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马失蹄

  第二日一早，床头的闹钟在时针指向四点的时候，准时响起。
  伸手按掉闹钟，韩小暖还没有睁开眼睛，显然是没有睡醒困。想着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她还是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身子来。
  窗外的黎明还满是夜色的清亮，微微泛着些微光亮，韩小暖睁着着酸涩的双眼醒着困意。
  她一向都有起床气的，就算这些年生活很困苦，还是没有把她的起床气磨掉。宋如玉不止一次笑她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韩小暖也只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儿子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窝在她的身侧。韩小暖低头看着儿子俊秀安静的睡颜，心头一片柔软。
  韩若颀和她一样，要是睡眠不足，秀气的小脸就会綳得紧紧的。韩小暖小心地放缓动作，轻手轻脚地洗下了床，生怕把儿子吵醒了。
  每日的清晨，她都是忙着同样的事情。
  先是把洗净的米放在锅里慢慢熬着，然后赶紧去给母亲换下纸尿裤和脏污的衣裤，再给她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
  把脏污的衣物放在盆里浸泡的时候，她还要给母亲按摩身子。常年躺在床上，韩小暖担心母亲的肌肉会萎缩，虽然按摩很辛苦，这些年她却一直都坚持着。最近秦月一直都在吃汪瑞宣带来的药，瘫痪的右半个身子已经渐渐有了些知觉。韩小暖自然更是充满了希望，每日给母亲按摩得也更是卖力。
  其实秦月只是瘫了半个身子，慢慢锻炼，即使不能像以前健康的时候那样，能做什么事情。最起码自己吃饭，自己上厕所，都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秦月偏偏不愿意。
  秦月觉得自己之所以成了这样，全是被韩小暖这个不孝的女儿害的，她服侍自己是应该的，给自己端屎端尿也是理所当然的。看着韩小暖每日大汗淋淋地伺候她翻身，穿衣，给她按摩，给她擦拭着身上沾染的脏污，秦月的心里莫名有着刀割般的痛快。
  痛，又畅快。
  等韩小暖把母亲伺候好，又把保温杯蓄满温度适宜的开水，放在母亲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她才把儿子喊醒。
  韩若颀今天不用上学，韩小暖省下骑自行车送孩子上学的时间，才得空慢下来和儿子一块吃着早餐。
  把家里收拾干净，洗干净的衣物全都挂在外面晾晒，又去邻居张大妈那给了些钱，拜托她中午给母亲送些饭菜。安顿好一切，韩小暖骑着自行车带着儿子赶往刘世昌的家。
  昨天请了假，老板娘的脸色不太好看，今日是万万不能再有事情耽误了。
  一上午又是忙得脚不沾地，直到把所有的菜都运到老板的车上，韩小暖才得了空坐下来歇一歇。
  一直待在一旁安静看着漫画书的韩若颀走了过来，他偎进妈妈的怀里，懂事地给韩小暖擦了擦额际上的汗水，“妈妈，你辛苦了。”
  “妈妈不辛苦。”韩小暖欣慰地把儿子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又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轻声说道，“因为妈妈有个最棒的儿子。”
  韩若颀眼尖地看到妈妈手指处有道细小的伤痕，应该是新的伤，还再往外洇着鲜血。他心疼地看着，俊秀的小脸上满上担忧，“妈妈，你是不是切到手了？还疼不疼？”
  韩小暖翻动手掌，看着左手小指和无名指的几处新伤痕，无奈地叹气。
  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心浮气躁的，不能静下心来。方才一个晃神，还是把手指切破了。
  韩小暖举着受伤的手指，往儿子面前递了递，歪着头道，“唔……这就叫老马失蹄了。这个工作妈妈做了好几年了，自诩也是老师傅了，可还是把手切到了。若颀以后可不要学妈妈，要……”
  “妈妈，你这么漂亮，可不许把自己比作老马。”韩若颀心疼地看着妈妈，很认真地说道，“等若颀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帮着妈妈干活了，妈妈你就不要这么辛苦了……”｜
  听着儿子打断自己的说教，一本正经地哄着自己，韩小暖被儿子贴心的话逗笑了，连手指处的痛处似乎都淡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