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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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彦辞对于这种节会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想他九尺男儿 * 若是真上场拽着纸鸢边跑边娇笑,场面不免瘆人。
记忆中,他好像也就陪沈惊晚去过两次。
第一次是被谢老侯爷撵着去的,那时候他翅膀尚未长硬,谢老侯爷的一些恫吓尚有效用。
第二次是什么时候?他是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途中闹的不愉快,他直接转身走了,任凭沈惊晚抱着纸鸢在后面哭的面红耳赤。
想想,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没有耐性,冷血无情且冥顽不灵。
长随抱着一堆邀帖从前厅走过,箱子堆的毛尖儿,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宛若醉汉。
谢彦辞偏巧,一封邀帖落下,谢彦辞放下书开口冲着廊檐上的长随问话,问他做什么。
长随并不十分在意,对着室内的谢彦辞道:“哦,全是邀帖,侯爷说不必理会,都是攀附亲近的,这种时候看到邀帖只当瞧不见。”
谢彦辞抿唇,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看向长随道:“纸鸢节那边,有谁下过帖么?”
长随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倒是没细看过,您不喜欢赴这些约,侯爷也不喜欢,我们就没仔细分辨,主子要瞧瞧吗?我给您分出来。”
谢彦辞摇了摇头,淡声道:“不必了。”
他也不知为何,今年突然想去纸鸢节瞧一瞧,若是没人下帖,就罢了,自己一个人无趣。
那长随见谢彦辞不要,又蹲着身子将箱子抬起,转身要走,忽然听到谢彦辞一声喊,又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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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彦辞坐在桌前,瞧着很快堆成小山的两摞邀帖,还真不少。
左边是他的,右边是谢老侯爷的。
分着分着,忽然发下了不对劲,他看到一张粉色邀帖,帖子上一对雕花浮雕鸳鸯已经被压的很扁很扁了。
他伸手从中将邀帖抽出来,翻开那邀帖缓缓打开,直到看到上面的字迹时,手微微一顿。
他拧着眉心,翻开看了看,娟秀的小字已经晕染成一片一片,辨识不清。
长随也在此时找到了好几份纸鸢节的邀帖,兴冲冲的对谢彦辞道:“主子,您瞧... ...”
却瞧见谢彦辞眉心拧的很紧,表情有些奇怪。
“主子,这个帖子有什么不对吗?”长随偏头要去看,谢彦辞啪的将那邀帖合上,放进了古卷中压了起来。
他略有些好奇,想问这个帖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嘴巴张了半晌,最后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其实也就该这样,沈惊晚若是真送来,他不见得会去,又或许,会敷衍的去一趟?
谁知道呢。
不过,算了,现下好容易二人退了婚,也没必要再惹她。
他知道都是愧疚作祟。
那种憋闷感觉不过就是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丢了,难免惋惜。
他告诉自己,只是惋惜。惋惜一直在他后面追随,簇拥,狂热的追随者消失罢了。
他抬眼看向长随手中的邀帖,冷声道:“你把纸鸢节的留下,其余的全部放去库房吧,日后再有我的帖子,直接送来我书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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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晚换上了轻便的裙装,命随行的二等丫头带上襻膊,装好纸鸢。
忽然见沈延远不知何时换好了军装,只见他站在门外,冲门内的沈惊晚道:“纸鸢节我恐怕陪不了你一道了,你与文二姑娘一道去,晚些我再回来见你。”
招呼的十分匆忙,沈惊晚没来得及追上去问发生了什么,沈延远早已出了大院,只听得府门口一声马匹长嘶。
她也未曾多做感想,而是继续任由丫头替她绾发,她道:“紧一些,别到时候刚跑两步就散了。”
沈延远口中的文二姑娘是文御史家中嫡小姐,年十六,与沈惊晚同岁,名为时月,文时月,绣得一手好花红,插花技巧也是极为熟络。
银朱看着一旁竹箧中的纸鸢,犹豫再三,还是规劝道:“姑娘,今日纸鸢节,旁人带去的纸鸢都是好看的蝶啊,鹊啊,鸳鸯,金孔雀什么的,再不济也是锦鲤,你怎么倒好,叫工匠做了个大马脸?”
沈惊晚一本正色的纠正道:“不是马,是驴。”
银朱扶额:“这不管是马啊,驴啊,骡子啊,总归不好看不是?灰扑扑的往天上那么一放,多吓人?”
沈惊晚头发正好挽好,她走到竹箧前,伸手取出被揶揄的纸鸢,认认真真审视了一番:“我觉得很好看,我还是选的最俊俏的一头驴,叫画师替我画上的,我喜欢。”
银朱:“... ...”
她觉得沈惊晚比较像驴,怎么说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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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一众随从和沈惊晚到达义宁的纸鸢场时,文时月已经在一处地方盘踞好等她了。
见沈惊晚一来,忙带着自己的纸鸢兴高采烈的冲上去要给沈惊晚看。
是一朵镶边绣珠牡丹,附着一只宝蓝凤尾蝶,拖着长尾巴,还未放手自它飞,那尾巴就扑簌簌的摆,在风中飘的栩栩如生。
沈惊晚惊艳于文时月的手艺,不必想,这绝对出自文时月的手笔,她对花草颇有研究,做起牡丹也是信手拈来,就连花蕊都看的清楚明晰。
不免由衷感叹道:“真好看,心灵手巧的文二姑娘,早知你这么会做,我就叫你替我做了,也免得银朱一直瞧不上我的。”
还不忘逗逗银朱,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文时月好奇沈惊晚的纸鸢,风吹的她只能眯缝着眼睛,风声飒飒,衣袍纷飞,她贴在沈惊晚耳边问:“叫我瞧瞧你的!”
银朱打开竹箧,忍笑从里面取出那“驴”。
“噗,”文时月当即没忍住,笑的险些松了自己手中的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