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现在就搞死我
秋婉觉得全身的血都的往脑袋上涌,一阵又一阵的冷风拍打在身上,终于让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
为什么林静山明知她是清白的还要拿她开刀,她很快就想通。
要么是他早就看她不顺眼,林小霜给他送人头,他就做个顺水人情,治一治她。
要么林家碰鸦片的确有人在,但林静山管起来颇有顾虑,所以拿她杀鸡儆猴。
不论是哪个原因,都只能说明一件事——林秋婉在林家一点儿地位也没有。
秋婉迎着风掉了两滴泪,忍着胸腔里的一点恨意,敲响了林静山的房门。
“你好,麻烦帮我指个路。”开门的是小福,秋婉没有朝里看一眼,只是看着他。她这时候也顾不上林秋婉的身份是不是应该不能迷路了,她只想着马上回到房间,在被子里窝着呜呜咽咽的哭一场。
“这……”小福挠了挠头,他也刚来不久,林家他也没有摸熟呢。他回头看林静山,希望自家主子能发个话让他去找人,秋婉小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脸色也十分的差,不能多吹风。
林静山“叮”地一声划开打火机,他看了门口一眼,从桌上捞起烟盒,敲了一根出来,也不点燃,一下一下轻扣着桌面。
他不发话,小福是万万不敢胡乱做主的,叁个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还有一个横跨内外。
秋婉的四肢都凉透了,她说:“谢谢。”转身就走。
林静山这个狗东西。
转身的时候她在心里把生平第一句脏话送给了他。
“六爷,要不我去……”
林静山抬头,“你很闲?”
小福闭了嘴。
他弄不明白,怎么都对五小姐这么不待见呢?明明她并不是周叔口中不识大体的人啊。
秋婉终于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生生的走出一身汗来。她一进屋就扑倒在床上,肆意的大哭了一场。
日子毕竟还是要过下去,若是魂穿,秋婉还能整个自杀来试试运气,但身穿她可不敢这么干。
能起床的那天,小惠为了把她的注意力从屁股上的伤转移开来,问她是什么时候去烫的这么一个手推波浪纹。这就是她身穿的证明,因为那是她看到某博主推荐本地一家老底子理发店后,特意去烫的,老师傅用的火钳烫,技艺纯熟,出来的效果也很有年代风情。
况且,她眼睑上那颗痣,也是证明。
秋婉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适应起新的生活,那日回到房间又窝了两日,她才出去大街上走走。
行走在陌生的大街上,她有种沦为弃儿的错觉。
“六爷,刚刚那边的人打电话过来,说到了一批新货。”周叔坐在副驾驶上,把今天的事情一项一项列给林静山听。
“张小姐今天早上打电话说染了感冒,抱歉没有办法陪您去舞会。需不需要找……”
林静山打断他的话,“停车。”
车子在马路边停下,周叔一头雾水跟着林静山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人。
五小姐?
秋婉觉得自己只能用“倒霉透顶”四个字来形容,头一回上街,被人撞了也就算了,对方还来碰她的瓷。
车夫也是慧眼,一眼看出她好欺负,尖声骂她不长眼睛,把车头上的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划痕指给她看,说是她刚刚撞的,又说自己的肋骨因为突然刹车撞伤。
说来说去不外乎两个字:赔钱。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秋婉没有知觉似的,低着头,不知道是在虚心受教,还是在默默哭泣。那车夫吼得越来越得劲,直吼得秋婉的一双耳朵嗡嗡直响。
她站起身,眼神跟刚刚那种迷茫的状态大不一样。
车夫抬下巴挺胸膛要立住自己的威。
秋婉盯着他,握紧双拳恶狠狠的说:“赔你妈个头。”
说完转身。
那车夫不依不饶,拽住她一截皓白的腕子,秋婉顺势拉住他的手腕,回身,雪白的大腿在旗袍的高开叉里一晃,一个上膝把这东西的胃顶开了花。
车夫的双眼瞬间猩红,疼得直冒水光。
“我草你妈的,个臭婊子。”他嘴上不干不净,对着往人群外走的秋婉又追上去。秋婉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转身一记扫踢踢在他膝关节上。
牛皮糖终于躺倒在地上,但世界并没有因此安静。
车夫在地上扭来扭去,嘴里却还不饶人,“你他妈个臭婊子,知道爷是谁吗?你得罪了……”
“噢,那你动作最好快点。”秋婉惨淡的一笑,“要是我先自杀,那你可就来不及了。”
她动作粗暴的拨开人群,发泄式的往外走,不理会旁边传来的不满声。
就是这样,来吧,都过来,最好能搞死我。
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她一边推开人,一边抬手臂擦眼睛。
围观的人后头也说不出话来,没有见过揍了人还委屈掉眼泪的。
迎头撞上了一个人,秋婉冷着声音让他起开,那人仿佛是聋了,依然是一动不动。她也没抬头看,反正都是看热闹的畜生,长什么样也没有所谓。
怒气和委屈在这一刻交织到了最大值,秋婉用全身的力量去推面前的这堵人墙,手腕却被对方轻巧的捉住了。
她使劲挣了几下,惹得看热闹的群众又调转了视线。
林静山单手遏制住秋婉作乱的手,皱着眉头低头看她。
“你最好现在就搞死我,不然……”
秋婉恶狠狠的抬头,再恶狠狠的瞪这堵肉墙。
林静山岿然不动的看着她糊满了泪水的脸,张唇淡淡问,“不然怎么?”
秋婉闭了嘴。
林静山沉着脸抓着她的手臂往车上带。
“砰”的一声把门拍上,周叔才回过神来,忙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车里。
今天的五小姐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平时虽然胡闹,但总还分得清一点轻重,在林静山面前是小心的,今天这……
他偏头用余光看了一眼。
秋婉靠在车门和后座的夹角里,肩膀一颤一颤的抖动,完全没有把林静山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