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后面突然响起懒散沙哑的声音,茭白扭头去看披散着长发的美人。
  牛起来了,地也起来了。
  茭白诚心诚意地说了一句:“早上好,我想你应该需要补觉,没时间吃早饭。”
  姜焉愕然:“对。”这会他腰酸背痛又困又累,确实吃不了早饭,来客厅不过是想看场戏。
  茭白扬扬瘦尖的苍白下巴:“那你那份我就替你吃了?”
  姜焉怔了怔,艳丽的脸上浮起一抹怪异的笑容:“你真有意思,怪不得……”他颇有深意地对茭白眨眨眼,接着就将骚透了的身子贴上去,“欢迎你的到来。”
  茭白闻着他身上的栗子花味翻白眼,这浓的,就跟从一大滩里面洗个澡出来的一样。口气里好像都是那味道。
  不对,不是好像,姜焉的嘴里是真有那味儿。
  茭白想到了什么,默默看了看姜焉红艳艳的嘴唇,嘴角都裂开了,能想象有多凶残。
  可以了,不要再脑补了。
  姜焉通过茭白的表情变化猜到他的想法,不由得大笑:“有你在这陪我,我可太高兴了。”
  茭白不领情,谁要在这陪你,老子还有任务要做。
  .
  上午来了个护工,不是年轻人,年龄在四十五岁以上,跟沈而铵给茭白找的一个类型。
  茭白吃了一把药就卧床看电视,没人在他眼前晃悠,他把所有台换了个遍,将遥控器扔到了墙上。
  神出鬼没的护工把遥控器捡起来,放在茭白的手边,什么也没说就撤了。
  茭白不好对一个打工的发火,关键那护工也没啥错,他干瞪着天花板开导自己。
  骨头在哪养不是养啊,既然已经来这了,就不能白来。
  沈老狗的活跃度必须满50,这是茭白给自己定的最新目标,原本计划第一个搞定的沈而铵只能先放一放。
  茭白调出账号,按照他们的排列顺序往下看活跃度。
  戚以潦:0
  沈寄:45.7
  齐子挚:4.9
  沈而铵:30
  章枕:0
  礼珏:0
  ……
  齐子挚涨了0.2,其他人不变。
  茭白的视线从八个黑漆漆的头像上面转移到房门口。
  敲门声在响,伴随着姜焉特有的嗓音:“茭小白,你没睡吧?”
  自打茭白早上告诉他名字后,他就这么叫了。非要加个小字,自我感觉良好。
  茭白还没回答,姜焉就轻推开门:“我进来啦。”
  姜焉白天都闲着,晚上才去酒吧上班,前提是金主不过来。
  这高楼大平层住着是舒服,可也是真的无趣,来了个伴儿,还是个很好玩的,他就按耐不住地凑过来串门。
  没准对方还能给他灵感呢。
  姜焉提着裙摆对茭白欠身:“上午好。”
  茭白按遥控器,不吭声。
  姜焉坐到小圆沙发上,坐姿十分豪爽:“手机不在身上吧,我可以借你。”
  茭白眼珠都不带转的,他要手机有什么用。沈而铵又不是不知道他在谁手上。
  至于章枕那网友小哥哥……算了,放着吧,用不上。
  等茭白去攻打西城那块地图再说。
  齐霜那小傻比倒是还可以用一用,但事情牵扯到沈寄那老魔头,而且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利用大师命盘之类绕个弯,得正面对撞,风险太大,茭白权衡了一番利弊,选择不用他。
  除非情势已经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
  到目前为止,齐小少爷是茭白最好用的一把刀。
  “你不需要跟谁报平安吗?”姜焉支着头,柔顺长发擦着他的手臂滑下来,荡出惬意的弧度。
  茭白放下遥控器,看着电视上几个妃子为了皇帝老儿撕逼回想原著。
  这时候的姜焉没有爱上沈寄,只当是金主,他很清楚金主在其他地方还养了别人。
  多一个少一个的对他来说无所谓,不存在什么争宠三十六计,就想吃瓜看戏。
  姜焉后期那脸打的,真相定律坑死了他。
  “我这儿没有乐子给你解闷。”茭白无精打采。
  “亲爱的,我不是来找乐子的,我是来陪你聊天的。你没什么劲啊,那我说点好玩的事儿。”姜焉做思考状,“我想想,就说我的上家吧,那也是我们共同的熟人。”
  茭白斜了他一眼:“谢了,我不想知道你的工作经历,不用了。”
  “别这样,我这么喜欢你,请给我一个向你分享的机会,”姜焉一本正经地说完奶奶眯起猫儿一样的眼睛,“戚先生啊……他是我接触过的所有那个层面的人里面最有涵养最有风度的一个人,很容易让人着迷。”
  说这话的时候,姜焉的神态中含着纯粹的敬仰,与其说是在形容前金主,倒不如说是在和人谈论一个各个方面都令他敬而远之的长辈。
  茭白无动于衷。
  “有一回我犯了错,你猜怎么着?”姜焉俏皮地眨眼。
  茭白木然:“你被打屁股了。”
  这话不知道戳到了姜焉的哪个笑点,他噗哧笑出声,捧腹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长发乱扫,裙摆因为他的动作开得很大。
  于是茭白就看见了姜焉的小草莓。
  小辣椒竟然穿草莓裤裤。
  “不是啦,戚先生罚我抄了一本金刚经。”姜焉的眼尾因为刚才的大笑而嫣红。
  茭白:?
  敢情《断翅》之所以没写清楚戚以潦的人设,不给他安排支线丰满他这个角色,是因为他跟沈老太太撞型了?
  两人都是吃斋念佛心狠手辣的东西?
  茭白脑补戚以潦跟老太太一块儿跪在蒲团上打座,一口一个阿弥陀佛的画面,直掉鸡皮疙瘩。
  “我的字就是他教出来的。”姜焉幽幽道,“他是个好老师呢。”
  茭白自动理解成是师生play。
  比起看不到人听不到声的戚董事长,茭白的关注点都在眼前的小辣椒身上,他的声调好像午后老巷里某户人家飘出来的磁带声,流淌着岁月之手抚过又狠狠拧了一把的沧桑味道。
  ——让人听着就很想去摸一摸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那些东西,捧在怀里忆当年。
  “你的声音里有故事感。”茭白由衷地夸赞。
  “很多人这么说。”姜焉翘起腿,得意又张扬,“老天爷的赏赐。”
  “你是做什么的?”茭白问道。
  姜焉把身前的一缕发丝绕在了手指上面:“玩儿音乐的。”
  茭白耷拉着的眼皮一掀,音乐?《断翅》里最骚的小受是搞音乐的?要不要这么炸?
  “很意外?”姜焉前倾身体看茭白,又凑过去,趴在床边近距离看他,喃喃自语,“你这眼神……”
  姜焉激动地抱住茭白:“我有感觉了,哈哈哈,我来想法了!”
  茭白耳朵上一湿,他蹙眉:“你亲我干嘛?”
  “哎呀,一时没忍住,我只亲两种人,一种是给我钱的,一种是我喜欢的,你很有趣。”姜焉摸他脸上的青色血管,鼻息里发出富有技巧的黏糊喘息,眼中全是风月,“亲爱的,你要是能做1,那我随时欢迎,不但不收钱,还给你钱买好吃的。”
  茭白受不了这种调情法,他不能接受毫无情感根基的亲密行为:“你能把手拿开吗?”
  “恶心到你了?对不起。”姜焉很抱歉的样子,撤开前还捏了一下茭白的脸,他挥挥手,走得很渣男风。
  茭白在姜焉的“待会见”跟关门声擦擦耳朵上的口水,进来几个月,第一次被占便宜。而且还是沈老狗的情人。
  这很《断翅》。
  茭白忽地想到了什么,眼睛四处瞄。戚以潦会在“缔夜”的房间里按一堆监控,他的老友没准也有他那种神经病作风。
  茭白没找到监控,他又擦擦耳朵,刚才不是他主动的,就算他这儿真装了监控,沈老狗也怪不到他头上。
  .
  一两个小时后,姜焉敲响了茭白的房门,他的长发被银色发箍捞在后面,脸上有墨水印,嘴角也有。他就以那鬼样子,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英语怎么样?”
  茭白不想回,但架不住姜焉直勾勾的视线,他保守道:“一般。”
  “那不行啊。”姜焉把放在后面的手拿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他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茭白床边的地上。
  全是英文原版书籍。
  “我就是靠这些提高英语水平的,我离开西城的时候本想扔了,想想还是寄到了南城,觉得说不定以后能送给哪个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姜焉蹲在一大堆书籍旁,仰着头对茭白飞吻,“为了感谢你为我提供灵感让我写完曲子,这些都送你了。”
  茭白一脸的绝情冷酷:“谢谢,我不需要。”
  “现在不需要,不代表永远不需要,多学点东西不是坏处。”姜焉眉眼飞扬,“你高三吧,明年就高考了,可以提高英文的阅读量跟词汇量啊,好处多多。”
  茭白无语,姜焉不会无缘无故送他原版书籍,难不成沈寄喜欢英文说得好的?
  不对啊,他对床伴的要求不是漂亮加骚就可以了吗?
  还有个问题,
  茭白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我高三?”
  “昨晚沈先生接到了他儿子的电话。”姜焉撩了撩头发,“被装昏迷的我偷听到了。”
  茭白的嘴一抽:“装昏迷是你的拿手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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