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程依春回过神:“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昨天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这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们还是邻居。”
  苏臣听初夏这样说,竟听出几分生疏来。
  苏臣心里急,脸上热,简直坐立难安。
  这次会面真是异常的尴尬。
  从初夏家出来,苏臣吐了一口气:“难了。”
  ——儿子要打光棍了。
  程依春也唉声叹气:“哎,完了。”
  ——儿子要孤独终老了。
  完全没有了半小时前张罗着来找初夏的那股劲头了。
  寒食知道自己父母的秉性,听风就是雨的,
  “爸,妈……”
  “行了,别说了,下午我和你爸就回去了。”
  “老樊头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苏臣恨自己儿子不争气:“当初我和他打赌,谁家孩子先找到女朋友,谁就得把那套珍藏的邮票贡献给对方,这都几年了,你们俩都没个动静。”
  “是啊,樊家那小子也没个对象。”程依春长吁短叹,她是真心喜欢初夏的,但是今天丁先生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初夏的家里,这关系可不一般。
  想到自己儿子的木讷,她就觉得没戏。
  寒食哭笑不得:“你们也不至于这么快下结论吧。”
  苏臣和程依春同时看向儿子,然后又同时摇了摇头。
  寒食面容一僵,有被冒犯到。
  回到家后,虎子兴致盎然地围着寒食问:“怎么样怎么样?你和初夏和好了吗?”
  寒食冷静自持:“还没,不过会和好的。”
  程依春直接回了屋,再出现的时候挎着包,对苏臣说:“老头子,回家吧。”
  虎子急忙问:“阿姨,怎么就要走了呢?”
  程依春将丁先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虎子永远在跑题的道路上狂奔不止:“哇,真有那么帅的人?”
  寒食真想给他一拳。
  虎子又后知后觉地说:“这么早就在初夏那里,该不会昨晚就住下了吧?”
  程依春听罢,更受刺激,拉着苏臣就走了。
  寒食送了父母上车,苏臣摆摆手,不愿多言。
  回家后,虎子凑到寒食身边,很欠揍地说:“寒食,你是不是没戏了啊。”
  寒食黑着脸,直接回了房间,将房门关得贼响亮。
  可算安静了。
  可惜耳根子还没清静多一会,虎子忽然高声说:“看,是初夏,她也出门了!哇,身边果然有一个大帅哥!”
  寒食身形一闪,来到窗边。
  林荫道边,两个人并肩走着,连背影都那么出众的——
  大概也只能是初夏和那个该死的丁先生了。
  等一下,初夏为什么拉起他的手了?!
  哦,拉的不是手,是袖子。
  但是,走路就走路,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寒食就这样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心焦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初夏这是去哪儿了呢?
  初夏去了墨水酒吧。
  更准确地说,是骗阿拉丁去了墨水酒吧。
  阿拉丁一走进墨水酒吧,立即赚得所有人的目光。
  中长的金发,完美的五官,略显阴柔的气质,惊人比例的身材。
  这是让男人女人都会为之神魂颠倒的配置啊。
  初夏就知道带他来是个完美的计划。
  当然了,如果阿拉丁的表情能再平和一点就更完美了。
  “我们是来消遣的,不是来讨债的。”初夏点了酒,善意提醒着身边目光如炬的男人。
  阿拉丁握紧拳头:“这就是你说的重要地方?”
  同|性|酒吧?
  初夏无辜地点头:“没办法啊,谁让你不能离开我一公里以外呢,我只能带你来了。”
  阿拉丁知道初夏就是故意的,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只能默念心法:承诺是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
  对,他要信守承诺。
  墨水酒吧坐落在一处古玩街的地下,当你穿过一排排玉石珍宝的铺子后,便会在停车场的标志边看到一个小小的招牌。
  一支毛笔。
  单单从地理位置和照片logo看,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酒吧。
  初夏仔仔细细地看着酒水单,看了很久,久到点单的男服务生小心翼翼地将阿拉丁看了个够。
  “我要点一杯心魔。”
  服务生一顿,露出惊讶:“您要点什么?”
  初夏眉头一皱,这杯酒的名字,是她从晓聪藏起来的小票上看到的。
  “我说,我要点心魔。”
  服务生脸色微变,他说了声抱歉,仓皇而走。
  不一会,一个身材微胖,扎着马尾辫子的圆脸男人来到桌前,他穿着马褂布衫,脸极白。
  他盯着初夏看了一会,然后手一动,展开一个巴掌大的扇子。
  他像模像样地扇了会,在初夏对面坐了下来。
  “你们并不属于这里。”圆脸男人的声音很细很柔:“所以你们并不需要心魔。”
  初夏伸出手:“你好,墨水先生。”
  墨水先生,墨水酒吧的创始人和经营者。
  圆脸男人收起扇子,伸出洁白圆润的手掌:“你好,伯爵小姐。”
  第54章 .喝就完事了!喝喝喝!
  “您开门营业,我登门消费,怎么还有不卖的道理?”初夏重新拿起酒水单:“我就是为了心魔而来的。”
  “心魔者,每个人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是我为在酒中得不到解脱的人特别调制的酒品,非绝望者不售,伯爵小姐贵气凌人,不像是会品尝这杯酒的人。”
  “那么思而不解,算不算是心魔呢?”
  墨水先生抚掌:“所思何物?”
  “人。”
  墨水先生了然:“你是来找人的。”
  “准确地说,是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不好意思,我从不关心客人的隐私。”
  “但是你会关心客人的喜怒哀乐,这正是你调制这杯酒的初衷,不是吗?”
  墨水先生手中的扇子一转,敲打着桌面:“我调的这杯酒,只卖给有缘人。完全随心,所以,并没有什么初衷。”
  初夏听罢,在酒水单上一点:“这些酒,我全点了。”
  服务生错愕,看向老板,墨水先生的小扇子轻轻晃动:“这么多酒混在一起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初夏笑了笑:“那就看看,我喝完后会不会释怀吧。”
  墨水先生的脸在灯光中就像镀了一层金,肥大的耳朵动了动,宛如一尊大佛。
  魔术先生离开后,酒很快就上来了,满满摆了一大桌子。
  “阿拉丁。”初夏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如果喝醉陷入昏迷,会被钱砸吗?”
  “如果睡熟再醒过来,就会。”
  “那你一会一定不要让我睡过去。”
  阿拉丁还没反应过来,初夏已经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阿拉丁蹙眉:“我说,你根本就没酒量吧。”
  当初一杯他调制的神灯,初夏就醉了一整晚,更何况眼前这十几杯了。
  “你没听说吗,心魔只卖给喝酒都无法解脱的人,所以我必须喝。”
  “你就这么想喝那个什么心魔?”
  初夏吞了一大口苦了吧唧又叫不出名字的酒,脸都皱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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