,只能掏出手机来打开文档敲敲打打。
  盛观南的专业水平其实不用这么一遍遍练的,这么搞一出无非是给宁望个台阶下让他能见见盛观南。徐开慈听了一会也觉得无聊,看到孟新辞在写东西,忍不住凑过去瞄了两眼。
  是徐开慈没见过的文档,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现在都能独立创作了?
  孟新辞摇摇头,小声地回答道:没有,大多还是跟着老师,在学改编。
  他看了看手机里的文档,反应过来后解释道:这是前段时间的征集活动,选上了能有一万块呢,我就想试试,万一选上了大三我就不用为学费发愁了你说是吧?
  徐开慈点点头,他们这伙人里不管是谁几乎家庭条件都不算差,就连同是小城市出来的宁望家里都好过很多。只有孟新辞一个人是要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的,二十来岁的年纪能做到学业和生活都打理得那么好,徐开慈是敬佩他的。
  徐开慈偏着头问孟新辞:在话剧院兼职还习惯吗?
  孟新辞点点头,他眼睛没离开过屏幕,平时都是只用改编,突然自己创作是有点难,这会眉头紧锁,嘴巴还抿着。
  想不出来怎么表达,手机也快没电了,他干脆把手机收起来,认真听盛观南拉曲子。
  好久没来上音没见过徐开慈了,他突然想起还没好好谢过徐开慈。孟新辞直接转过头看着徐开慈说:突然想起来,我还没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还没那么好的兼职。去年冬天在街上发传单那可真是太遭罪了。等我发工资了,一定要请你吃饭。
  末了,孟新辞小声地说:你要烦程航一,我不叫他,就请你吃。
  徐开慈往后仰着头看了眼程航一,微微笑了笑,他掠了掠长发说:别那么客气,我把你介绍给我爸,决定权还是在我爸那里,当然不也得你有这个才气么?你要什么都不会,我在我爸面前说破嘴皮子,他也不会同意啊。
  徐开慈的爸爸是话剧院的导演兼编剧,今年夏天话剧院缺个编剧助理,不是固定职位,没办法招长期职员,只是临时缺着。徐开慈看过孟新辞写的一些东西,在他爸爸面前介绍了孟新辞,孟新辞这才有了现在这份稳定而且待遇不错的兼职。
  一开始说好了只是临时空缺,顶多到秋天就会招人了。后面孟新辞确实是个不错的助理,一开始确实会有点纰漏,不过他是个肯钻研的,或许本身也有这方面的天赋,还没多久交上去的稿子就可以改编得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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