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无事献殷勤
唐惜弱拖着酸麻疲乏的步子往家里赶，自从跟凌水仙分开之后，她就一个人在街上瞎逛。看着人家一家子在手牵手地在逛街，她的鼻子总酸酸的，她也好想要这样的一幕幸福发生在她的身边，她可稀罕了。
每当从她身边走过一对对漾着幸福笑意的夫妻，还有走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快乐的小孩。她总忍不住投去一抹渴求的，羡慕的眼光，一个孩子，训明说得对，一个家庭，绝对不能缺少一个小天使的笑声。想到这儿，她的心里莫名地惊颤了一下，莫名的，有点疼。
唐惜弱就这样满怀心事的拖着沉重的包袱往那个令她感到窒息的“家”赶。一步一阶梯，她费力地抬起右脚，又慢慢地把左脚放在另一个阶梯上，慢吞吞的样子，堪与乌龟比走路了。
从背包里拿出钥匙，刚要开门，门就被打开了，抬头一看，原来是羽训明。还为等自己先开口，他就很热切地迎她进来了。脸上，是一副讨好的，有点奇怪的微笑。
唐惜弱不明所以，她怔怔地问：“怎么了？怎么那么高兴？”
她脱掉自己的高跟鞋，刚想弯腰到鞋架上取出室内拖鞋换上，不料，他眼疾手快，就把她的拖鞋好端端地放到了她的面前，还帮她换上。
怪了，什么时候他变得那么殷勤了？以前他一下班，就往书房里跑，玩他的电脑游戏，话都不跟她说上几句，怎么就在短短的几天功夫，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莫非是那晚给了他很大的“刺激”，所以，他才变得那么反常？
“呵呵，没，没啊。我一整天没见着你了，想你。本想到下面的小公园里等你回来的，没想到，就看见你回来了。”他挠了挠头，笑呵呵地看着她。
“哦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就回房放好东西，准备吃饭了。她还是习惯以前他们那种“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然了，排除后者的可能性，他对她无端献殷勤，肯定有事求她。可是，她又没个一官半职，一个妇道人家，她能帮上他什么忙呢？
果然，当她刚踏进房门的时候，就听见他跟婆婆在低声耳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丈夫向来很听从婆婆的话，是那种大孝子的类型，婆婆说一，他绝对不敢说二。而且今天晚餐还是婆婆亲自打电话来叫她早点回家吃饭的，那种亲切热烙的语气啊，甭提有多亲热了。
婆婆何时会用这种热情的调调来跟她说话？唉，她不对自己冷着一个脸孔，她就谢天谢地了。综合丈夫的反常情况，还有婆婆的略显亲热的态度，她总觉得，里面似乎有些什么猫腻，至于是什么呢，她想，待会儿同桌吃饭的时候，即可见分晓了。
为何她如此断定呢，因为羽训明向来是个直肠子，憋不了话的，只要问多几句他，准保他把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待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婆婆正从厨房端着菜出来，她有礼地叫了一声婆婆，就准备进厨房去端菜。
不料，她刚往前走一步，就被婆婆跟丈夫同时轻按在椅子上，婆婆使了一个眼色给羽训明，只见他很体贴地说：“惜弱，你就好生待在饭厅，我跟妈去端菜就可以了，你休息一下。”
唐惜弱就这样被丈夫按着肩膀不能走动，完全一副很被动的局面。最后她提出要洗手吃饭，他才让她起身。
等她走回到饭桌的时候，婆婆跟丈夫都已经落座，唐惜弱语带歉意地对婆婆说：“妈，不好意思，应该是媳妇来孝敬您的，倒让您在厨房劳累了。”
婆婆一脸开心的笑：“没事没事，我退休了嘛。你们有你们的工作要忙，何况我的身子那么健朗，总不能让你们两个年轻的照顾我这个老太婆吧。”
“妈，话不是这样说，照理说，应该是咱们晚辈的尊重你这个长辈的才是啊。”唐惜弱态度很诚恳地说。
“妈有你们的这一份孝心，就足够了，来，吃菜，吃菜啊……”说完，婆婆起身为唐惜弱夹了很多才，大多是肉类的。弄得唐惜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那满满的菜，都堆成一个小山头了，她还怎么吃饭嘛？
婆婆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夸唐惜弱是一个贤惠的媳妇，而羽训明则在另一旁帮腔，俨然把所有女性的优点全往她身上抹了。真是弄得唐惜弱尴尬不已，总感觉他们的笑，另有一层深意，至于是什么呢，她也满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满桌的菜肴，很丰盛，比以往的以清淡为主的素食有了很大的改观。狗肉汤，水鱼汤，还有其他的菜色，都冒着一股清香的味道，真的是惹人垂涎，恨不得能一品为快。
唐惜弱悄悄地在心里数了一下，足足有15盘菜，乖乖，敢情今天有贵客降临。不然，为何弄那么多菜，而且各种口味的菜色，都一应俱全了。这全都是婆婆一个人煮的吗？肯定是，相当初，婆婆还报名学习厨艺班，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了呢。区区十几个菜，的却难不倒她。
可是为何，今天，却那么的反常的，真的有点令她感到忐忑不安了。给她的感觉竟然是像一场“鸿门宴”。
晚餐不见公公出来，肯定又是去跟朋友钓鱼去了，一般他一钓，就是去个十天八天，没个定数。就他们三个人，吃得完吗？何况再加七八个人，也未必全吃得完。
……
今晚的晚餐，婆婆的说的话很多，唐惜弱心想，她大抵的意思不会是那么简单吧。堪她跟羽训明“眉来眼去”的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那吞吞吐吐的样子，确实很令人起疑。
唐惜弱默默地吃饭，在她还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情况之前，她为何不静观其变？
现在的气氛很怪异，都没人开口说话，刚才的热情好像在一下子全蒸发掉了，现在默默无语的氛围，才是以往她们用餐时候的正常样子啊。
但是，在她夹菜的时候，从她面前的汤水里，倒映出了婆婆跟羽训明那不同寻常的一幕。只见婆婆对羽训明使了一个眼色，大抵想叫他说什么似的。只见羽训明微微地摇头，然后用下巴点了点她自己，意思叫她自己来说。
或许人家有些什么事情要讨论吧，反正不关她的事，吃完了她就回房，随便他们母子俩聊个天昏地暗也不关她的事儿。
正当唐惜弱暗自吁一口气的时候，婆婆从她的位子起身，拿着碗筷，挪到了她旁边的空位子上，然后一脸堆笑地看着唐惜弱说：“惜弱啊，你知道吗？前几天我遇到了社区里的王大妈，人家一脸喜气的样子，双手还拿了好多的东西，她说给她的媳妇送饭去。我就觉得奇怪了，好奇地一问，原来是她昨天啊，她抱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金孙了。她的媳妇你也见过吧，还真的跟你这般模样，瘦瘦弱弱的。可是，人家生的儿子居然也有八斤七两重，你说，神奇不神奇？我又问，王大妈说，她可是想尽法子拼命地给补充营养呢。想当初我生训明的时候，可是没那么好的营养给补充呢。”婆婆顿了下，紧接着又说：“现在年轻人条件好了，该补的，还是要补，不然，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可瘦弱了，你说，是不是？”
老人啊，谁不想想享受一番含饴弄孙的乐趣呢？
精明的婆婆并没有被唐惜弱这小招数给转移话题，她依然以锲而不舍的眼光盯着她，唐惜弱只有埋头苦吃，佯装对她那紧逼的视线视而不见。
可这样装下去也不是办法，她那突然转变的“冷脸”还真让她一下子吃不消，她现在可谓是坐立难安啊。害她很努力地吃着眼前的菜肴，好像都食不知味的，好不恼人。
“惜弱，你倒是回个话儿啊？”对于次等“大事”，自然是不能马虎的。像婆婆那么看重面子的人都能为她拉下老脸，叫她这个做晚辈的，可怎么……
唐惜弱真是左右为难，她该怎么跟婆婆说，她根本就不想，而且也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可是，她又怕伤了她老人家的心，她只好把眼睛转向了羽训明，寻求他的一丝援助，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羽训明看见唐惜弱投递过来的哀求的眼光，他不忍心让她为难，便开口解围：“妈，我跟惜弱还年轻，我没还不准备……”
没等儿子把话说完，老人家冷眉一竖，立即翻脸，脸色、语气跟刚才有如天壤之别，看见惜弱拿吞吞吐吐的样子，分明就是想违抗她的本意了？
她顿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指地说：“你看你自己过了今年就35岁了，你还不急？你还年轻？可怜我这个老太婆还未曾渐渐自己的小孙子，没来得及抱抱她，说不定我就含笑九泉了，你说，我能不急吗？”
唐惜弱听着婆婆那咄咄逼人的话，虽然她的话是对羽训明说的，但是，矛头却是指向她的了，因为，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责任嘛。
“妈，瞧您胡说什么，您身子还那么健朗，您大可活到100岁，不，200岁啊！”羽训明看见老妈似乎动了真格，他也只好好生安慰，希望她不要动怒啊。说真的，他也真是为难啊，这边是老婆，那边是老妈，他帮哪边说话，都会得罪谁，他能装哑巴就好了，什么都不理会，这下，他还真弄得自己两边都不是人了。
唐惜弱听见婆婆这么说，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婆婆的性子，脾气倔，一旦动起怒来，不但会几天对你不理不睬，甚至还把你当隐形人似的冷嘲热讽，她倒不是怕这些。只是想到婆婆的年彭也大了，而且她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她这个做媳妇的，倒显得自己很不称职了，让人家长辈替自己担忧。
但是她并没有这层想法，如今她这样逼迫自己，她的心，何尝好受？
“你还叫意思叫我妈？你这个不孝子，等我以后下了黄泉，可怎么有脸见你的列祖列宗？”婆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指着羽训明的鼻子狠狠的叫骂，害得丈夫话都不敢顶一句，只能愣愣地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