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七 自古玄门多英才,惜为妖女裙下臣(十
“许兄弟,这等事情,怎好少了我与鲤妹?”
踏浪墨鲤也是齐齐向前。
褚逸夫三兄弟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走到许恋碟姐弟身旁。
秦烟秦楚虽然面现忐忑,心中惴惴,但也迈步向前,站到许听潮身后。
方才在清池峰上分手离去的皇甫斌、江玉凤、江应龙、皇甫珏四人,自人群中走出,凌空踏步,亦往许听潮而来。而月半,韩元遂和麦丘丰,因修为不到元神,只在远处遥遥观望,此时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焦璐更冷哼一声,直接往许听潮身边一站,其意不言而喻。安期扬咂咂嘴,两手互握,骨节咔咔做响。与他齐来那两个老者,目中光彩渐盛,似乎恨不得立时就有人上前来挑战!
东陵晟身后的诸多元神受激不过,逐渐将体内真气提起,身上散发出各色光彩!
眼见一场大祸就在眼前,滕伯望面色阴沉地叱喝道:“够了!”
此老毕竟是门中代执事,一众长老即便心中多有不满,也只好将提起的真气重新散去。
滕伯望暗暗松了口气,目光落到许听潮身上:“许师侄……”
“滕师叔用心良苦,师侄岂能不知?”许听潮恭敬一礼,再缓缓直起身来,“然经历这许多事情,师侄早已心凉!太清门茫茫万余人,善我者几何?”
许听潮目光流转,依次从陶万淳,祁尧,焦璐等人身上掠过。众人心中同时升起不妙的预感……
“从今而后,善我者依旧为我师长亲友,这太清门,晚辈却是不愿再留了!”
果不其然,许听潮这是要叛门而出!叛门乃是大罪,便是一起动手,合力将他斩杀当场,旁人也无话说!且不说有多少人暗暗高兴,就等许听潮把话说完,陶万淳祁尧等却齐齐变了脸色。
“许师侄,万事要三思而后行!”
“师叔不必再劝!”许听潮翻手取出一枚青蒙蒙的巴掌大令牌,“如此门派,不要也罢!”
言毕,就要催动真气,将手中令牌震碎!
“住手!”祁尧双目直欲喷火,把视线从东陵晟一帮元神身上收回,落到许听潮手上,“这青木令,份属我碧秀峰一脉!”
祁尧抬头,直直注视许听潮双眼:“你当真要将它毁去?”
“哥哥……”芍药紧紧拽住许听潮,使劲摇头,两眼逐渐充满水汽。
许听潮面色数变,最终颓然将抬起的右手放下,手中青令瞬息不见了踪影,心里却即是不甘!
“师伯,得罪了!”
只见他向祁尧一拜,忽然就冲天而起,双手连挥,十余道五色氤氲的清光剑气激射而下,将数里外的一座大阵斩得光芒闪烁,摇摇欲坠!
那大阵护持的,赫然正是五彩九穗谷生长的药圃!
“好胆!”
东陵晟勃然大怒,背上大刀再次破空激射,直指许听潮背心!
其后数十元神,也各自使出手段,就要往许听潮打去!
滕伯望一声冷哼,忽然遁至众元神跟前的半空,也不使出半分手段护身,大袖飘飘,凌空而立,冷眼而视!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韩元遂满面感慨钦佩,飞遁而前,站到滕伯望面前恭敬施礼,“师尊,弟子来了!”
“好!”
得此一赞,韩元遂满面欣然,退到滕伯望身后站定。
“当年玉虚师兄自去职权,只为避免本门生出那天地玄门之祸,诸位可曾记得?”
众元神闻言,不禁人人心生惭愧,祭出的宝物,凝成法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去……
东陵晟仓促出手,那阔刃麒麟刀并未似先前一般化作麒麟之形,但也瞬息成了一道百余丈长的惊天黑芒,利啸破空,声势惊人!
许听潮弹出的清光剑气好似真正的飞剑,正自围着那大阵来回攒刺斩击,此刻早已腾出手来,察觉到身后的刀芒,不禁神色一冷,反手遥遥一抓!
只见一只五色氤氲的清光大手凭空凝成,只一握,就将那刀芒抓到手中!
东陵晟骇然失色,道道法诀打出,刀芒依旧被大手一点点捏得收缩溃散!
祁尧见了,不禁暗暗苦笑,自己那飞剑碧青龙,并不以锋锐见长,万万比不得东陵晟的沧浪刀,之前能将这小子的一气大擒拿击溃,只怕也是刻意相让。
东陵晟却又惊又怒,若当真被许听潮将自家宝物夺住,只怕断然没有讨回的机会,当下不再顾忌,心念动处,方圆数十里的水行灵气汇聚而来,就要往正在清光大手中挣扎的刀芒灌注!
许听潮冷笑,清光大手上的光芒顿时一盛!
东陵晟幸苦聚集而来的灵气,顷刻就被那大手吸纳了七八成!
得此臂助,清光大手气势猛增,顷刻就将百丈刀芒压缩一半!东陵晟面色瞬间煞白,其余元神脸色也不大好看!这许听潮,晋级元神不过数十年,就能将元神前辈聚集来的天地灵气夺走大半!这般资质悟性,委实有些骇人听闻!
东陵晟已知自家宝物只怕不免要落入许听潮手中,但他如何肯甘心?两手穿花蝴蝶般不停结印,道道法诀不要钱一般打出,沧浪刀上的黑芒还是逐渐收缩溃散!
不过片刻,此刀就现了原形,在清光大手中颤鸣不已。
“哼!”
一道清光闪过,沧浪刀瞬息平静下来,东陵晟却又接连喷出几口精血!却是心神相连的宝物被硬生生摄夺,受创不轻!
自始至终,许听潮都不曾转过身来,此刻更是随意一招手,清光大手缩回,继而溃散开来,只留下那阔刃麒麟头的大刀。
东陵晟浑身发抖,伸出右手,抖抖索索地戟指指向许听潮,嘴唇蠕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有一丝粘稠的鲜血顺着嘴角滴下,落在胸前衣襟上!
许听潮将面前大刀握在手中,随意打量一眼,只见刀身上阴刻了“沧浪”二字,柔弱灵动,好似水波轻曳。
“踏浪,此刀名字与你相近,便送与你吧!”
“这感情好!”
踏浪大喜,笑呵呵地接住抛飞而来的阔刃刀。其实方才见到东陵晟将此刀化作一头玄黑麒麟,他就喜欢得不得了,恨不能立时夺来手中!
这般做法,却激起了众怒,在场百余元神,九成都呼喝怒骂,怎奈无论是踏浪,还是许听潮,尽都好似不曾听见。
不旋踵,那大阵在十余道清光剑气斩击下轰然溃散,数位元神和二十几个炼气弟子气急败坏地飞出,却不敢上前找许听潮的晦气!
许听潮伸手一抓,那一小块生长了五彩九穗谷的药田被连根摄起,旋即不见了踪影!
“芍药!”
“哥哥你就放心吧!”
听得呼唤,芍药立即眉开眼笑,任由许听潮将她摄入仙府。这等移植灵谷的差事,还数她腰间花篮中那两个小不点儿在行!
百余元神,却早已群情激愤,口中怒斥不休,纷纷架起遁光,将许听潮围了个严严实实!敖珊许恋碟等,也退到许听潮周围,各自祭出了宝物。许听潮头顶,一座仙府五彩霞光闪烁,冲上半空,化作百丈大小!
陶万淳祁尧焦急万分,毕竟许听潮所为,委实太过激烈,触动了这些个元神长老的底线!
滕伯望却惊怒交集,若稍有不慎,先前一番努力,尽数服了流水,一场同门火并不能避免!
忽然,两点橙黄光芒破空而至,其一落在他面前,另一道却被安安期扬摄入手中。
两人方才探入神念,就齐齐面色大变!
这两道光芒,其实是两道传音符,内中的话都是一模一样:“阮师兄有难,速来承天!”
阮清何人?本门掌门太虚之徒,下一任掌门的继任者,滕伯望和安期扬哪敢怠慢,立即将此事公诸于众!
百余元神哗然,满腔怒火顿时找到了旁的宣泄口,纷纷架起遁光,从各处山门破出,往承天方向激射!
许听潮也是变了脸色,听几位长辈所言,这数十年来,许沂一直跟阮清在一起,如今只怕也是危在旦夕!当下不愿片刻耽搁,动念将敖珊许恋碟等人收入仙府,再向陶万淳几人施礼:“请诸位师伯师叔入府!”
陶万淳等人浑身光芒一起,接连遁入仙府大门!
许听潮顺手将向这边飞来的月半等摄住,几人身形齐齐消失不见,那半空仙府的大门缓缓闭合,尚未完全合拢,整座仙府就已淡去,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接连二十余次挪移,阴阳五行池中积存的五色灵液只剩下浅浅一层,仙府堪堪赶到中州承天城外。
“许师侄,打开仙府,放我等出去!”
几个元神都是面色阴沉,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池上那巨城图像。
许听潮一点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已然置身承天城上空!
顾不得说话,几人就将神念放出,肆无忌惮地往四面八方散开!
霎时间,承天城中人畜惊惧,乱作一团!
“大胆狂徒,竟敢在承天撒野!”
数十道强横的神念自城中窜起,直往几人轰来!
“在那里!”
说话的是与安期扬站在一起那郭姓老者,此老话未说完,便架了遁光激射而出,陶万淳等人紧追不舍!蜂拥而来的数十道神念顿时落空!
许听潮也是脚下清云一起,瞬间就遁至一处宅院上空,却并非那郭姓老者指点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