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何尔雅瞬间坐起身,将林隋洲松掉的领带往上一推的再度系紧,“我很确信!”
片刻后,林隋洲也跟着坐起身,凑近她低哑着嗓音似哄道:“都依你,都依你,我的妖精,我的女王。只要你不生气,什么都可以依你……”
一切发生得顺利成章,何尔雅明明处在主导位置。但她却感觉自己像条在狂风大海中被迫起伏的小鱼。
再经不住多久,就会被吞噬掉。
“林、林隋洲,我没力气了……”
闻声,林隋洲楼着她翻转压下,终于能够更方便发力。
就此没过多久,何尔雅的身体与脑子就颤栗酥麻得瞬间空白。
随即,她的身体虚弱又本能的极度抗拒。然而这种时刻,却偏偏是林隋洲的美味大餐将将开动之时。
眼见林隋洲越来越不顾她的感受,何尔雅开始奋力的推他,“林隋洲,你给我暂停一下……”
“阿雅,别淘气。你要男人在这种时刻停下来,等同于要他的命……”这番话说完不久,一番猛的操作,林隋洲终于结束了这场,侥幸得来的大餐。
何尔雅刚准备翻脸的刺他几句,手机铃声却忽然大响起来。
心里还有念着的事,她不急于跟林隋洲掰扯。反正也没什可扯的,不就是成年男女间的这点子事吗。
有给她酒中添东西,把她送进男人房里事大,还是有她去抓敌人的小辫子事大。
何尔雅一脚踢开林隋洲,裹着棉被接听了电话,是阿光打来的。
“姐,抓住了条不知道算什么的鱼,发在你微信里,你先看看再说。”
何尔雅立即挂断电话,打开微信界面,点开阿光的头像。
他发来个短视频,暂停在模糊处。做了几秒心理准备后,何尔雅伸指点开。
手机镜头下被拍的,是两个女人裹着被单在床上。两人她都认识,一个是在酒里加料,把她送到男人房间里的化妆师姜岚,而另一个人。
她乍一瞬感觉有点意外,连通前后想了想,又觉得并不太意外。
看完视频后,何尔雅望了望外边天色,马上回复电话给阿光。
“想办法把人摁在原地,我马上赶过去。”
她要去问清楚,表姐的坠楼,是不是她与那人的手笔。如果她敢承认,她会送她法办之前,先打烂她的嘴!
来不及再与林隋洲说些拉扯不清的粘腻话,何尔雅洗了个战斗澡就扔下人飞快的走掉。
林隋洲失笑的找出打火机与烟盒,点燃支事后烟。但才抽到一半,他的手机也响起来。
他一手夹烟一手按下接听键,懒懒的呼出口薄雾后,才朝电话那头的人递了个“喂”字过去。
“现场没找着机会动手,但现在找着了……”
对方的话音刚落,林隋洲这边就听到一声巨响,应该是车与车撞在一起发出的动静。
他唇角扬起道凉薄又畅快的笑意,朝电话那头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喂”了声过去。
“李容祺,你嗯……还活着吗?”
☆、第六十九章
“李容祺,你嗯,还活着吗?”一声低呵的轻笑与窸窣声过后。
林隋洲咬着烟蒂握着手机,慢慢从床上起身,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抬手把微敞的厚重帘幕,“哗”的一声扯开到最大。
秋末午后三点多的日光,透过玻璃,将他投在地面的影子拉得老长。不经意一眼看上去,像只蛰伏不动的黑色鬼魅。
在他如此事不关己的冷漠戏谑声中,电话另一头的李容祺却带着蓝牙,弃掉车子压低帽沿,从容又冷静的回到人行道上。
在人声与车声的喧嚣中,又很快见缝插针的拐入另一条道上。
他没有按林隋洲所说的,在葬礼现场动手。林隋洲想让他被抓住,想借他之手,把姓薛的推到大众之下曝光他的恶行,然后自己则不惹尘埃的铲除个敌人。
妻儿以那种方式悽惨毙命,李容祺早就如身在炼狱。他不怕死,可也不想进监狱,更是懒得再与人斗什么嘴皮子。
他一边往上再往上的奔跑着,一边喘着气的对电话那头的人冷笑:“……林、林隋洲,收起你鳄鱼的微笑。你哪曾替我想过什么退路,不过我也不需要什么退路……”
说话间,李容祺已来到一处宽敞的天台。他的妻儿在另一个世界里,已经等他太久。
那么个胆小的,娇里娇气又死心眼的家伙。分明母亲都扔下她再嫁了,为什么还要那么的渴望,那么的拼上所有去爱她。
他与孩子呢,在她心里又算是什么。
那个小笨蛋,带着孩子飞身跃下的时候,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将事情告诉他,纵使拼尽一切,他也会护她与孩子安好的啊。
止不住的泪从李容祺眼中滑落,他已爬到了护栏上边。
在稳住身体俯瞰大地的时间里,他忽地嘲讽起自己这悽凉又失败的半生来。
父亲是个会对妻儿施加暴力的混蛋,母亲又生性软弱到骨子里。另肯自杀解脱,也不带着他逃离。他曾在母亲坟前立下狠誓,这辈子决不做像父亲那样的男人。
他要极积向上的,做人上人与成功者。他会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对妻儿百般呵护,绝不动她们一根手指头。
他于人海中寻寻又觅觅,终于找到了那束能治愈他的光芒。
她是半夜入院的急性阑尾炎病患,他是她的麻醉师。
她一个人签的手术同意单,难掩害怕的躺在手术台上。
忽地,双眼含泪的一把抓住他手腕,“……那个,能不能拜托个事。如果我有个万一的醒不过来,拜托替我转告我妈妈一声。告诉她,我很爱很爱她。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要做她的女儿……”
眼泪滑进嘴里,似咸成柄利刃在割疼割碎李容祺的心。
无数个难以成眠的夜里,他总在想她。是她的死因与仇恨,推着他活到现在。
“阿祺,我们以后不吵架,不分开。一定一定要给我们的小宝宝,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芝芝……他的小软包,寂寞得等太久了吧。他这就去陪她,让他们一家人在下面团聚的再也不分开。
泪水模糊了视线之余,李容祺忽地冷冷一笑,对电话那头的人发狠道:“林隋洲,芝芝极为心疼阿雅这个妹妹,她从没嫉妒过的希望她也能得到幸福。如果你没有心,就他妈的趁早放手别害人。芝芝她总是习惯把自己放在最后,从身边人的幸福快乐中吸取养份的活着。哪怕她惦记的人里边,有一个人活得不愉快,也能让她感到不愉快。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拜托你他妈的做个人吧!”
电话这头,嘴角扬着寡淡浅笑的林隋洲,略有遗憾的眺望着远方,又呼出口烟雾后,才朝电话那头的人回道:“李容祺,你能确定人死透了吗?你就这么走了,万一人没死呢,多冤。这种报复不过是最下策,撕掉他虚伪的面具毁掉他所在乎的东西,才是最高端最另人感到舒畅的报复……”
在他们通着电话的同时,x市的某条街道,正因一起恶性车祸事件,形成了交通堵塞。
看热闹的议论纷纷,与赶时间的咒骂焦急声响成一片。离得不远的交警最快赶过来,忙着查看伤者伤势,忙着叫了消防与救护车,忙着拉起了警戒线,忙着疏通了拥堵的交通与驱散了围观的人群。
薛正国是在一阵轻晃与低喊的焦急声中清醒过来的。鼻端嗅到的浓重血腥味,让他的精神为之猛然一震。
这不过是种生而为人的求生本能使然,在查觉到视线与思维皆是清醒后。他动了动脖子前后左右望了望,才呼出口劫后余生的寒气。
跟着,整个人便完全冷静下来的攥紧了拳头。只要他人没事,就一切都不再是事。
哪怕此刻他的肩头,还趴着血腥味浓重,已陷入昏迷的妻子。
“薛s长,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们了!护着您前后的车子都没事,就您这辆被撞了。看情形,是单独冲您来的。您放心,到处都是监控,人绝对跑不掉的能抓回来。我们已有人在与交通部门连络,也有人向上边报告了。夫人呢,有没有怎么样……”
薛正国抬手朝低声着急的人招了招,那人也立刻把耳朵隔着破碎的窗口凑近过来。
“去跟前边的人说,人就不用抓了。再跟新闻部的人打通电话,让他们立刻把事件与今天葬礼的主人联系上,并发稿子出来。顺便通知下去,我省预备大力响应国家的反腐倡廉行动。势必扫清一些黑恶势力,与贪腐蛀虫之辈。”
说完,暗道声一群蠢货。抓到人之后呢,让人把他不为人知的事抖露出来吗。还不如利用这事件,扭亏为盈的来番歌功颂德与粉饰太平。
车边弯着腰的人连忙点头,“嗯,我知道了,这就去办,但您和夫人这里呢?还有夫人,看情形似乎不太好……”
薛正国扭头看了眼趴在肩头的妻子,语气里忍不住透出股厌烦来:“不是已经叫了救护车吗,都这样了,生死由命吧。”
把头隔在他肩上,双手呈着保护性姿势的女人。刚从昏迷里坚难挣扎着清醒过来,却听到从她相携半生的男人嘴里,说出对她的生死,如此无情的话。
就在那辆车子目标明确的从侧面加速重重撞上来时,她几乎呈本能的把他护住。
外边的那个女人,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连命都可以不要吗?温岚心口一阵冰凉的巨痛起来,很想不顾一切的与他撕打一回。
她忍着让着顺着他几十年,原以为就算消磨了最初的感情,也有几份亲情在。
却原来,什么都不剩下的没有了。她伤她痛,甚至是在他眼前死去,都已撼动不了这个男人分毫。
锥心般的难受催生了愤怒与悔恨,温岚后悔当初让他总是笑意满满的纵着儿子性情里的霸道与猖狂。后悔当初,在他说儿子不能染上污点让人顶替时,慌了神的任随他去操作。
甚至是后悔某年,经人介绍相亲,回到家中对母亲含羞的点头后,把自己关在房里。整夜难眠的,想的全是他。
年过半百之际,才猛然发现终究是错付一场。
温岚在浓重的血腥味中,终是忍不住这股痛楚的哭泣出声,并在心底悲痛的呼喊早已逝去的母亲。
薛正国对她发出的细弱哭声只觉厌烦,但也控制着神情将人搂在怀中低声按抚,“救护车马上就到,会没事的。”
只是早己冷却的心,又哪里能抚慰到受伤深重的人。
在他耐性就要耗尽时,救护车与消防终于赶到。当被撞得变形厉害的车门被打开后,薛正国立既换上幅焦急的模样。
“先把我的妻子救出去,她流了很多血!”
当与妻子前后被解救出来,又分别被抬上单架送进车里后,薛正国才觉得耳边终于得以安静下来。
在行驶的救护车里,他把这事前前后后想了遍,嘴角弯起个嘲讽的弧度……
当天空的日照,转变为暗红时。何尔雅耗费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带着几名保镖,赶到了阿光所在的定位,是间看起来非常不错的酒店。
何尔雅拿出只黑色口罩戴好,脚下生风的就领着人直奔楼层而去。
一路行走中,她形容不出心境的复杂。有终于要对上的松快,也有对未知的惧意。
但最多的,当然是愤怒与恨意!
敲门而入后,何尔雅没有看对她发出声不屑冷哼的姜某人。而是把眼神对上另一人,异常冰冷的来了句开场白。
“你好啊,夏浓。”
夏浓早己穿回了衣服,心知今日是避不过了。但也好,她早就腻烦了掩掩藏藏的不痛快。
她所遭受到的一切,她的仇与恨。不直面制造者,永远都不会得到消弥与解脱。
所以此刻这种场面,不但没另她惧怕,反而让她整个人升起股说不出的舒畅感。
是以,夏浓笑了起来,笑得双肩都在抖动不停。
“姓何的,太久太久了,咱们终于正式相见了。你可知道,我在心里预想这天这幕有多久了。”
何尔雅紧了紧拳头,微微抬高下颌的望过去,“说说吧,你不惜做到这种地步的仇与怨。”
夏浓好一阵才止住笑,然后便无所畏惧的迎向何尔雅的眼。
“我曾有个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爸爸,但他却死在了你们何家人的屠刀下。警察通知我们去认尸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冰凉的柜子里。那个杀红眼的狗东西,在他身上捅了五刀!我很想弄死那狗东西剩下的女儿跟儿子,让他在里边哭死。但那两个狗崽子聪明又多疑得很,半点也不好骗。所以,我就只能来找你或是更好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