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疯子

  呼！
  虚无空间内，看似死寂一片，却时而有氤氲流光闪烁，肆意吞噬着所过处的一切事物。
  嗖！
  就在此时，一艘百丈楼船穿行而过，沿着一条极其不稳定，即便是圣者都不愿轻易涉足的空间风道一闪而过。
  轰隆！
  空间风道猛的一震，发出钢铁扭曲般的嘎吱声，令人牙酸无比，心头震撼，因为那崩碎的风道之中，赫然有一道浑身浴血，狼狈不堪，披头散发的身影，疯了般直冲而来。
  这一追一逃，自然是从燕云城而出的泷静菩萨和虚空破浪船！
  “哈哈哈，泷静毒妇，就你这点水准，也只配跟在本王后面吃灰了！”
  吴明面色惨白如纸，饱含嘲弄的笑声却是传出老远。
  哪怕空间风道性质特殊，可以吸纳声音，可以他的实力，刻意之下，还是能传播开来。
  “堕魔小辈，本圣当年便看出，你身具魔性，本以为稍作磨砺，可以让你有所收敛，再有其他几位看顾，不至于让你行差踏错，却不料你死性不改，竟然枉顾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一己之私，残害如此多无辜！”
  泷静菩萨此时全无佛门大能的慈善，一双凤眸冰冷的令人如坠冰窖，毫不掩饰杀机，死死盯着站在船首的吴明。
  “哈哈哈，残害无辜？”
  吴明仰天长笑，讥笑道，“本王修行至今，从不忌杀戮，可自问却比不得你这毒妇，一指之下，千载修行毁于一旦，百万生灵因果缠身，哈哈哈！”
  “住口，你这孽畜，纵然佛祖降世，也渡不了你这歹毒的孽障，你死后定然会永坠无边炼狱，受业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泷静菩萨彻底失了平常心，仿若泼妇般怨毒咒骂，若被人看到，不知会惊掉多少下巴。
  这也难怪……
  镇压南海千载幽幽，庇护一方水土，受亿万香火供奉，本待在魔劫乱世中更进一步，即便不成，起码也能明哲保身，不虞有坐化之忧。
  这是天地回馈给她的庇护，可以说是互惠互利，也是这等强者的一种福利。
  却不想，准备寄托圣道的至宝被连根拔起，道场直接搬走，灵脉毁于一旦，如今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袭小辈不成，却反害了一城百姓性命。
  更遑论，还有那数以百计的大宗师强者，这些都要算到她的头上，哪怕只有一部分！
  如此种种，没有让她心神错乱，只能说圣心难动，可到底被激的出现了破绽。
  否则，也不会如此失态！
  “孽障？”
  吴明冷冷一晒，毫不顾泷静菩萨即将暴走，也不在乎这位暴怒下，自己会面临何等危险，只是一个劲的刺激对方道，“你怕不是忘了自己干过什么？勾引有妇之夫，还不知廉耻的帮人看门护院，似你这般不知廉耻的毒妇，本王就奇了怪了，竟然没有被浸猪笼，而且混成了佛门菩萨，圣境大能，来来来，如今魔劫乱世，人族式微，大势倾颓，若有这等秘法，千万不要敝帚自珍，应该共享出来，匡扶我人族大业才成啊！”
  “想来，人人都会敬你，为你立生祠，莫说菩萨，就是佛果位业，也是就在眼前！”
  “放肆，黄口小儿，竟敢如此辱我！”
  泷静菩萨渐渐红了眼，怒发如狂，玉手如车轮般连连挥舞，打的空间风暴震动不休，更有一道道恐怖涟漪席卷。
  可惜的是，纵然身为圣境大能，又被圣剑本源重创，哪怕没有性命之虞，可也是远不及巅峰状态。
  这种情形下，莫说伤到吴明，就连虚空破浪船的外皮，都没有触及，反倒是自身消耗甚大，还要防御空间涟漪的侵袭。
  于现在的泷静菩萨而言，又是不小的损耗，而且纵然察觉到了，可出于暴怒之中，却被自主忽视。
  满腔杀机，都死死锁定了这口无遮拦的黄口小儿身上！
  “怎么？你这毒妇做的说不得？啧啧，似你这般不知廉耻的毒妇，竟然还有脸自称菩萨，称尊做祖，别说佛祖的脸让你给丢尽了，女人的脸也被你给丢尽了！”
  “做什么不好，非但做小三，破坏人家家庭，你还要脸吗？”
  “就算龙族不在乎，可我人族乃是礼仪之邦，首重礼义廉耻，你却是丢的一干二净！”
  “现在好了，被人甩到南海守背一辈子活寡，还给人家看门护院，你是不是半夜三更都留着后门，却从来没等到那条龙来临幸啊？”
  “噢，本王倒是忘了，听说东海那条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泥鳅，此前曾离开东海一段时间，莫非兰心慧是你们的私生女？”
  “不是吗？不是也罢，别瞪本王，这可不是本王先说的，纵观神州万族，不知多少传闻，都有这个说法！”
  “啧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是本王说你啊，你一个出家人做小三，勾搭有妇之夫也就罢了，竟然连一儿半女都没有，这怎么能留住男人？”
  “东海那条泥鳅有儿有女，可怜你青灯古佛，孤苦一生！”
  “也不对，你在南海那么久，却不见那泥鳅来宠幸，有没有因爱生恨，想要报复？”
  “啧啧，南海龙帝就是最佳选择啊！”
  “一枝红杏出墙来，你堂堂泷静菩萨，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否则如何显得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之人的品味呢？”
  “你替东海龙帝守着南海，而且是帮他那条黑不溜丢儿子的守着，最后却和南海龙帝勾搭上了！”
  “佩服佩服，本王谁都不服，就服你！”
  一句句污言秽语，看似不着调的肆意辱骂，可唯有了解千载历史走向之人，才会悚然而惊。
  这些话看似毫无关联，可背后却无不隐藏着惊人的关联。
  九假一真，九真一假，真真假假，虚实难分！
  正是在这难以分辨中，才让人摸不清头绪，好似看到了什么，抓到了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触及，如坠云雾。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当年一剑穿心，兰心慧以红尘白骨道，施展圣罚西子捧心，正是这位泷静菩萨的手段。
  却不想，如今被吴明以其一生为剑，生生破了千载圣心！
  而且，是一剑剑戳进了她的心窝子里！
  莫说那些莫须有的，可她与东海龙帝之间的事情，却是实打实的，纵然称圣成佛多年，可唯有她自己知道，并没有完全放下。
  而这也是最可怕的，在原本堪称无漏的心境之上，生生开了一道无形的口子，说是后门破绽，一点都不为过。
  谁让这些都是事实呢？
  “孽障！”
  泷静菩萨气的红了眼，仿若厉鬼般扭曲了一张脸，却在刹那之后恢复如常，“你太小觑圣者了，即便你勘破了本圣心境唯一的破绽，也……”
  嗡！
  可就在此时，虚空嗡然一震，一道无形锋芒随着船首的吴明手持紫竹钓竿轻轻一挥，直取其眉心而来。
  甚至于，这股锋芒竟是无视圣道屏障，更是轻而易举的越过其千锤百炼的圣体，直入识海，直取圣魂而来。
  嘭！
  泷静菩萨瞳孔一缩，瞬间放大失神了刹那，身躯轻轻摇晃，被空间涟漪冲击的一个趔趄，旋即便稳定了心神。
  “大钓海术？”
  泷静菩萨嘴角微翘，不无讥笑与忌惮道，“好狠辣的手段，好缜密的心思，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若是覆海钓叟在此，本圣或许会忌惮一二，可你……差的太远了！”
  是的，就在她察觉吴明意图，欲要坏其佛心，留下不可磨灭的损伤，并稳定心神之际出手，为的就是让她分心，难以察觉吴明的真正意图。
  可惜的是，圣与天齐，上体天心，下安万民！
  既然与吴明结下了因果，本身又是佛门大能，善解因果，如何看不出这一击的端倪，与最终目的？
  “是吗？”
  吴明身躯巨颤，唇角溢血，惨烈大笑道，“那你且看好了！”
  轰！
  百皇踏步而动，分列宝船四面八方，组成玄奥大阵，以吴明为中心，通过虚空破浪船勾连所有力量。
  嗡！
  紫竹钓竿再次一晃，无形锋芒再出，一点也不顾忌泷静菩萨是否有了防备，反噬之下，是否会危机自身性命。
  “自寻死路，本圣成全你！”
  泷静菩萨眉心金蓝光影闪动，清晰捕捉到了那裹挟玄妙力量的鱼钩虚影，进入自身识海，以圣魂之力将之强行击溃。
  但其内在，却绝非外露般的平静！
  这到底是无上圣术，百皇大阵加持，吴明全力施为，虽不可能抹杀一名圣境大能，却绝对能够撼动。
  “噗！”
  吴明口吐鲜血，却是咧嘴大笑，依旧毫不迟疑的再次挥动紫竹钓竿，“哈哈哈，痛快，痛快！”
  “疯子！”
  饶是泷静菩萨身为圣境大能，也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看过找死的，从未看到如此疯狂之人，纵观其数千载悠悠岁月经历，沉淀而来的心境，再次被动摇。
  可她没有一双真正的慧眼，亦或者有，也无法在心神动摇之下，透过杂乱汹涌的空间风暴和百皇大阵，看到状若疯狂的吴明左眼中，一道不断翻涌的血色光影。
  “疯子，你这个疯子，快停下，再继续下，纵然本帝意志被镇灭，你也会在圣魂之力反噬下道消神灭，骨肉消融，永世不得超生！”
  血鹫魔帝仓惶咆哮，难掩惊惧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