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极品妻(15)
云凤也是知道当初季大军(季言之)在部队时, 王春花过的那日子,当即笑着回了一句:“能想明白这点,往后的日子不会差的。”
“现在的日子也没差到哪儿去。”王春花突然轻笑了起来。“凡事有对比, 瞧瞧我现在过的日子, 再瞧瞧原本的二妯娌刘桂枝现在过的, 就知道我的日子好过在哪儿!”
首先男人得用,公婆的态度取决于丈夫的态度这话不管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是至理名言。
季大军(季言之)一贯主意大, 淡淡的说上几回,季老头、季老太两个老东西便知趣的什么也不说。而她呢,说实话, 她王春花即使和季大军(季言之)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 也害怕季大军(季言之)的冷言冷语。
好的时候什么都好,不好的时候那可是神鬼免近。
说过午饭, 周斌拿了好几瓶自酿的果酒,带着云凤回了县城。
随后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 十六的那天, 刘珍回了一趟娘家,突然带来一个消息, 说是刘桂枝嫁人了。嫁的不是爹妈说的那个解放前是地主的刘老根, 而是戈薇会的一位老干员。
“刘老根死了。”刘珍心有余悸的说话道:“说是有海外关系, 疑似敌|特,一家子就…”
王春花吞了一口唾沫, “你还是少回娘家吧, 不然出了啥事儿, 估计顾不了那么及时。”
“三河也是这个意思。”刘珍咬着唇瓣, 有些苦涩的道:“可娘家那个日子, 我这个做闺女的,能不念着一点吗?”
王春花和着刘珍对视一眼,纷纷苦笑起来。
可不是这个理吗,你的日子好过了,忍心见娘家连饭都吃不饱。
只是就连王春花大白天的都不敢回娘家,都是晚上让季言之领着几个孩子,给娘家送口粮去。哪敢像刘珍这样,还敢走亲戚。
王春花不知该说刘珍聪明还是愚笨,总归该小心谨慎才是。
“今年的年生怕又要不好过了,这都快两个月没有下雨了吧!”刘珍感叹着,却道:“大嫂提醒大哥惊醒一点,最近刘家村来了不少人转悠。我娘家的阿爸打听过,说是有些地方遭灾了。”
“等你大哥回来,我会跟你大哥提点一句的。”
王春花招呼走串门子的刘珍,便开始将美妮、红卫、草妮几个丫头采的野菜洗干净,用开水燎一遍,放在簸箕里翻晒。季言之和着曾援朝、曾援军、季大宝大概是下午六点多回来的。
回来时,饭就在大锅里温着,捞的红薯干饭,菜是菜干炖猪肉粉条,都是满满的一锅,一家九口加上两老吃完了还不够,又煮了半锅的面条才吃饱。
夜里,躺在炕床上,王春花絮絮叨叨的将刘珍白天跟她的话,一股脑说给季言之听。
季言之能说什么,只能斟酌言语问:“家里加上两老十一口人,靠地里出产的那丁点粮食够?”
够?肯定是不够啊,就季家村那点田地,连养活半个村子的人都不够,更别说还要缴纳公粮了。
如果不靠着那连绵起伏不断的大山填补一些家用,半个村子的人早就饿死了,所以你让像季言之这种习惯了往深山老林钻,不管怎么着都不会出事的老猎手放弃打猎根本就不现实。
毕竟现在吧,又不是禁猎,拒吃野味的后世,还是填饱自己的肚子,养活家人们重要。
王春花因为季言之的话,没了言语。季三河和刘珍一家之所以靠着种田都能够保证一家五口的温饱,在于季三河有个大方的哥哥,会时不时的贴补他。
你想想啊,今天一篮子野菜,明儿一只野兔野鸡的,就算季言之闲暇时,砍了竹子来做竹碗竹筷,都有季三河的一份儿。这样子算起来,季三河一家子既然省下来不少,刘珍自然也能够和王春花一样,拿多余的粮食贴补娘家。
这样算下来,其实真正该有生活压力的是季言之,而不是……
“早点睡,明天还要起早呢。”
季言之吹了煤油灯,摸索在炕床上躺下,又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进山里,就留在村里务农。”
王春花含糊的嗯了一声:“地里的番薯藤该翻翻了。”
这几年风暴中,不光有人祸还是天灾。
就季言之所在的县城,几年下来几乎年年遇到干旱,不光河床就连井里的水位都下降了不少,只能种一些抗干旱的农作物,比如说玉米、红薯以及土豆。
这三种粗粮都多产,不过季家村历来主种红薯。主要是红薯这玩意儿好种,就连滕蔓插秧也能够活下来,虽然吃多了烧心还爱放屁,但它产量高啊,季家村全靠种的红薯来缴纳百分之七十的公粮,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则是登记在册的老猎人上山打的野味,所制成的各种类肉干。
鲜活的野味少,主要是不便于保存。
第二天,季言之、王春花两口子起了一个早。王春花做饭,季言之则挑水将后院的菜地浇了一个遍。
季老头、季老太老两口算是起来的第二早的,他们老两口将院子少了一遍,家里的七个孩子就说说笑笑的将桌子板凳摆放在院子中央,然后端咸菜疙瘩切成丝的端咸菜丝,端蒸红薯土豆的端蒸红薯土豆,舀稀饭的舀稀饭,
总之没一会儿功夫,一家子就围坐在大圆桌旁,开始闷头吃着早饭。
季言之剥了一个蒸土豆,沾着黄豆酱就着稀饭大口的吃喝。很快,季言之就呼啦下肚整整两大碗稀饭,连同好几个蒸的土豆沾大酱。
吃了早饭,两老留在家里洗碗,看时间做午饭。两个小的,季草妮和季大宝跟着红卫、草妮一起采野菜。三个大的,跟着季言之、王春花一起下地翻红薯藤,顺便掐些嫩的红薯叶子,和着干活辣椒翻炒一遍儿就又是一道菜。
几人就这样在地里忙活,大概临近中午,村里突然来人了,季村长和几个村干部做接待,中午饭就在季村长家吃的。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吧,在季村长和几个村干部陪伴下,来人在村子溜达一圈,并在季言之家多留意了几眼,却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走了。
而来人走了以后,季村长用大喇叭喊了一遍,说是紧急开会,整个季家村的村民,不管老少爷们都要到场。
当时季言之正光着膀子在劈柴,听了大喇叭的喊话,只能随便的擦擦汗,然后穿上汗衫,领着家里的好几口人赶到村口晾晒粮食的坝坝。
他们一家十一口人,算是来得比较晚的,不过季大军(季言之)家不好惹,已经成了公认的事实,所以村干部们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吼了一嗓子,说人到齐了吗,人到齐了的话,就保持安静听领导讲话。
有人哄笑起来,“村长,今儿来的啥人你就直说了呗,咱们忙着呢,可没时间听你在那儿长篇大论的掉书袋子。”
“滚你犊子的,什么叫掉书袋子。”季村长笑骂了一句,倒还是简洁的将今儿来人的目的说了出来。
众村民顿时轰然。
“村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季家村处于山沟沟里,看着日子好过,那是因为背靠大山,又会在大山里找吃食。冷不丁的将该缴纳的公粮提高了一倍,这不是要了咱老百姓的老命吗。而且以前不说送知青下乡,现在一说送,就送来了十几号人,这吃哪住哪?”
这年头,大家都特别注重乡土情,而且还排外,特别是季家村这种有自己的秘密,青壮基本上都是猎人的小村落,是更加不喜欢有不知道底细的人加入的。
当初上头想把季家村和王家村、刘家村合并,成立一个生产大队,季家村村民都是强烈的反对,最后闹得没有下文。现在有知青即将来插队,而且该缴纳的公粮还多了至少一倍,这可真的算捅了马蜂窝了,整个坝子都成了菜市场,村民们吵吵闹闹,几乎都变着花样儿来骂村干部们。
村干部们可算是被这一大窝子的浑不咎玩意儿气得差点爆肝。
“这是上面制定的政策,”季村长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道:“不管你们是咋想的,反正知青该来的还是得来。谁敢再吵吵闹闹,我就…我就让季家大军牵着他上山喂狼。”
村民们:“……”
季言之:“……”
“光老子鸟事,老子开腔说过反对的话?”季言之没好气的哼道:“季村长你就是个喜欢推卸责任的王八玩意儿,老子又没在村里当个一官半职,别人闹事,和老子有关联吗?”
季村长:“……是我说错话了,可村民人大多数都服你啊,也相信你有把不听话的人拖出去喂狼的本事。”
——我可去你的王八玩意儿。
季言之暗地里骂一句娘,开始冠冕堂皇的说话道。“你是村长你说傻就是傻(不是错字),我们都遵从上面领导们给出的政策。”
村支书这时候插了一句嘴:“要不要修知青院,我听说其他地方的知青院,都是村上帮忙修一处小院作为知青院,由着所有来下乡的知青住进去随他们自个儿折腾。”
这个主意算是不错,反正听多了知青在下乡上山后闹出的糟心事儿,季家村村民是不愿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知青们打交道的,所以最好你们住你们的,我们干我们的,互相别有太多的交集。
麻烦又耽误事儿。
这是大多数季家村村民的想法,恰好季言之这位称得上季家村杠把子存在的家伙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给即将到来的知青修建知青院,就成了毫无争议的事实。
不过接下来,大多都是浑不咎人物的季家村村民又闹了起来。
因为以季村长为首的村干部们不知道哪根筋儿又没有搭对,居然提议说要不修砖瓦结构的小四合院。
可去了你的……
季大伯当即就黑着脸犟了回去。“修茅草房就不错了,还砖瓦房,你当砖瓦好买啊!”
季村长:“……”
对你们来说的确好买,不是有季言之在吗?
季言之总算开腔:“一年砖瓦的指标就只有那么多,村长、村支书你们可得想清楚,用砖瓦修知青院的话,咱们村里的其他人起码要等明年才有砖瓦修新房!”
得,季言之这话看似在提醒季村长和村支书,实际上却是在煽风点火,反正听了他的话,村民们闹得更欢。
季家村的村干部们都快无语死了,而且还欲哭无泪,你说说他们一个个大小是个官的人,在村里的威信居然比不过季言之,诚然里边有季言之退伍军人的身份,但更多的却是季言之本身就是个凶残玩意儿,一般人不敢惹。
“就修茅草屋,北屋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四间的小四合院。”季小叔也不怎么好看的道:“美得他们,还特么砖瓦四合院,砖瓦留着给自己人起新房子修葺老房不好?”
季村长一张脸憋了个通红。“老辈子们哟,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几个意思?”老季家好几个高辈儿的长辈开始炮轰以季村长为首的村干部们,有的还引经据典,只将以季村长为首的村干部们说得头都抬不起来,一点儿也没有当干部的威信。
这也就是季家村有九成村民都是姓季,是很排外很团结的原因子啊,如果换了其他村子的人,比如说小河庄、三溜子沟就是各种杂姓混居,不像季季家村,村干部一溜的全姓季,哪怕是王家村、刘家村也做不到这点。
所以有时候,经常被长辈们挤兑的季干部们才会长吁短叹,说什么工作不好带的屁话。
就像现在,季家村村干部们的异想天开,季言之还没有发表异议呢,就被全数撅了回去。末了长辈们还嫌弃村干部们,正事儿一天到晚不干,偏偏狗屁对村子没一丁点好处的事儿干得欢。
最最过分的是,老辈儿们这么说了之后,还有那混子在拍手鼓掌,只怕没来一句好了。
村干部们彻底没话说了,也没脸再继续说下去,于是村上开会谈论如何安置下乡知青的问题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修知青院,宽敞明亮还冬暖夏凉,毕竟土墙土炕都是这个样儿的。
而且由于修建的是茅草作顶,黄泥胚子做的土墙,即使房间面积大,也很快将四合院给修起来了。
这主要是季家村的村民们怕起知青院起得慢的话,村干部们没办法的情况下,会提出让知青们到他们家借宿的要求。他们可不愿意属于自己的小家,插进来一个不知好坏的外人,所以硬是加班加点,用时不过几天就把知青院给起了起来。而就那么恰巧,起好知青院的第三天,比较年轻的村干部就赶着牛车将十几号的知青给接来了。
顿时,整个村子变得非同凡响的热闹起来。
季言之懒得理会,因为今年需要缴纳的公粮比往年多了一倍,而且据说是直接往部队上供应的,所以对于季村长私下里找他谈的,今年进山狩猎由他带队的话,季言之是一点儿折扣都没有打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集体进山狩猎得在秋季的时候,现在春暖花开气候正好,正是各种动物繁衍的时节。
靠着打猎为生的老猎人都很讲究,什么带子的母兽不打,大量繁衍时节不打,再加上现在熟练的老猎手少了,季家村村民们大部分只在大山外围转悠一圈,套些兔子野鸡什么的回去,进深山老林子还是要等每年秋季组织的集体狩猎。
每逢这时候,都是老猎手带着十几号身手不错的青壮,带着自制的土|猎|枪,进入深山老林带上个十多天,每每都有收获,区别只在于多和少而已。哪像季言之,每回带着三个儿子往深山老林穿出来时都必不空手,哪怕是野兔山|鸡,季言之也要串个百来只带回来。
季言之身手好是公认的,不过对于每年带队进山的事儿,季言之是能推却就推却,毕竟他的负担重,而已世道又乱,谁知道他领着青壮进山之后,会不会有人趁此机会来捣蛋,毕竟有一年还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好在有季言之在,直接分筋错骨手将跑来捣蛋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昨儿我就说下雨了吧,偏偏援朝哥你说没下。”
早上起来,季美妮看着湿润的地面,就朝着曾援朝翻起了白眼,曾援朝也是个好脾气的,不在意的笑了笑。
“地面滑,小心点别摔着。”
一旁漱口的季大宝挤眉弄眼,差点没被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季言之伸脚踹进水沟里。
“你姐跟你援朝哥好,你有意见?”
老子都没意见,乐见其成,你做什么鬼脸,真是欠打。
季大宝:“……爸,我在漱口呢,差点呛着。”
“活该。”
季言之哼了哼,就进了厨房帮忙端饭。
季美妮则笑得一脸灿烂,挤兑季大宝道:“活该了吧,现在谁才是阿爸心中的宝贝儿吧!”
“你你你!”季大宝学着季言之的语调哼了哼,酸溜溜的道:“我知道阿爸重女轻男,你不用特意找机会跑来反复强调。”
这话酸得连曾援朝都忍不住噗嗤一笑,更别提相对活泼一点儿的曾援军了,就连正在给季小宝洗手的曾红卫更是乐得直不起腰来。
季草妮捏着半块糖,小跑到了季大宝身边,什么话儿都没说呢,就把半块糖往季大宝的嘴巴里塞。
“哥,别担心了,老妹儿省下来的这半块糖给你吃啊!”
季大宝:“……谢谢老妹儿。”
吃过早饭,全家出动哪怕是季老太也跟着一起出门挖野菜。就在大山外围靠近村子的地方挖,各种野菜长得十分的茂盛,像野葱野蒜也有,不过需要用心的找。
由于昨晚下了一场雨,山林间陆陆续续长出了不少的蘑菇。孩子们都跟着,也就没了深入,只在大山外围的边缘地带找找,却也挖了不少的野菜和蘑菇,将带的背篓、篮子装得满满的,满载而归。
采集的蘑菇,由于采摘得不精细,上面很多都沾染了泥土。王春花和季老太带着红卫、美妮、草妮三个女孩子将所有募股都放在筛子中泡水清洗,然后将完整的蘑菇挑选出来,切片放在簸箕里晾晒,晒蘑菇干。而碎得不成样儿的蘑菇,则挑拣出来,和着一块大概有半斤左右的鲜猪肉剁成泥调馅包香菇酱肉包子。
另外占了多数的野菜也是洗得干干净净,一半用开水燎一遍晒成菜干,一半用来炒着吃。昨天炖的那锅排骨汤还剩了不少,季老太干脆就从菜园子拔了两颗萝卜洗洗切成菜,又炖成了一锅萝卜排骨汤,再贴些玉米饼子,蒸一大锅红薯土豆,便是中午饭。
“小宝,去叫你爷回来吃饭。一天到晚跑出去跟人唠嗑,这到饭点了还不知道回来,非要人去喊。”
季老太摇摇头,不过面带微笑,显然是乐意使唤家里最小的孩子去叫人。不过这一回,季小宝根本就来不及跑出去找在村口和几个老家伙摆龙门阵的季老头,因为季老太的话语刚出口,就听到附近不远处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
季三河起的房子,就在季言之家不远处。
季老太顿时吓了一个激灵,连锅铲都来不及放下,就奔了出去。
正在堂屋坐着算账的季言之也赶紧丢下一桌的狼藉,跟着跑了出去。
“出了啥事?”季言之问慌得六神无主的季三河。和季老头不愧为父子,出了事儿就只知道干着急,心却是好的。
“孩子不知咋地打翻了锅,整个大腿儿都被烫着了。”
“赶紧用冷水浇大腿儿啊。”
季言之简直没眼看季三河的慌乱,直接拎了一头凉水不断的泼在季山的大腿上。
季山哭得抽抽搭搭,“大伯,俺这腿没坏吧!”
“没坏,就是掉了一层皮而已。”在刘珍醒悟过来,接过泼凉水的工作后,季言之很走心的安慰他道:“咱们大佬爷们吃得苦受得罪,只要长好后能蹦能跳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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