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韓覺，我覺得我可能喜歡你
耳機的音質比起自己手機自帶的要出色許多，清晰的連細節的小顫音都完美的傳達出來，情感更加的飽滿。
雖然喬墨聽不出來，但是感覺比起平常聽的仿佛有著什麼不一樣。
從樂曲中能感覺到韓覺小心翼翼的用樂聲編織的成的一個夢，青澀的，誠懇的，溫暖的，讓人忍不住揚起嘴角，原本因為聯賽的壓力仿佛此刻被音樂洗滌，渾身一松。
模糊之中感覺仿佛幼貓伸出的軟墊，試探的向你索取，真的很可愛。
mp3小巧到只有兩根手指大小，輕薄到可以夾進書本裡。
喬墨想著應該要怎麼回禮，一邊覺得自己的心有一種莫名的沖動，突然想要見到他。
傅雲樓站在公交站旁，高挑的身影在陽光下投下一道陰影，遮住了少女認真的側顏，和揚起的微笑。
他看著坐在橫凳上的少女，心裡那因為排行榜上常年被壓制的一絲郁悶因為這個笑容漸漸化開。
她的優秀毋庸置疑，但是同時也一貫的難以接近，身為學霸的他自信能和對方產生共鳴。
原本只是單純過來想要和對方探討考題的他感覺心裡一動，對對方居然產生了一絲探究欲。
她的笑容從何而來？
『喬同學，我是傅雲樓。』他的聲音在出口的瞬間軟了三分，輕聲的引起她的注意力，仿佛說出名字就理所當然應該被人認識的自信讓喬墨抬起了頭。
當然，雖然喬墨不認識他，但是他的名字還是知道的。
常年出現在她的班主任和數學老師口中，誇贊她的同時會帶一句對他的嘆息。
『你好。』喬墨取下一半的耳機，原本沈浸式的音樂體驗瞬間被破壞乾淨。
雖然心裡有點郁悶，但是喬墨做不到對著陌生人發泄自己不滿的情緒，所以她的臉上神色只是淡淡，疑惑的看著他。
對方長的很好看，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好看，眉目清朗，帶著一絲少年特有的傲氣。
即使是聲明遠播的一中校草，在她看來，和復清的校草一樣，都屬於知道有那麼個人但是沒有更深入了解的欲望。
傅雲樓被她專注的眼神帶的笑了笑：『這次我們兩並列第一，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喬同學今天試卷的最後一題用的是哪一種的解法。我試過了那道題應該有三種解法……』
他說著自傲的向喬墨遞出了一張草稿紙，上面用三種解法將整個題目拆分乾淨。
從復雜到簡單，透著一種規律的美感。
喬墨聽著一邊未取下的耳機裡跳動的曲調，看到題目解法的瞬間將所有情緒都清空。
第一種解法是她一開始就因為過於麻煩而拋棄的，而第二種和第三種卻是和她所想的差不多。
不過離她心裡的完美解法還有一定的距離，看著草稿紙上的步驟，喬墨一時之間靈感紛飛。
『第一種算法太麻煩了，第二種步驟過多，我試卷上用的是第三種解法，不過我覺得應該還有第四種更加簡潔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掏出鋼筆，用書包墊著，直接在草稿紙的背面飛快的寫出自己的解法。
傅雲樓看著一臉認真的喬墨順勢坐在她不遠處，保持著一個不算親密但是也談不上陌生的距離，興致勃勃的看著她。
喬墨的手很快，耳機裡樂聲急促，幽幽盤旋，意猶未盡。
專心致志的她沒注意到，一輛的士在她前面不遠處停下，一張熟悉的臉趴在窗子上，匆匆從學校跑過來的他圍觀了傅狗惡意接近的全過程。
他雖然不認識對方，但是對方身上氣定神閑的學霸氣息還是讓他有些隱隱不安。
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喬墨旁邊的眉目溫潤裝模作樣的透著學霸氣場的傅雲樓，兩個人低頭看著喬墨手上奮筆疾書的紙，一種無形的氣場將其他人都排斥在外，韓覺頓時感覺一路火熱的心情就像被一瓢涼水潑過。
下車急切的步伐頓時一停，人家站在一起男纔女貌，天生一對，你又算哪個旮旯裡的小妖怪？
心裡頓時跟打翻了酸水壇子，澀的整個人都發麻了。
但是想著心裡又有些不甘心，明明是我先來的！
他忍不住上前幾步，然後不經意間看到還掛在喬墨耳朵上熟悉的銀色耳機，那是他好不容易托人幫忙帶回來的，音質出色耐用，牌子小眾，可以說國內僅此一副。
銀色小巧的耳機掛在對方白晢精致的耳廊上，仿佛特殊的耳飾，細細的耳線從少女纖細的脖頸蜿蜒而下，沒入口袋之中。
她在聽自己的曲子嗎？
她會喜歡嗎？
這給了韓覺莫大的勇氣，他走到喬墨的身邊，還沒開口，原本在認真做題的喬墨聞到熟悉的松木香味，筆尖一頓，從題海中抽離出來，抬頭看去。
和自己一款的藍白色校服，少年因為鍛煉而漸漸挺拔的身姿已經有了成長的模樣將衣服也橕的瀟灑起來，去掉了厚重的眼睛，頭發打理的清爽有型，清亮的琥珀色瞳孔一覽無餘，眼神看過來的時候仿佛欲燃的山火，有著勃勃的生機，只要靠近就會變得溫暖起來。
即使是不怎麼在意外表的喬墨也能夠感覺少年這段時間越來越耀眼的變化，不過今天他這樣站在她面前，好看的居然讓她有一瞬間的恍神。
少年身上熟悉的小心翼翼又卷土重來，他有些故作自然的靠近，但是身上的遲疑卻瞞不過喬墨。
這個時間，喬墨眼睛疑惑的轉了一下：『你逃課了？』
原本好不容易揚起氣勢要和傅狗大戰一場的韓覺頓時被掐中命脈，雖然但是，這種情況下喬墨的關注點讓韓覺有點被拆穿的泄氣。
尤其迎上傅雲樓有些詫異的目光，原本應該是帥氣的出場，莫名的矮了三分。
『下午是體育課……』默認了喬墨的說法，看著坐在喬墨不遠處的傅雲樓，韓覺也不甘心的一屁股坐在喬墨旁邊，原本是要坐端正的姿勢在看到傅雲樓更標准的樣子，頓時作對一樣的散亂了起來，一雙大長腿肆意的放置著，悄咪咪的比對方姿勢更加靠近喬墨一些。
橫凳雖然長，但是坐了三個人也顯得有些狹窄起來。
喬墨感覺氣場有異，看著突然帶了攻擊性的韓覺，本來想說什麼，但是轉念一想心裡仿佛明白了。
眼角看到旁邊陌生的傅雲樓，想了想什麼都沒說，筆下加速把最後一個步驟填了上去，然後把草稿紙還給傅雲樓。
『這個解法步驟會更少更簡潔，你可以看看還有沒有要改正的地方。』雖然喬墨感覺這應該已經是完美解法了，但是最後還是謙虛的加了一句。
韓覺看了一眼草稿紙上筆走龍蛇的公式解法，默默收回了眼神。
qaq，看不懂。
沒事，對方只有喬墨的一道題，我有喬墨的全套筆記，比他的字多！
自我安慰完，韓覺的尾巴又翹了起來。
傅雲樓看著明顯熟稔的兩人，兩人同款的校服顏色一致的像情侶裝，反而是一中紅白相間的校服顯得有些刺眼。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簡潔完美的解法公式，輕笑道：『謝謝喬同學，不過這個解法還挺新穎的，能不能加個微信，後續有空的時候再探討下，我那邊還有不少類似的真題，全國賽的時候或許會用的得上。』
明明還沒有開始復賽，但是傅雲樓言語間已直指全國賽了，顯然參賽的十個名額他已經視若囊中物。
韓覺聽到對方要加微信，原本緊張的神情一松。
喬墨愣了一會，坦誠的回到：『不好意思，我沒有微信。』
傅雲樓聽到喬墨的話，還沒從被拒絕的沖擊中反應過來，就看到韓覺嘴角帶笑的突然站起來：『喬墨，公交到了，我們快上車！』
說著，韓覺借著這一會兒喬墨無意中拒絕對方而產生的勇氣，一把拉起喬墨的手，急匆匆的往停下來的公交上去。
喬墨本來猶豫著想說可以交換電話的話，也卡在了喉嚨裡，被韓覺急匆匆的拉上車。
公交車的門在傅雲樓的面前合上，少年猶帶得意的神情也對上了他。
幼稚！
傅雲樓不屑的想著，忽略了心裡的一分不適。
後面還有全國聯賽，他和喬墨肯定是能拿到名額，到時候相處討論的機會更多，何必爭一時長短。
公交車上。
喬墨看著韓覺牽著自己的手，那麼巧，他伸過來的時候剛好和她十指交握，男生寬大的手指將她整個手掌抱握住，帶著炙熱的溫度，仿佛熨刻在她的肌膚之上，手部的神經甚至能感到到對方薄薄的皮膚下湧動的血液。
來自另一個人的體溫，卻，並不讓人討厭。
或許說，因為夢境慢慢刻蝕，她甚至有點習慣對方的觸碰了。
常年冰涼的手指在對方的掌中被焐熱，他緊緊的握著對方柔軟而帶著寫字而握出來的薄繭的手。
他知道應該放手，但是心裡昇起的不捨讓他不捨得放開，只好暗暗的等待對方的掙紮，心裡在疼痛和歡愉之間掙紮，仿佛下一秒對方就會離開，在沒有察覺她的掙紮時心裡暗暗的盈滿竊喜。
她抬頭看著少年通紅的耳垂側臉和游移的不敢和自己對上的目光，故作無事的站在那裡，挺拔的身姿仿佛迎風的小白楊。
『上車往車廂中部走，站在車前面乾什麼？』開車司機不滿的看著刷了卡還佇立在投幣處的兩人。
喬墨道了歉，牽著韓覺往車裡走，車廂裡的人少，只有寥寥幾個。
雖然兩人校服矚目，但是也沒什麼人關注。
韓覺腦子一片空白，看著交握的手，傻傻的跟著她走到了最後一排，兩個人坐在了一起。
喬墨順勢想要松開手，但是韓覺反應沒跟上，還是緊緊的握著她的，眼神茫茫然的看著她，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顯然喬墨剛剛的自然而然的舉動讓他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試了下沒松開手，喬墨放棄嘗試，不去管手，而是偏過頭去看他，低聲說：『曲子很好聽，謝謝。』
『不， 不謝，你喜歡，就好……』韓覺臉紅的看著她，回過神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你……』他察覺到喬墨異常軟和的態度，那種讓人心神蕩漾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心裡一時之間什麼想法都冒了出來，仿佛預感到什麼但是又說不出口，只能難耐的看著喬墨。
對方墨色的瞳孔仿佛黑曜石一樣深邃，又帶著難以描述的溫柔，讓韓覺仿佛被油煎過的心又被她的眼神溫柔的鋪平攤開。
所有的心事都一覽無遺。
耳朵裡被加速的心跳和澎湃的血脈奔湧聲淹沒，她的聲音很小，仿佛隨時會被汽車發動的聲音淹沒。
世界嘈雜不堪，仿佛山海呼嘯，如夢似幻。
她的嘴一張一合，聲音卻清晰的仿佛寺院清鍾，將世間的一切煩惱嘈雜掃空。
她說：『韓覺，我覺得我有點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