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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药引的前妻(11)

  这时突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小年轻快步走到了钟明杰的身边, 在其耳边轻声的说了两句什么, 钟明杰神色微变抬手挥退了那人, 然后先是冲着赵远飞使了一个眼色, 之后才对着车内的人开口:“夫人, 真是不好意思, 总务厅突然出了突发状况, 鄙人……”
  “公事要紧,我早就说过了,只是回来探亲罢了, 搞成这么大的阵仗!”车里的人说话依旧轻轻柔柔的。
  “那么……”钟明杰先是冲着车里点了点头,然后跟赵远飞对视了一眼,急匆匆的走掉了。
  这时那刚刚下车的丫鬟才绕到了车对面, 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一女子缓缓的下了车。
  赵远飞看直了眼,这位李夫人身姿绰约, 袅袅婷婷, 穿着的是时下里最流行的新式旗袍, 露在外面的肌肤莹白似雪, 头发带着波浪的盘在脑后, 眉目如画。
  只是不知那位李将军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娶到如此的美娇娘。
  正走神的时候, 女人看了过来,微微一笑, 更是让赵远飞愣住了。
  “赵营长进来喝杯茶?”
  女人开了口, 口音听着和宁城口音很像,看来钟明杰的调查结果没有错,那个李将军不知道底细,这位李夫人定是宁城人士,就是不知是城中哪家的姑娘。
  赵远飞看着不远处掌柜的的神色,摇了摇头:“不了,不了,营里还有事,下次,下次还希望夫人赏脸,来家里吃顿便饭。”
  女人欣然的应下,然后便是掌柜的迎了上来,引着她往店铺里走,没过多久就看不到几人的身影了。
  第二天城西一大早就噼里啪啦的放起了鞭炮,声音震天响显得很喜庆,城中的人都好奇哪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众人打听之下才知道了,原来是那家同福兴药房前两个月把临近的两间铺子都盘了下来,重新整修之后再次开始营业了,新开业的头三天,买药十分的便宜。
  祝宁婵四平八稳的坐在堂内,眯着眼睛看着门口被鞭炮崩起来的灰尘和掌柜的站在那里拱着手带着笑意来感谢前来祝贺送礼的客人。
  身后的秋安给她手边空了茶杯添了温茶:“夫人,昨儿咱们刚到,晚上就有几个帖子送到了,您看看是挑几个去了,还是全部回绝?”
  她是两年前祝宁婵刚入平城安稳了一些之后,李显雇了放在她身边的,在她身边伺候的习惯了,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一点都不让祝宁婵操心,自从李显年前在前线回来一下子就被大帅相中步步高升之后,平城的宅子门槛都被有心人给踏平了。
  “回了吧。”祝宁婵眼皮没抬的低头喝着茶回应,她此番回来又不是搞交际的,像个花蝴蝶似得让旁人都捧着她有什么意思,李显从战场上拼命拼下来的地位不是这么挥霍的。
  “是。”秋安应了,见这会儿没什么事便去了后面盘算着都要怎么回绝。
  谷掌柜趁着别人不注意的功夫,扭过头松懈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这一早上笑下来只觉得这张老脸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原本就是赤山寨子里的老人,当年李显他们几人去平城的时候,将寨子里的老小都费尽心思安排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在平城站稳了脚跟,才派人将原本寨子里的每家每户做了更为妥善的安排。
  这两年他主要打理的就是这间当初李显他们留下来的草药铺,生意不好不坏,算是能维持。虽然不太理解为何要突然扩大铺面,毕竟现在的李显已经不需要这点子小钱,但是他收着东家的钱财自然是要把东家吩咐的事情办好。好在他的动作算利索,这才能在夫人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开业。
  “谷掌柜的?恭喜恭喜!”
  就在他思绪跑偏的时候,传来了一声爽朗的恭喜声。谷掌柜回过神见来人是昨天的赵营长和钟厅长,心中竟有一点受宠若惊,心知这都是借了李显的光,要么宁城的最高长官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赵营长,钟厅长!”谷掌柜不敢托大,今早第一次走下了台阶迎了上去:“欢迎欢迎。”他的姿态既不谄媚也不冷淡,要么说这些年的经营也不是白给的,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身后可是大帅身边第一红人李将军,完全没有必要去讨好别的人,只要态度上让人挑不出来错处就可以。
  二人命旁边的人呈上礼品,谷掌柜的一一收下,赵营长便向店铺里面张望了两下,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这个不知道,李夫人可在呀?”
  谷掌柜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还真没这个面子能请动这两尊大佛,此二人今天来的意思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所以扭过头冲着身边的伙计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伙计也是伶俐,立马转身跑进了店铺里。
  谷掌柜这才伸出了手:“二位不若进去参观一下?我们夫人这会儿应该在后院,我已经命人去请了,从昨天到这之后夫人就念叨了好几次,说你们二位着实热情,有机会要好好儿的感谢一下。”到底是个生意人,睁眼睛说起好听的话来跟真的似的。
  钟明杰二人也没有推辞,跟在他的身后就进了店铺。这会儿店铺内已经大不一样了,不同于之前的逼仄,现在把三家店铺打通,整个大厅通透明亮,存放中药的柜子也是崭新的,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药香,内堂还有两个四五十岁的老大夫在坐诊,见到他们也起身点头示意。
  “那位,可是和安堂的梅大夫?”赵远飞看着其中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瘦老头惊诧的问道。
  谷掌柜笑得得意:“赵营长,是同福兴的梅大夫。”
  赵远飞闻言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不简单啊,谷掌柜的,不简单。”同时心中更加的疑惑,这架势怎么好像这位李夫人回来真的像是探亲外加做生意的?把宁城中有名气的大夫都挖了过来,莫非真的不是外界怀疑的那般,李显是来宁城试探王宜民的?
  他与钟明杰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由谷掌柜带到了内堂的桌子边,还给上了茶水。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昨儿那个小丫鬟秋安先掀开后门的布帘子走了进来,然后便是包裹在旗袍下的美腿和精致的小脚,伴随着女人轻柔如清风拂面的声音:“让赵营长和钟厅长久等了,到底是女人家的比较麻烦。”
  今天女人穿的是海蓝色的旗袍,让人眼前一亮,随着帘子后的女人露出了脸,赵远飞得意的像钟明杰眨了眨眼,意思是:哥们儿没吹牛吧?李将军的娘们儿就是国色天香。
  钟明杰却是完全没有去注意身边人的眼色,只顾着直勾勾的看着进来的那个巧笑嫣兮的女人,而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他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不对!男人突然心头一凛,林洛说过了,被阴蛊侵蚀的人是不能活过两年的!而且那日林洛还给祝宁婵下了一剂猛药,理应早就死了!
  他猛地起身,撞倒了旁边的桌子,茶杯因为这大力的撞击掉在了地上,碎片四散开来,弄了一地的脏污。
  “德胜,还不赶紧着收拾了?”谷掌柜出声打破了这尴尬至极的氛围。
  赵远飞虽然不知为何钟明杰突然这般失态,但是还是跟着打起了哈哈:“钟厅长也有点太激动了,哈哈哈哈……”
  钟明杰紧咬着牙根,俊秀的脸上没有半点的笑意,而是上前两步拉近了与女人之间的距离,颇为艰难的一字一句问出口:“夫人与我一位故人长得十分相像,听闻夫人也是宁城人士,不知夫人贵姓?”
  这会儿赵远飞听到这话急得直跺脚,这又不是劳什子的勾栏香苑,你钟明杰今儿难道是来泡女人的吗?
  可女人听了这话却不曾生气,而且答非所问:“怎么?我与钟厅长那位故人,长得特别的相似吗?”
  “犹如双生。”钟明杰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身侧垂着的双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显示了此时他内心当中的不平静。
  “如此,我娘家姓祝。”女人红唇轻启。
  一切都好像放慢了速度,看在钟明杰的眼里,那红唇开开合合,说出来的话却彻底印证了他心底最不可能的猜想。许久没做过的梦魇再度袭来。
  女人一边吐着血一边问他:“钟明杰,你猜以后你会不会后悔?”
  “我猜,你会。”
  低沉的咆哮了一声,钟明杰转身快步的走掉了。
  留下赵远飞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关键是一脸的懵逼啊: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和我没关系。
  相反谷掌柜就淡定多了,只是督促着伙计将地面收拾干净。想当初李显扛着眼前这位回到赤山的时候,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想当初吴家那个丫头还因为这件事寻死觅活的,所以寨子里的人多少都对祝宁婵的底细知道一些,今天这个场面也就在情理之中,算不上奇怪。
  “呵呵呵呵……”赵远飞不自在的干笑了几声,勉强的解释:“最近总务厅事务繁忙,钟厅长家中也是不太省心,可能他是太累了情绪才会失控,呵呵呵呵呵……夫人不要怪罪,不要怪罪。”
  不是他赵远飞喜欢谄媚,而是现在的风向就是这般,大家心里都清楚王宜民十有八九是不敌李将军,这青云两省有哪个不是想着替自己以后铺铺路的?要真是等到那个时候,临时抱大腿,一切都晚了。
  “是吗?”女人看着钟明杰消失的方向,有些诡异的挑起了嘴角:“想来钟厅长真是压力太大了,王将军御下有方啊。”
  “对了,赵营长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祝宁婵回过头看着对方。
  赵远飞这才想起来今天前来可不是有正事儿吗,所以定了定心神,询问道:“夫人此次回宁城探亲,不知道李将军可会来啊?”
  “我从平城出发之前,将军就已经被大帅派去前线了,这回来的日子倒是真不大好说,不过只要他能回来,应该会来宁城。”女人整个人站在那里,姿态优雅,看起来就是个大家出身的闺秀。
  想破了头,宁城里没有哪个大户是姓祝的,最终赵远飞只能放弃,发出了真挚的邀请:“明日钟厅长准备在家中替夫人举办一场接风的宴会,还请夫人千万要赏光啊!”
  “这……”祝宁婵俏脸上有些迟疑:“我看钟厅长真的是挺累的,要不还是改天?”
  “不,钟厅长早就开始准备了,您可千万不要因为他刚刚的态度而产生误会。”赵远飞极力解释,觉得心好累,他还指望着让自己的夫人在宴会上和女人套套近乎呢,要是能侧面打听出来一些东西那就更好了。想到这里他加重了语气:“夫人离开宁城也有些时日了,此次回来想来还是要待一些时日的,总得多认识一点能说话的人,平时也不至于想摸个牌都凑不上手是不是?”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谢谢钟厅长了。”
  赵远飞松了一口气,知道对方这就算是答应了,几番诚恳的再次邀请之后,他才如释重负的出了同福兴的大门,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往钟家赶。
  钟家已经不在之前那个老式的院子居住了,而是换了洋气的三层洋楼,前院有喷泉,后院有花园。
  看门的家仆认识赵远飞,所以并未多加阻拦,而他也轻车熟路的进了屋摸上了二楼主卧,一进去就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间房间了没有一处好地儿,好似被台风肆虐过一般,基本上能砸的东西都已经砸了个稀巴烂。
  “我说你什么情况?”他皱着眉挑拣着能下得去脚的地方走到了窗边,看着男人的背影没好气儿的问道:“我跟你说,我可是费了好多口舌才说服这位李夫人明天来参加宴会,你可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这样咱俩都不好过。”
  半晌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
  “钟明杰?钟厅长?”赵远飞喊了两声,随后不客气的伸出拳头打了对方后背一拳:“我说孙贼,爷爷和你说话呢。”
  钟明杰只是晃悠了一下,缓缓的扭过头,开了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位李中将是个什么来头吗?”
  “你知道了?”一说起正事,赵远飞就变得严肃起来。
  “知道了。”钟明杰脸皮抽了抽:“两年前,盘踞于赤山一带的土匪,你可记得。”
  “老子怎么不记得,妈的,前后几次折了老子多少人!”他提起这事儿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可下最后想要尽全力剿灭这帮狗日的,得,扑了个空,寨子里连根毛儿都没剩。
  “当初发现赤山寨子里没了人,王宜民下令咱们进驻赤山,悄悄准备开采金矿的一切事宜,可是还没等营房搭好呢,平城那面就得了消息,直接派了一个团的兵过来,王宜民不敢与大帅撕破脸,只能讲整个赤山拱手上交。再之后没几个月,当时还是和你现在一个级别的李少校就凭空出现。”
  “你是说……!”赵远飞瞠大双眸。
  钟明杰眼神阴狠,双手握拳用力到手臂上青筋暴露,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李显。”
  这一切都在看到祝宁婵那一刻起,如茅塞顿开,焉能说这位李将军如此针对王宜民不是报当年几次三番出兵剿匪的仇?又岂能确定这次女人回到宁城不是为了……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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