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甘毁灭
“这回可真是拿着小命在玩啊，希望能够平安回家。”易周表面平静心里却是在祈祷，想到这里他又紧了紧冷月的小手。
“怕吗？”看着冷月神色平静如常，易周笑着问道。
“有点。”
原本以为这个骄傲的女孩会一脸不屑的对自己说不怕，没想到她却是这个答案，心里不由有些感动，他知道以她的骄傲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如此真实。
看到易周脸上的诧异，冷月脸颊微红，又道：“我只是害怕出去之后就要与你分开了...”
她的声音很轻，细弱蚊蝇，但他却是听得真切，他只感觉胸腔间被一道暖流给包裹住，温暖而柔软。
这个女孩，怎么能那么可爱，那么想让人怜惜呢。
易周冷月赤魅娑桦，四人站在虚空裂缝之前，赤魅拉冷月的手，冷月拉着易周，而易周又牵着娑桦，仿佛一根线上穿着的珠子，四人的手掌中央皆是花开了一道伤口，任鲜血流淌交融。
而后赤魅和娑桦身上的气息尽数收敛起来，任由易周和冷月身上涌出的灵力将他们二人包裹。
瞒天过海，看起来很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却又诸多危险，虽然穿过这道裂缝便是另一片天地，但是稍有不慎被归灵界的规则察觉到，等待他们的只有灰飞烟灭。
赤魅和娑桦都是真正的强者，以易周和冷月的鲜血和灵力为引，很快他们身上便流转着跟易周和冷月相同的气息。
成功掩盖了气息之后，他们静静的看着赤渊和树灵，随即四人同时躬身郑重的对着赤渊和树灵一拜，这是临行前的告别，赤渊和树灵坦然接受。
“哎，去吧，你终究是属于外面的，那才是你翱翔的舞台。”赤渊没有看身前的四人，而是对着还在自己头上撒娇的小黑慈爱的说道。
小黑也知道这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漆黑的龙目中竟是有水汽凝结，在这个天地间它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易周一个是赤渊，又如何舍得。
易周没有出声，赤渊耐心的安抚了小黑很久，终于它还是从赤渊身上飞下来，盘在易周头上，漆黑的大眼中满是哀伤。
“去吧去吧。”
赤渊也有些伤感，不忍再看小黑，只是对易周他们催促道。
村头古树旁，老人拄着拐杖，看着自己的子女一步步远离自己的视线，他嘴上说着好男儿志在四方，但是自己内心的不舍和余生的孤寂又如何相认说道。
老龟赤渊是归灵界的霸主，是证道的大能，但是此时看他却也有无尽的萧索，那等沧桑与寂寥是千万年的沉淀。
但随即它有看着赤魅与娑桦说道：“你们此行出去寻道，尽量不要沾惹太过因果，那样不利于证道，其他的我也不啰嗦，祝你们好运，期待还有再相见的一天。”
最后赤渊的目光又落在了易周身上：“小家伙，我很看好你，不要弱了你师尊的名头。”
易周身形一震，他师尊是谁在场的只有赤渊和他自己知道，哦，还有赤魅身体里沉睡的伽罗神女也知道。
天玄啊，那是一代传说，赤渊的期待不可谓不高啊。
“小子定不负前辈所期。”易周郑重点头。
“小家伙，善待那三棵雷击木，说不得什么时候它们能够给你惊喜。”这时赤渊身边的树林摇晃着三根枝杈笑着对易周说道。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去吧，别磨蹭了。”
没有让易周开口，树灵催促道，这个掌控雷霆的家伙果然是个急性子，最不喜欢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它看着难受。
“好，两位前辈，保重，小子告辞了！”
易周果然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暗自发誓，若有机会定然会帮助乾坤袋里的那三棵雷击木渡劫化形。
四人再看一眼归灵界，而后同时转身，面对着这道漆黑的虚空裂缝，不再犹豫，不再留念，纵身一跃。
“再见了，归灵界。”
娑桦面露绝望，他知道天罚之下，他们都将灰飞烟灭。
“加快速度，娑桦跟我一起，全力出手！”
赤魅美绝人寰的脸上浮现一抹煞气，她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要能够坚持三息，他们就能够成功逃离这虚空裂缝，她当然不会甘心就这样被毁灭。
此时他们也不用在隐藏自己本来的气息了，两道庞大深渊的气息从他们二人身上传出，同时一道粉红色的能量护罩将易周和冷月包裹住，害怕他们承受不住自己和娑桦的威压。
只见空间裂缝之中一粉一黑赤魅和娑桦身上光芒大盛，联手一推一颗流转着黑粉二色的能量光球便向那席卷过来的空间风暴轰击而去。
能量涟漪席卷，平静的虚空顿时混乱起来，虽然那道空间风暴被击散，但是四人又骇然的发现一道道空间利刃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向他们切割而来。
这是规则之力凝聚而成的，赤魅和娑桦都知道他们接不下来，双方的力量不再用一个档次，再怎么反抗都是无用，这些空间利刃临身之际就是他们化作飞灰之时。
“真是不甘心呐。”赤魅眼中也不由露出一抹绝望，在给他们两个呼吸的时间就成了啊，但是天道迢迢终究不在他们这边。
“对不起，这一次是我们拖累了你们，若真有轮回，下辈子人家真的以身相许给你，好不好？”
在这个明知必死的局面下，赤魅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是不由将易周的手握得更紧，随即竟也没有那般不甘了，至少还有心情调笑一下易周。
哦不，这不是调笑，这就是赤魅心中真正的想法，易周和冷月是无辜的，他们还有不可限量的前途，却因为她和娑桦的一些私心而毁灭，说是愧疚也好，感激也好，这终究是欠他的。
易周脸色阴沉的看着迎面而来的空间利刃，他知道赤魅和娑桦基本已经放弃了抵抗，因为种力量是真的仅凭气息就能让人从灵魂深处绝望啊。
回头看了一脸冷月，她脸上无喜无悲，眼底还有柔和的笑意，以及一种解脱之意，于她而言只要跟易周在一起，无论去哪里都是好的，即便这一去或许再也回不来，那她也是跟他一起的，这就足够了。
“终于可以放下所有负担，所有仇恨，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来时路，去时路，都是我最终的归途。”
以前她是著名的冰山美人，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一面，更没有人知道那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伪装，而伪装久了便也成了自然。
以前，如果有人告诉她有一种感情可以超越生死，她会嗤之以鼻，而现在她自己却能从容的陪着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男子赴死，这是一种讽刺，亦是一种幸运。
她笑了，笑得那么自然，笑得那么张扬，就像她那一头火红色的长发。
“易周，我喜欢...”
在最后一她决定向他袒露一次心扉，她愿意把早就想说的那几个字对他说出来，否则这就成为永远的遗憾，她愿意为他展露一次最真实的自己，她想要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最美的模样...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手中想要抓住的却已经离她而去，她这才发现那双握着她的手已经在不知何时松开。
她看着他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里出口越来越近，她终于明白他在干什么了。
“冷月傻妞，我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出去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
“赤魅女流氓，小爷不信天道好轮回，你要以身相许就这一世，下辈子小爷不稀罕了，出去等我回来吧。”
“......”
易周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冷月和赤魅皆是失去了言语，泪水遮挡下，她们依旧看到一道乌光骤然升腾而起，下一刻那些易厉的空间利刃轰击在易周身上。
“不！”
声音凄厉而绝望，泪水从若断线的珍珠不断滑落，沙暴巨蝎的尾刺刺在她身上的时候很痛，牧白那一刀劈在她身上的时候也很痛，但是比起此时却是丝毫没有可比性，痛到无法呼吸。
明亮的光芒一闪，赤魅和冷月的眼睛被刺得短暂的睁不开，身边不再有混乱的风暴，也不再有让人心生绝望的威压，她们成功从虚空裂缝逃离，这里已经不是归灵界。
“易周...”
她看着身边的绿水青山，呼吸着这片天地熟悉又陌生的空气，双眼怔怔无神，空洞的看着眼前的虚空。
她多么希望眼前平静的虚空能够扭曲一下，然后从中掉落出来一个人，那个人会带着抱歉的笑意，轻柔的抹去她脸上上的泪水，然后他会摘一朵地上的野花，递到她手中或者插在她头上，说一句，抱歉我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但是他没有，这片虚空依旧僻静如初，没有丝毫的痕迹，一分钟，一个时辰，一天...她就在这里静静的等着，但是都没有，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你听见周围有什么声音吗？轻柔的风声，林间落叶的凋落声，远处的虫兽声，风吹群袂的沙沙声，脑海中那个人的回声，眼泪从眼眶中滑落的声音，哦，还有我的心碎声赤魅没有打扰，静静的陪着她，但是她心中的苦涩又有谁知道呢，原来成功离开归灵界也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喜悦。
她知道她此行已经失败了，那个小男人的身影印入了她的心里，若不能抹去，她永远也无法证道成功...
不知过了多久，易周再次悠悠转醒，依旧是那本钻心的疼痛，但是这一次稍微能够使得上一些力气了，他终于能够感觉到一点点力量在身体里游走。
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睁开眼睛看一看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危不危险，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现在毫无反抗之力的他。
但是尝试了一下那双敷盖在自己眼珠上的眼皮仿佛有千斤中，怎么也抬不起来看，倒是挣扎之下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动了，动了，爷爷，他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