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信用
魔法契约是文字的游戏，也是力量的陷阱。
单纯的文字无法束缚他人，唯有真正力量才能成为锁链。
如果签署魔法契约的双方都是魔法师，那么这就会变成了一场对于魔法知识理解的暗中较量。
魔法契约失效，又或者是被人主动摆脱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如果真的想要透过契约束缚或者进行公平的交换，那需要大量的专业知识，更加重要的就是彼此之间的理解。
魔法始终都只是技术，肯定会有空子可以钻，在准备万全的情况下，消除契约效力并非一件难事。
许慎会提出跟森柏斯.尼利文签署魔法契约，并非是想要束缚他人，一位高阶魔法师就算濒临死亡，也很难在这方面进行算计的。
他就只是想让对方明白自己并无恶意。
许慎准备的契约内容也相当简单，就只有简短的一句说话。
不能伤害对方。
“……你在想什么？还是说你真的不是那些人？”
森柏斯.尼利文看着手中的一纸契约，没有立刻进行签署。
“我只是想要理解真相，我的老师……他是你的同伴，他也在不久之前遭到了袭击，不过他使用了最后的底牌，跟前来袭击的根源级魔法师同归于尽了，最近岛上的混乱就是因此产生的……”
许慎手上拿着另一张早已按下了血手印的契约书。
他以诚恳的态度面对眼前骷髅骨头一般的死灵法师。
森柏斯.尼利文在某些外观上跟他的老师很像，而且他的老师也告诉过对方的一些性格特征，因此他才会以这种态度面对。
毕竟想要让陌生人相信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表现出适当的态度。
“我只是想要调查出为什么堂堂的根源级魔法师会袭击我们，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们在上一次的地下城探索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可能理解？”
尼利文无神的双眼注视着许慎。
他沉默不语了好一段时间。
“……好，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
严重受创的尼利文早已没有多少魔力残余，精神力更加是贫乏，没有力量的高阶魔法师，就算路边的小孩也能够轻易地对付。
不管眼前的年轻人是否有其他阴谋诡计，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跟对方签署互不伤害的魔法契约。
最少，他现在还不想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中。
死灵化了的尼利文体内已经没有鲜血流淌，他动用最后几分的精神力，在手中的契约书中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完成了这个步骤，两份互相有关联的魔法契约开始发出共鸣，魔法的规则确立，魔法契约就此完成。
如果双方有谁违反了契约上的内容，只要使用契约书的力量，那就能够束缚对方的动作，让对方付出违反契约的代价。
“那么首先让我们互相熟悉，我是……”
许慎顿了一顿，然后他说出了自己的真正名字。
“我是许慎，如你所见的少数民族，某个死灵法师的弟子。”
面木僵硬的尼利文问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你认识我，所以你应该是某位老朋友的学生，不过你的老师到底是谁？”
“我不晓得老师的真正名字，”许慎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他的身份来历，我也没有去询问，不过我从他身上知道了几个能够信任的对象，其中一个就是你了，尼利文先生。”
许慎形容了一下老法师的外表和性格，然后再把包括尼利文在内的三个能够信任的人物的名字以及模样描述出来。
“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
尼利文僵硬地点点头。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确有可能什么都不告诉我们，也很有可能什么都不告诉你这位学生，那家伙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学生的话。”
尼利文不可能全盘相信对方，就算签署了魔法契约禁止互相伤害，那也只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有办法一击将对方解决，阻止魔法契约的发动，那么契约也是无法约束对方的。
始终束缚着契约者的都是另一人的力量，而不是一纸空有规则的契约书。
“那么……我应该要怎么向你证明我的身份？”许慎谨慎地问道。
“这是无法证明的，有趣的是我也不知道那个老朋友的真正名字，我也不知道他有一个学生，他现在已经不在了的话，谁人能够证明？”
尼利文没有收起手中的契约书，依旧拿在手中，这样就算有突发的偷袭，他也能够第一时间发动契约书的效果。
“所以，现在就请你帮帮我治疗伤势吧。”
尼利文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他现在处于一种动弹不得的状态，勉强来到这个隐密地点之后，如果没有他人的帮助基本上就是在等死。
“我需要血肉以及灵魂来填补身体的损伤，不管是什么都好，就算动物的也好……你能够办到吗？”
“当然没有问题。”
许慎不晓得眼前的死灵法师到底转化了哪一类型的死灵，不过死灵之躯在受损的时候的确需要诸多的手段内进行恢复，因为死灵的身躯已经失去了生命，无法自然的回覆了。
这也是一种代价，能够让自己继续长存下去的必要的代价。
许慎退出了这个隐密的地点，他看似毫无防备的空门大开，背对着死灵法师，但他当然不会如此大意，一早就做好了各种防备。
此时此刻需要帮助的死灵法师，自然是不会做些什么的，他只是目送许慎离开的背影。
等到机关暗门再次封闭，死灵法师依然没有收回目光。
“那家伙的学生，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尼利文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躯体。
“他的那位老师，就是所有事情的起因的这一点，他真的不知道吗？”
＊
为了找寻足够的鲜活血肉以及灵魂，许慎在黑夜之中进行狩猎。
他的目标是在附近森林之中居住的动物，能够感觉到生命反应的他，要进行首页还是相对的简单的。
没有花多少时间，他就在使魔的辅助下，捕获了两只长角鹿。
这两只猎物都已完全成年，有着一定的体积，在血肉方面肯定足够填补死灵法师的身体，就是不晓得两只动物的灵魂能不能够完全满足对方。
许慎没有当场杀死猎物，他只是将两只鹿打昏过去，这样才能确保灵魂的容器，不需要再使用其他手段保留。
他不知道附近会不会突然出现其他人，所以一完成捕猎，就立刻返回到小山的山腰。
几经辛苦把两只有一定体积的长角鹿塞入了只有一米多高的通道，许慎再次回到了山体之中。
这个时候躲藏处已经不复先前的黑暗，几个地方燃起了蜡烛的火光。
森柏斯.尼利文正在进行魔法仪式的布置。
他没有仅仅只是等待猎物的到来，同时也在进行最后的准备。
许慎完全没有意外死灵法师残破的躯体还能够活动，死灵的躯壳的好处之一就是不怕伤痛，只要还拥有半分力量就能够自如行动，哪怕对方的躯体残破得像一块破布，也绝对不能看轻。
“很好，你把猎物带来了。”
死灵法师看着地上那两只模样扭曲的大鹿，轻轻点了点头。
为了把两只猎物通过狭窄的入口，许慎只好割下了鹿角，折断了两只动物的四肢，然后用蛮力推挤进来，因此这两只猎物已经几乎不成形了。
不过这种事情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仪式，只要有鲜活的血肉和灵魂就足够了。
死灵法师吩咐许慎打猎物搬到铺设着骨粉的魔法阵中，然后让他退开去。
许慎站在角落，正正地观看着死灵法师进行的回复仪式。
形成了其特魔法阵的骨粉明明只是粉末，却黏死在地上，不管怎么踩踏也没有散开，依旧维持着一个完整的形状。
死灵法师在魔法阵的中央盘腿坐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许慎感应到微弱的魔法波动。
接下来没有任何奇特的光效发生，也没有引起什么异象，但是魔法仪式确实是在进行当中。
那两只猎物血肉和皮毛开始渐渐的委缩下去，身体开始渐渐消瘦，而另一方面，魔法阵中央的死灵法师缺损的身体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补起来，深可见骨的各种伤口开始慢慢的蠕动，把没有鲜血的空洞连合起来，这一种变化证明了死灵法师正在吸收着这两只猎物的血肉，正在进行身体的恢复转化。
“主人主人！外面的痕迹清理好了！”
观察着死灵法师举动的许慎，心中忽然听见了留在外面清理手尾的使魔的心灵呼唤。
“接下来要做什么？”
“维拉，你先在外面守着，你应该能够变成一块石头吧？隐藏起自己不要乱动。”许慎吩咐道。
“明白了！不过快一点啊，外面很无聊的。”
使魔听从了命令，开始执行哨子的工作。
许慎重新把注意力回到眼前。
他不晓得两次的死灵法师是否真的能够信任，不过如果想要调查出遭到袭击的背后原因，眼前的线索就不能放过。
他默不作声，继续静静地等待着死灵法师恢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