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吃人嘴短
奶奶去参加的纽约华人新年茶话会在长岛的一个小型会堂举行，到了地方。爱丽丝才发现人还不少，来客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粤语或者客家语，说普通话的几乎没有几个。
老太太一到，两三个各种协会的会长都赶过来迎接。至于过来跟仅有一点淡妆的龙大小姐说话的人就更多了，不过，多数都是女孩子。男同胞们只能远远观望了。
爱丽丝悄悄看了一下周围停放的车子，努力认着各种车牌，结果捣鼓了半天，才认出两家宾利和法拉利，其他的统统不认识。
但光是看外型，都知道名贵的车辆不少。
其中几个人爱丽丝还见过，都出席过奶奶的六十大寿。
爱丽丝听着满耳朵的闽南话什么的，才弄清一个事实。就是奶奶来的这个所谓的华人新年茶话会，大概是指台州为主的茶话会。至于大陆这边后来移民的，不在此列之中。
因为小家伙包裹得严严实实，站在奶奶身边只是叫叫人，倒也轻松。不过大家听她的声气有点阻塞，更是纷纷表示了一下关心，各种各样的药方蜂拥而至。爱丽丝只好苦笑以对，十句话听不懂一句，谁知道说的是什么？
走进大厅，爱丽丝才发现前面搭建着一个戏台，有两个武生在那里满地翻跟斗。前面摆放着四五十张堆满瓜子水果的桌子，坐满了大半人。
一阵寒暄之后，老太太坐到了最前面，龙雯雯和爱丽丝则安排到后面的邻座。才一坐下，爱丽丝就鼻子发痒，连忙转身对着地面，大大打了一个喷嚏，鼻涕立刻长长地流了出来。
爱丽丝连忙拿出纸巾擦干净。
龙雯雯见小丫头有些不舒服，连忙摸摸她额头，见温度并不高，睬安心下来。对着爱丽丝道：“来，我抱你，你眯着眼睛睡一下就好了。”
爱丽丝摇摇头道：“不用了，小心我传染给你，我靠下就好了。”
龙雯雯心疼地道：“看你还跟不跟狗狗玩！”
爱丽丝缩缩脖子表示害怕，伸手去拿桌上的橘子，却被管家婆一巴掌拍过了，吓得只好缩回手去。
龙雯雯冷冰冰地道：“都感冒了，不许吃冷的。”
旁边帮忙招呼奶奶一行人的一个老头笑呵呵地道：“小妹妹，我煮点姜汤给你，你喝了马上就好！”
爱丽丝连忙甜甜地道：“谢谢爷爷，不用麻烦了，我都吃过药了。”
不到五分钟，老头子就端着一小碗姜汤过来，对爱丽丝道：“吃两口热的，下肚就没事了。”
爱丽丝见里面还放着少许的甜酒糟，热气腾腾的，也不客气，咕嘟咕嘟地几下就喝光了，嘴巴还砸吧砸吧地舔舔汤勺。
龙雯雯骂道：“看你那副馋样儿，好像几天没有吃饭样的。走开一点，我不认识你！”
爱丽丝冷哼一声道：“不认识就不认识，谁耐烦理你了！”
拿着瓷碗，就去里屋还给人家。
才走到过道，就见老爷爷正和一个中年人说话：“余老板，不唱两首歌，你好意思说是多年的老朋友？”
那位留着漂亮小胡子的中年人皱着眉头，无奈道：“就我一个人唱？亏你说得出来，你至少也得给我找个女孩子一起合唱啊！”
爱丽丝静静地将瓷碗放在柜台上，甜甜地道：“爷爷，吃完了，多谢你的姜汤。”
老爷爷突然灵机一动，蹲在爱丽丝面前，一脸期盼地道：“小妹妹，能赏脸当一次搭档，和这位余大哥唱两首歌曲么？”
爱丽丝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不过爷爷，等下再替我煮碗姜汤，要多放点甜酒糟！”
心头却深深叹息了一口气，这老爷爷可是听过自己唱歌的。现在吃了人家东西，至少也得满足人家一个小小的要求。
老爷爷兴高采烈地道：“小妹妹肯开口，不要说一碗，就算十碗百碗我都煮给你。”
中年人咳嗽一声道：“老东西，又占我便宜。人家小妹妹叫我就大哥？叫你就爷爷？”
老头子不屑地道：“我让小妹妹叫你大哥，还是看在你多活几年的份上。不然，你给人家当孙子都不配。”
说完，转头拍拍爱丽丝的肩膀道：“小妹妹，拿出点本事给这家伙看看，让他知道什么叫唱歌。他那几嗓子，最多只能叫狗叫！”
爱丽丝微微颦着眉头道：“我有点感冒，怕唱得不好。”
老头子一脸不在意地道：“没有关系，你就算用鼻子唱都比这个家伙厉害。”
爱丽丝不满地道：“老爷爷又在挑拨离间！”
“哈哈哈！死老鬼，人家小妹妹不吃你这套！”小胡子得意地笑了起来，低头对爱丽丝道：“小妹妹听起来很厉害的哦，会唱什么歌啊？”
老头插口道：“她会唱的你只能用狗嗓子哼两句。算了，不打击你了，快上台吧，我还等着小仙女替我救场呢！前面有歌单，写在上面的戏班子都会拉。”
要不是看爱丽丝感冒了，早就将主意打到上面来了。
爱丽丝就和小胡子一起走到了前台，一看歌单。爱丽丝见自己会唱的只有三分之一，其他的大概听都没有听过。
直接伸出手指，指着一首歌名道：“叔叔，我们唱这首《明天会更好》。”
小胡子恍然大悟道：“原来小妹妹是跟死老鬼窜通好的，逼我出绝招。好吧，小妹妹都带病上台，这次就满足死老鬼了。”
爱丽丝小声嘀咕道：“说得我好像一碗姜汤就给收买了似的。”
小胡子笑呵呵地道：“我可没有这么说！等下我们一人一句的来，你起头还是我来？”
爱丽丝抬起胳膊比比两人的身高，示意小胡子先上。
小胡子见爱丽丝伶俐聪明，摇摇头就走上了前台，爱丽丝也抱着话筒静静地跟了过去。
这位姓余的中年人走到台上站好，咳嗽一声，等台下都安静下来。才笑着道：“我都好多年没有唱过歌了。不过今天王老头让一个小姑娘过来僵我，我才被逼着上台的，唱得不好大伙儿可别见怪！”
台下响起了礼节性的掌声。谢兰不禁摇摇头，知道王光汉这老家伙可是惦记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呢，现在总算奸计得逞。
小胡子在台上轻轻喉咙，示意台边上的伴奏可以开始了。
随着轻快的电子琴声，小胡子用带着一点沙哑的嗓音唱道：“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嗓音浑厚，带着几分沧桑味道。然后将目光转向了爱丽丝，鼓励小姑娘。死老鬼既然能让生病的小姑娘上台，至少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爱丽丝将话筒凑在了嘴巴边上，轻轻唱了一句：“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
声音清细，但却珠圆玉润，犹如珠落玉盘，动听无比。一句歌词唱到一半，整个大堂立刻鸦雀无声，个个停下手中的动作，聆听这动人的天籁。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余子轩嘴巴一下张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老鬼真的是说得一点都不错，自家的嗓音跟小姑娘相比，就是狗叫！
爱丽丝见身边的大叔傻眼了，居然忘记唱了，只好连忙跟着伴奏继续唱了一句。“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一刹那间，仿佛小嘴巴中飞洒出了万道春风，一下吹暖了在座所有人的心灵。当然，爱丽丝依然不忘记拉着木塑般的大叔，示意他跟唱下一句。
余子轩从震惊中还没有清醒过来，只好懵懵懂懂的唱了一句“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
爱丽丝清脆悦耳，宛如天籁的声音再次飘飞而出“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候鸟出现它的影迹。”
最后一个音有点沙哑，但依然无损大瑜。
余子轩这时候听得真真切切，小女孩的声音之好，唱功之佳，简直让他这个成名多年的歌手汗颜。唱春风就有春意满人间，唱翅膀就有白鹤翱天宇，因情写意，简直是用天籁般的歌声在他心田绘制一副美轮美奂的图画。
我的天啊，王老鬼哪里找来的仙女啊！情不自禁地哼唱出了下一句。
“玉山白雪飘零，燃烧少年的心！”爱丽丝唱出这句，也真的觉得做到了玉山巍巍，白雪满天的意境，看来和安妮合唱了几首歌之后，本事又长进不小。
后面的歌声，爱丽丝占据了整个主导地位，高昂起来直入九霄，婉转则是丝断藕连。无论高音低音，都是可以直接写入教科书的样板了。
龙雯雯见台上的爱丽丝不施展出她摇头晃脑抖腿拍手的惯用招数，知道小家伙依然有点病恹恹的，所以这时候只是偷懒随意唱几句，不然无论音色更为明媚，意境更要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