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桑酒不知道一个克制了二十七年的男人, 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特别是桑酒出现在温季瓷的面前,他肖想了这么多年,又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
桑酒只需要一个不经意的眼神, 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温季瓷不准备再让桑酒留在这里, 他手握成拳, 撑在了桑酒的身侧,给她留出了一个可以逃离的空间。
单单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完成得极为艰难。
温季瓷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不想让那试图蛊惑人心的玫瑰香气,恣意地钻进他的鼻间,迷失他的心智。
“不走吗?自己房间怎么过去应该不用哥哥教吧?”
桑酒见温季瓷半仰起了身子, 立即从他怀中狭小的空间中,钻了出去。
因为桑酒梦游睡在了这个房间, 所以来的时候光着一双脚,离开的时候自然也是。
温季瓷的视线落在桑酒光洁的脚上,脚踝纤细, 脚背上的肌骨起伏,在光线昏暗的夜里,仿佛一片纯白的羽毛悄然拂过。
光着的脚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踩到冰冷的地板上, 轻而易举地摄取人的魂魄。
温季瓷别开了眼,连将视线放在那里的勇气都消失了。
直到桑酒跑出了房间,房门合上。
温季瓷才浑身泄了气似的,靠在床沿边上。
安静的夜晚, 细微的声响都被放大,远处桑酒关门的声音, 遥遥传了过来。
听到关门声, 温季瓷才站起身, 往外走。
下一秒,咔哒一声的锁门声,也毫无意外地落进了温季瓷的耳中。
温季瓷先是怔了几秒,随之舔唇笑了。
漆黑的桃花眼中,笑意顷刻占满了他的眼睛。
桑酒回房后,仅存的睡意在刚才温季瓷的一番举动中全都消散。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有了困意。
起床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桑酒睁开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是周日,温季瓷是不是会在家?
她推开房门时,下意识地往温季瓷的房间看了过去。
房门紧闭着,不像是有人。
外头阳光明媚,四季轮回,冬天差不多已经过去,初春的征兆也逐渐显示了出来。
尽管还不明显,但潺潺的春意开始沁入城市的每一角。
桑酒蹙了蹙眉,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了。
温季瓷的生日?还没到时间。
拍戏也结束了,最近没什么行程,经纪人也没联系她。
到底是什么事呢?
既然温季瓷没在家,桑酒也没什么理由待在家里,她索性开车出了门,刚开出不远的路,楼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酒,昨晚你哥没欺负你吧?”
欺负?
桑酒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温季瓷把她压在了身下,还肆意把手停留在了她的脊背上。
本就没有遗忘干净的记忆,更是因为楼月的提醒,清晰得像是电影般在她眼前重放。
“小酒?桑酒?人呢?”
刚才桑酒不自觉地走了神,楼月在手机那头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看你这反应,你哥不会真的欺负你了吧?你们之前到底怎么吵架了,你越不说我怎么就越好奇呢?”
即将窥探到真相的楼月被桑酒毫不留情地打断,强势切断了她随意发散的脑回路。
“别想太多,没这回事,我现在正在开车呢。”桑酒避重就轻地把这件事忽悠了过去。
楼月不是那种会刨根问底的人,桑酒这么一说,她就信了。
“那我不和你说了。”
说完,楼月挂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月提到了温季瓷,桑酒鬼使神差地把车子开到了温季瓷的公司附近。
当桑酒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温季瓷公司对面的马路边上。
隔着一条马路,车水马龙,桑酒坐在车里,偏过头,透过玻璃去看不远处的温氏大楼。
阳光耀眼,玻璃折射的光似乎都沾染了绿意。
桑酒不禁仰头往顶层看去,刀刃般冷冽的光明晃晃的,桑酒忍不住闭上了眼。
除了被阳光晃得头晕外,桑酒根本无法透过高楼,看见办公室的温季瓷。
而桑酒意识到,她现在不是在做一件她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桑酒,你现在正常吗?”
她居然特地开车来了温季瓷的公司,就为了看他办公司外面刺眼的窗户。她和温季瓷不是在十几个小时前,才刚见过面?
桑酒摇了摇头,笑自己做的糊涂事,这么不能停太久的车,桑酒将视线收回,直接驾车离开。
车子很快涌入了车流之中。
桑酒漫无目的地闲逛,几乎是想到哪里就开到哪里。
直到她的视线落在路边一间小巧的花店上,店门口的两侧摆满了花,桑酒才忽的想起那件被她忘掉的事情是什么。
今天是温季瓷母亲的生日。
最近的事情太多,桑酒竟然把这个日子忘记了。
所以温季瓷今天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郊区的墓地。
桑酒进入温家第一年,桑酒就在温季瓷母亲忌日那天,随着大家去了墓地。之后的每一年他们都会一同前去拜祭。
而温季瓷会特别在他母亲生日的那一天,再去一次墓地。
只是犹豫了几秒,桑酒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她压低帽子,走到花店前。
“给我一束满天星和千日草。”
花店的员工正忙着打理着,听到桑酒的话,立即放下手上的活,按照桑酒的要求帮她包好了一束花。
当桑酒把花放在副驾驶的时候,她开始犹豫了,她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平时她在温季瓷母亲生日时,并不会去墓地,怎么如今连花都准备好了?
“去还是不去啊?”
桑酒把头靠在方向盘上,有些不知所措,手指尖又开始无意识搅在了一起,想了好一会,终于被她想出了一个方法。
刚才停车的时候,她知道不远处有一个红绿灯,如果她等一会抬头的时候,显示的是绿灯,她就过去。
如果是红灯,她就立即回家,把买好的花插进厨房的花瓶里。
“三。”
“二。”
“一。”
桑酒心里默念着,数到一的时候,一下子抬起了头,路口的车辆静止着,前方显示着是红灯。
按照和她自己的约定,她不应该过去。
桑酒先是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花束,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待到前面绿灯亮起,桑酒突然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往的方向不是家里的方向,而是去了郊区。
去墓地的路程不远,将近一个小时左右,桑酒的车子越往郊区开,越能发现繁盛的春色。
桑酒打开了一小半窗户,温煦的风吹了进来。
路上没什么车,桑酒很快就开到了墓地。
尽管桑酒来的次数不多,但她将墓地的位置记得很清楚,快要靠近的时候,她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果然,桑酒看到了熟悉的背影,温季瓷背对着她站着。墓碑前已经放上了一束花。
温季瓷似乎在对着墓碑说些什么,他放下了平日的傲慢冷冽,声音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温季瓷似乎没想到桑酒会过来,所以也没发现桑酒停在了他身后的不远处。
他说的话一字一句随着风,飘进了桑酒的耳中。
这些天,温季瓷的心很乱,他似乎被困在怪诞的梦中,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当他看到桑酒的时候,一切的努力又得从头再来。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不喜欢我?”
低低哑哑的声线中带着些许自嘲,一向无所不能的温季瓷在这一瞬间,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弱者。
“我霸道强势,桑酒没准一直在怕我。”
桑酒不由地捏紧了手上的花束,她放缓呼吸,认真万分地听着。
温季瓷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温行知的工作忙,但他还是会抽出时间来陪伴温季瓷。
可一个母亲的角色不是温行知做了双倍的事情,所能弥补的。
温季瓷觉得自己霸道又傲慢,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在桑酒面前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为数不多的温柔。
即便这样,温季瓷仍旧认为自己不够温柔。面对桑酒,他变得患得患失。
“就算她还是不喜欢我,我仍然会继续坚持。”
桑酒突然意识到,尽管她一直反复地提醒自己她不会爱上温季瓷,但她对他的感情似乎已经不是兄妹之情这么简单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脚后的东西绊倒。
“啊。”
桑酒惊呼一声,猛地往后跌去,摔在了地上。
这样的动静实在太大,自然让温季瓷发现了正在偷看的桑酒。
温季瓷很快转过身,视线落在了桑酒的身上,他看着桑酒狼狈的模样,怔了怔,突然低头轻笑了一声。
他刚才还乱得不行的心,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下一秒,温季瓷朝着桑酒走了过去。
桑酒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不过她又想护着手上的花束,又想单手撑起来,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起身。
刚仰头,温季瓷的气息近在咫尺,他蹲在了桑酒的面前,走近时他才发现,桑酒的眼角居然带着泪痕。
温季瓷反应过来,桑酒把刚才他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唇角的笑意更深,温季瓷蓦地伸手抚了抚桑酒的眼睛。
“怎么了?半天没见哥哥,激动得都哭了。”
被温季瓷这么一提醒,桑酒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她立即拿花束遮挡住了自己的脸。
桑酒脸小,竟被挡得严严实实,她的语气有些羞恼,做着无力的辩解。
“我哪有哭。”
刚才摸到了湿意还残留在温季瓷的指尖,他头一回大发善心,没拆穿桑酒的谎话。
“嗯,没哭,是天上下雨,刚好落在我们桑酒的脸上。”
初春的天气晴空万里,明明前段时间风还料峭,如今连拂过的微风仿佛都泛着暖。
不过阳光喧盛,一点也没有下雨的迹象。
温季瓷一看就是在说反话,但桑酒有了台阶下,也不和温季瓷计较。
桑酒和温季瓷说着话,忘记了起身,温季瓷又不会让桑酒在地上坐这么久。
他倾过身子,一双手穿过了桑酒腰部两侧,不费多少力气就把桑酒从地上抱了起来。
甚至连桑酒手上的花束都没碰到半分。
桑酒站稳了身子,目光停留在温季瓷的眉眼间时,她又想起刚才温季瓷对着墓碑讲的话。
温季瓷很小没了亲人,温行知又是个男人,心思没有这么细腻,
即便后来桑玫的出现,可以补充温季瓷缺少的母爱,可那时温季瓷已经二十多岁了,他最缺少最渴望母爱的年龄已经过了。
他已经不再需要了。
桑酒几乎对温季瓷的经历感同身受,她有这样一个父亲,跟没有也差不多。
桑酒站在温季瓷的下方,温季瓷本就高的身量,此时更是比桑酒高出很多,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桑酒踮起脚,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学着安慰孩子的方式,在温季瓷的脑袋上摸了几下。
“别伤心,我保护你。”
桑酒的思想太过跳脱,要不是温季瓷平日里最了解她,不然不听她的解释还理解不了她说的这句话。
不过即便这样,温季瓷也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桑酒说的是什么。
温季瓷有些哭笑不得,笑过了之后又忽的沉默了下来,他看着桑酒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微微恍神。
忽起了一阵风,吹起了温季瓷刚才放在墓碑前的满天星,细小的白花摇摇曳曳,最终坠在了桑酒的发间。
桑酒没有察觉,温季瓷却笑了。
尽管他听不到母亲的答案,但是他相信,不管哪个母亲都会以孩子的想法为主。
温季瓷知道只要他愿意,他母亲就会支持他。
温季瓷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桑酒也是,所以她在回家坐车这方面和温季瓷产生了分歧。
桑酒准备分别开车回去,但温季瓷提出坐同一辆车。
“还要找人把车开回去,也太麻烦了。”桑酒僵持在车旁,提出抗议,“反正我自己开车回去。”
说完,桑酒快步往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桑酒刚打开门,坐进了驾驶座,另一侧的车门突然开了,温季瓷俯下身子,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车门很快合上,温季瓷靠在座椅上,只是偏头看她。
“那就麻烦桑酒开车带哥哥回家了。”
此时,天色将晚未晚,夕阳沉了一半,天空染上了鸦青色。
温季瓷大半的脸也隐在了冷灰的色调中,只余一双眼睛投注在桑酒的身上,他就这样勾了勾唇。
“独处的时间太宝贵,就连几个小时哥哥也舍不得。”
车里的空间密闭,温季瓷的嗓音不轻不重,落在车内时,却仿佛有了回音,桑酒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
不想拒绝温季瓷。
这一刻,桑酒才发现,她对温季瓷几乎是束手无策,光是这么想着,她的心跳声就骤然加快了几分。
桑酒立即偏开了视线,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故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那我开车不好,你到时候别说我。”
温季瓷闻到车里还残留着的花香,他想起刚才桑酒如同最珍贵的礼物一般,忽的从天而降,跌在明媚的春光中。
那一刹那,他的人生仿佛姹紫嫣红开遍。
“那今天还开了这么久的车,特地来见哥哥?”
温季瓷声线中暗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让桑酒头皮发麻,耳朵发麻,连带着指尖都似乎震颤了起来。
桑酒抿了抿唇,也不转头看他,而是默认般地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很静,偶有几辆车子驶过旁边,不过又随之安静了下来,桑酒看向后视镜。
温季瓷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薄唇如画般冷冽疏离,平缓的呼吸一下又一下。
温季瓷似乎累极了,有桑酒在的空间里,给了他无限的安宁。
看着温季瓷入睡的模样,桑酒的心蓦地静了,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同时放缓车速。
到达琴水湾的时候,天色彻底黑了。
桑酒察觉出温季瓷的疲累,不忍心叫醒他,而是解开安全带,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侧身准备盖在温季瓷的身上。
因为察觉到有人靠近,向来警惕性强的温季瓷突然睁开了眼,他眼底还残留着些许冷意。
当他看到桑酒的那一刻,他的神色一下子软和了下来。
还带有余温的外套落在了温季瓷的身上,桑酒刚准备离开,手腕忽的被握住。
下一秒,她撞进一双如同暮色般的漆黑眼眸,明明深邃黑沉,却能让她一眼看透。
温季瓷忽的伸手轻触了一下桑酒的唇瓣。
桑酒猛地睁大了眼,车子就停在琴水湾,下一秒仿佛就会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桑酒下意识低头,咬了一口温季瓷停留在她唇边的指尖,还磨了两下。
离开时,温季瓷的手指上残留着一圈小小的牙印。
“快点放开!”
正当桑酒试图威慑温季瓷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立即挣了几下手,温季瓷这才放她离开。
是桑玫打来的电话。
桑酒接起电话的时候,脸还带着热度,仿佛刚才那一幕已然落进了桑玫的眼中。
“妈,怎么了?”
桑酒贴着车门,离温季瓷远远的。
桑玫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车内显得尤为清晰。
“是不是和哥哥在一起啊?”
温季瓷的视线看了过来,桑酒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今天一起在外面吃个饭,问哥哥有没有空。”
桑酒看向温季瓷,温季瓷点了点头。
“哥哥说他有空。”
挂了电话后,温季瓷突然打开车门,绕到了桑酒这边。
“现在哥哥来开车。”
桑酒没准备和他争,顺从地换到了副驾驶座上。
桑玫订的餐厅离琴水湾不远,车子停好后,温季瓷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拍了拍桑酒的脑袋。
“你先进去,哥哥先打个电话。”
桑酒进去后,径直坐在了桑玫的对面,温季瓷落后一步。桑玫看了看桑酒的身后。
“不是说哥哥和你一起过来吗?”
桑酒乖乖地回答:“哥哥在打电话,应该马上就进来了。”
话音刚落,餐厅门口出现了温季瓷的身影,极为自然地坐在了桑酒旁边的位置上。
桑玫和温行知一直都知道,温季瓷会在他母亲生日的那天,去墓前探望。
他们私底下商量过,不想打扰温季瓷和母亲独处的时间,所以他们会错开日子再去郊区。
温季瓷从墓地独自回来的时候,桑玫能看出他的心情都不太好,所以桑玫借着要桑酒出来的时机,把温季瓷也一同叫了过来。
“我点了一些你们爱吃的,如果不够再继续点。”
桑玫把菜单递给温季瓷,温季瓷又把菜单递给了桑酒,好似这件事已经做习惯了。
桑酒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开始看起菜单,连温季瓷的意见都没问,就直接做主帮他点了。
桑玫和温行知都怔了怔,对视了一眼,随即笑开。他们以为桑酒和温季瓷和好后,感情又重新恢复了。
菜点好了后,桑酒只来得及喝了口水,她的余光突然瞧见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人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人。
桑酒多看了他几眼,没想到那人竟径直朝她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她的旁边。
“你是桑小姐吧?这玫瑰花需要你签收一下。”
桑酒稀里糊涂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送花的人刚准备转身离开,桑酒立即叫住了他。
“这花没送错人吗?”
桑酒怎么不知道有谁会送花给她,而且她在这里吃饭又没告诉任何人。
那人尽职尽责地解释:“当然没有送错,如果你有疑惑的话,卡片上应该写上了信息。”
等那人走后,桑酒才打开了花中央的一个卡片,上面写着一句话。
“多谢你陪我——s.w。”
虽然卡片上的字是花店的员工写的,但是桑酒一看到这样的留言,她立即就猜出了送花的人是谁。
s.w,桑酒和温季瓷。
桑酒脸瞬间红了,灼人的温度一直蔓延至她的耳根,像是有火焰跳跃在她的指尖。
她甚至连余光都不敢放到温季瓷的身上,怕别人看出不对劲。
桑酒迅速把卡片收了起来,生怕桑玫他们看到。
尽管他们无法从这两个字的缩写看出来,那个送花的人是温季瓷,但是桑酒太过心虚,细小的痕迹都不敢让他们看到。
桑玫一看桑酒的反应,就觉得不对劲,从前也有人给桑酒送过花,也没见她反应这么大。
桑玫不禁对那个送花的人产生了好奇。
桑酒一抬眼,就看到了桑玫落过来的视线,接下来桑玫每说出一个字,都让她的神经更绷紧一分。
“有人在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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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欢追了许西辞三次,许西辞就拒绝了她三次。
十岁时,明欢看上了许西辞,伪装成乖巧可人的模样。
十六岁时,明欢在大雨中等了三小时等着告白,被爽了约,成了学校的笑柄。
二十岁时,明欢为许西辞举办了盛大的告白宴会,全体同学都被邀请在列。
灯光,舞台,蜡烛,但主人公明欢却没来。
向来情绪不外露的许西辞黑着脸,全场寂静,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放了鸽子。
重遇时,明欢乖巧听话的模样变了,明艳至极,笑意盈盈,当许西辞是个陌生人。
明欢什么都没做,许西辞却自己找上了门,他掐着明欢的腰,执着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之前追了我十年,这么有耐心?”
“因为年少不懂事,想上你。”
“我看上去很好骗?”
“你不是已经被骗到了。”
外界都知道,寡情冷性的许西辞最讨厌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张扬恣意,徒有美貌。
就明欢那样的。
但许西辞却冷着笑,他的确讨厌明欢,讨厌她为他装了十年的乖,如今却不愿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