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太多疑问盘踞在心底,黎粹心事重重的洗漱完去一楼用早餐,奇怪的是商琛一直没下楼。她乐得清闲也没去找,用完早餐回到三楼卧室,正碰到他在换居家服。
  高大男人外表英俊硬朗,身姿挺拔,平时外出一身笔挺西装衬得他绅士优雅,居家时简单搭配的棉质套头衫和休闲裤也能穿出豪门贵公子的气派。
  “那个小姑娘下午两点要来庄园上舞蹈课。”她余光瞟到垃圾桶里多出来的卫生纸,再想到男人自我解决的方式后,冷讽道:“来了也好,正好让那小姑娘看看她商大哥到底是什么衣冠禽兽。”
  商琛换好衣服走到她面前,伸出双臂刚想去揽她细腰,她连忙往后退两步躲开,蹙紧眉头,嫌弃道:“别碰我,恶心死了。”
  “恶心?”他双手掐紧女人纤腰,发着属于男人的牢骚,“我他妈刚才在床上难受得快死了,你可好,一个人吃早饭去了!”
  黎粹听不得他满口歪理,美目圆睁缓匀恼气,口吻挑衅,“你有本事一会儿那小姑娘来了也露出你这下流无耻的嘴脸,看看你的基金会还能不能成。”
  提到那个小姑娘,商琛阴鸷锐利的墨眸里满满厌烦嫌恶,冷笑道:“哼,就那个小嫩丫头,骗她我都觉得无趣。”
  “你利用人家居然还说人家无趣。”黎粹抬眸直视他眼神里对那小姑娘的戏弄耍玩,愤而叱道:“商琛,你要是做个人就别去骗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姑娘。你明明知道祁希冉对你什么感情,你这样做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他满不在乎的神情中夹杂几分居心叵测,肆意咧嘴笑道:“哈哈,那才好,最好到最后像个小骚货一样脱光了求我睡她。你说说如果祁市长一家看到自己文静乖巧的女儿成了个千人骑的贱货是什么感受?”
  女人闻言眼眉严肃一挑,发问:“你说什么?”
  谈到此处,商琛松开束缚女人的双臂,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到窗边阳台,两只手插进裤兜,目光冷戾阴狠仿佛瞳孔淬了剧毒,居高临下的俯视庄园庭院,如同他如今掌控的一切局面。
  “粹粹,我拿十几个亿投到基金会,不是陪祁市长那一家蠢货玩的。”他冷寂孤傲的背影伫立在青天白日之下,抬头看向头顶烈阳,阖眼缓缓道:“我要他们一家三口的命。”
  “为什么?”黎粹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明明是盛夏,她却全身冷得发抖,双腿打颤坐到床边,说出唯一的可能,“因为那场火灾是吗?祖母说你找到那场火灾的真凶了。”
  烈阳驱不走男人心中的孤冷黑暗,炎热当头,他周身仍是一片凛冽冰寒,如同不见天日的吸血鬼,任凭阳光如何穿透那具完美躯壳,流经他四肢百骸的血液永远没有任何温度。
  “我要你看着,粹粹。”他睁开眼,面带微笑的宣告,“看着我怎么让他们身败名裂,看着我如何杀人诛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出门有点事。忘更了,对不起...
  第40章 【那么羡慕】
  “你可以报警。”黎粹循着那冷寒气场向窗台看去, 茶褐色明眸望进男人心中最黑暗的地带,凛然道:“你可以告他们,你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他们伏法认罪, 何必呢?”
  商琛背对着她, 俊眸远望湛蓝纯净的天空,许久才摇摇头,轻挑着笑意, 沉声反问:“没这么简单。你曾经想从我手里救下来的程刚, 还记得吗?”
  “记得。”她想起那日他滴水不漏的说辞仍胆寒, 淡淡道:“我从北城晨报看到他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死得好。”商琛残忍冷戾的笑了笑, 说:“那岛上的度假村根本就是一摊烂泥, 程刚为了岛上的地皮给了祁市长不少好处,行贿的钱也都是从工程里偷工减料偷出来的。”
  黎粹是富庶家庭出身, 她听得懂商琛的意思, 偷工减料的工程,天然气泄露,这些事情串起来回到这场火灾本身, 她终于明白,从床上站起来,不疾不徐道:“所以那场火灾仍然是个意外, 不是人为纵火的谋杀。警方的结果也没有错。”
  男人听到她说这两个字, 回身几步走到她面前, 双手用力握住她肩膀,深邃五官狰狞的看着她,咬牙低吼道:“你跟我说这是意外?如果不是程刚缩减工程款,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市长受贿,我父母又怎么会死在那场火灾里?!”
  她双肩都被他的手劲握痛, 澄澈明眸看着眼前失控的男人,口吻冷静的问:“那你现在跟他们有什么区别?无视法度在南边做不干净的生意,肆意决定别人的生死。商琛,你厌恶别人的坏,其实你比他们更坏。”
  “对。”商琛大方承认的点头,目光狂妄,“我比他们更坏,但我更恨他们这些蠢人在我面前自作聪明。”
  “谁在你面前不是蠢人?”黎粹反唇相讥,“商琛,你是天才,但同时你也最自负,最极端。”
  “自负极端?”男人仰天笑了两声,忽地面色深沉,把女人娇躯牢牢锁进自己怀中,厉声发问:“如果我不这么极端,你会跟我回来吗?说不定过几年你就会把我忘得干干净净!然后转头和另一个男人过你的好日子。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难道不应该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吗?是你,是你一直不肯放过我。”黎粹美目冷淡无波,苦涩的承受他令人窒息的拥抱,“我不欠你的,商琛,就算是一开始我不顾你的意愿,私下答应祖母冲喜结婚,那我也早还清了。”
  商琛轻抚女人长卷黑发,薄唇吻上她发旋,像个无赖般低语道:“没办法,粹粹,谁让你嫁给我了。是你自己答应和我复婚,我们的婚姻具有法律效益。”
  “不然呢?我还要看着我爸妈也受你折磨吗?”她曾经飞出过这牢笼,却被这男人使手段押了回去。现在谈这些已经太晚,她只能向前看,冷言道:“祁希冉和这件事没关系。你没必要把这些手段使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我没使手段。”商琛松开双臂,在女人面前邪肆笑道:“那小姑娘做梦都想让我睡她。”
  “少用你这龌龊心思去揣测别人。我可以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免得被你欺骗利用。”女人眼白斜瞟过去,不满他这一幅将一切握在手里的样子。
  “好。”他自信得意的扬眉,根本不怕女人的威胁,“你去说,我保证那小姑娘肯定一个字都不会信。”
  突的,卧室内的座机响起一串铃声,商琛过去摁下免提,里面是管家的传话,“少爷,祁市长的千金到了,正在一楼客厅。”
  “好,让她稍等,我们马上下去。”商琛回完挂断通话,看向神情诧异的女人,又抬腕看了眼手表,戏谑嗤笑道:“还真早,现在才十一点不到。”
  黎粹没想到祁希冉会这么早到庄园,提前的目的不言而喻。那个小姑娘肯定是知道周六商琛在家,想多和他见面,她不能在这里耽误,得赶在商琛下毒手之前让那小姑娘认出他的真面目。
  他们一起从三层离开,来到一层见到沙发的祁希冉,小姑娘还特意穿了一件新裙子,见到商琛时,文静恬淡的脸颊不由得晕染两团浅红,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楼梯,不好意思道:“商大哥,商太太,抱歉,我在家很无聊就和爸爸说早点来,没打扰你们休息吧。”
  “不会。”颀长英俊的男人端起清贵优雅的架子,温和道:“正好我还有些公事需要处理,没时间陪我太太。你来了还能陪她多说说话。”
  祁希冉几乎是对商琛的话唯命是从,乖巧点头,又因为自己暗恋别人的丈夫,冲着美艳女人小声怯怯道:“商太太,谢谢您愿意教我芭蕾舞,我一定会用心学的。”
  “嗯。”黎粹懂这个小姑娘的心思,浅笑和善道:“走吧。我带你去健身室。”
  商琛为她们让道,黑眸目送她们离开客厅,无人之处的眼神犀利冷漠,等到祁希冉走到一半转回头看他,又恢复伪装的平易近人。他自小接受上流社会的绅士教育,太明白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对自己抱有什么幻想。
  无趣,这个阴戾残暴的男人越来越觉得没有意思。
  他还是喜欢在黎粹面前卸下所有面具的样子,想怎么流氓就怎么流氓,想怎么下流就怎么下流。即便被她发现自我解决后的一垃圾桶卫生纸,他也不会有半分羞愧,只会可惜浪费了自己这些子子孙孙。
  商琛单手插兜,等她们消失在客厅后,英俊面孔瞬间沉冷俊漠,长腿迈步前往二楼书房。
  二楼书房的笔记本电脑里,他能看到健身室里的监控,蓝牙耳机里是黎粹和祁希冉的对话。可他分不出心神去认真看仔细听,一方面是因为走这些天。集团公务堆积成山,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价值。
  “商太太,你怎么能这么说商大哥?”他的蓝牙耳机里传来小姑娘不可置信的反问,“他可是你的丈夫啊。”
  “小冉,事实就是如此。你幻想的商琛和实际的他完全不一样。”深受其害的女人希望这个小姑娘能脱离苦海,苦口婆心的劝道:“不要再和他见面了,他一旦下毒手是不会放过你的。”
  “商太太,我看得出你不喜欢商大哥,但你不能这么说他。”祁希冉受不了任何人说商琛不好,本来文静的性子稍显波动,“太太,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吗?”
  第41章 【一场豪赌】
  这句反问给黎粹问得一愣, 祁希冉惊觉自己把心中想法脱口而出,连忙垂下头羞得脸红扑扑,小声怯怯抱歉道:“对不起, 商太太,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黎粹淡淡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商琛是个什么样的人。少和他来往,这样对你也好。”
  “可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爸爸妈妈的关系才导致商大哥失去父母, 那他为什么还要和我父母关系处的那么好?”祁希冉眼神坚定看向她, 言语处处维护那个男人。
  黎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美眸黯了黯, 道:“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总之不会是好事。回去劝你爸爸不要和商琛合作,再这样下去只会引火烧身。”
  “商太太, 我爸爸不会看错人的。而且商大哥他人真的很好。”祁希冉羞涩低眸, 双手十指揪紧,天真道:“就像大哥哥一样,从来不会因为我是个高中生就觉得我很烦, 还给了我很多学习上的建议。”
  祁希冉心中的商琛光芒万丈,崇拜到外人根本无法撼动,这让黎粹觉得自己像个罪人。她不动声色的轻叹, 指了指健身室里的更衣间道:“没事, 你先去把舞蹈服换上吧。”
  听话懂事的小姑娘重新展开笑靥, 拿起准备好的舞蹈服去更衣间换衣服。正好,健身室内部的座机分机响起,黎粹走过去接起电话,听筒里是男人醇厚低哑的嗓音,“怎么样?那小姑娘信了吗?”
  他在笑, 隔着座机听筒,她都能想象到商琛现在的神情。
  女人看了眼更衣室,用手捂着听筒,“你到底给祁希冉灌了什么迷魂汤?”
  “粹粹,我要是有迷魂汤肯定先给你喝。”他日日活在奢望和后悔中,连喉咙都细痒发涩,却仍故作轻松道:“说不定,你还愿意重新喜欢我一回。”
  她纤指握紧座机听筒,冷声呵道:“少做梦了,祁希冉倒是喜欢你,喜欢到你说的话就是圣旨。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当傻子一样骗!”
  “我骗她?”商琛听到这话,不禁乐出声,“我可没拦着你说真话,只是,有用吗?”
  黎粹听到他无耻的笑,回手把听筒摔回原位,这个男人总能刷新她对坏的认知,一步一步挑战她对恶劣的底线。
  更可怕的是,魔鬼没有心,却善于诛心。
  两个小时的舞蹈课结束,祁希冉留在庄园用午餐。餐桌上,男主人时不时的两句关心把小姑娘撩拨的连饭都没吃下去几口,女主人则出神地盯着碗里的饭,一筷子一筷子夹得缓慢。
  现在祁希冉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自己也不可能甘心在庄园里被囚着,总要找机会想想办法出去。
  “粹粹。”坐在身边的男主人沉声唤她,关切问道:“怎么了?不合口味吗?是不是累着了?”
  黎粹回眸看向那张硬朗俊逸的面庞,再瞧着对面祁希冉害羞羡慕的眼神,她忽然觉得这场面可笑至极,莞尔道:“不累,就是看着你有些累。”
  他黑眸凝向她精致侧颜,薄唇翕动,笑道:“我不会在看文件合同上消耗太多精神和体力,这点夫人可以放心。”
  她从这句话里听出不单纯的含义,一口气梗在咽喉中央上不去下不来,拿起手边水杯喝了一大口才不至于失了仪态。
  女人不想再看他在祁希冉面前的伪装,不失礼仪地轻轻颔首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随后,那抹纤细曼妙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祁希冉艳羡黎粹骨子里散发的高贵端庄,即便那么不情愿的待在这里,行为举止也不会失了分寸。
  偌大宽敞的餐厅,只剩他们两个人。
  祁希冉小心翼翼的看向对面吃饭的英挺男人,心里小鹿乱撞,平时和他吃饭父母都在场,这样和商琛独处还是第一次。
  “商大哥,那个...”小姑娘想起黎粹和自己说的话,求证一般问道:“商太太她和我说,您父母是因为我爸爸他...”
  他持筷的手指骨节稍稍泛白,阴狠眸光一闪即逝,抬头看向小姑娘时又装成毫不知情的神态,诧异问:“什么?她跟你说什么?”
  “嗯。”祁希冉乖乖点头,老老实实把黎粹的话全都告诉他,“商太太还说让我不要再跟你见面,还让我爸爸不要继续和你合作。”
  商琛伪装成深沉无奈的模样,放下碗筷,双手在餐桌上握紧,喉结一滚顿了顿道:“我替我太太向你道歉,她不应该对你说这些没有根据的话。”
  小姑娘哪受得了他和自己道歉,忙挥手道:“不不不。商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和爸爸说这些话的。”而后两只手又放回餐桌底下,坚持道:“爸爸肯定不会贪污,商大哥你也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我虽然年龄小,但好人坏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当然,你十八岁了,也长大了。”他敛起墨色俊眸,在小姑娘看不见的地方讥讽勾唇。
  祁希冉从商琛那里得到了幻想中满意的答案,怎么会呢?他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商太太嘴里的那种罪大恶极的坏人。
  一定是因为她不爱他,为了离开故意毁掉他的名声,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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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下午送祁希冉离开庄园时,黎粹看出那小姑娘眼神中对自己的怨气,她并不生气,能做的自己都做了,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铁艺大门外,黑色轿车渐渐驶离视线。
  她没有转身回去,美目从下到上望着缓缓合上的两扇门,周围的佣人比她还紧张,快走几步去到她面前,劝她:“外面天热,少夫人先回去吧。”
  黎粹走近那扇铁艺大门,纤手抚上铁雕栏杆,轻声问着,“能不能让我出去看看?五分钟就好,我就想出去走走路。”
  佣人被她的请求吓了一跳,道:“抱歉,少夫人,少爷说您不能离开庄园,我们也没办法,请您快点回去吧。”
  “没事,不用管我,我想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她向后挥挥手示意佣人可以站到一边,自己则把手伸出铁艺大门的镂空处。
  从外面吹进来的暖风拂过女人妩媚明艳的面庞,她从心底里厌倦这庄园内的一切,那十年,再加上现在的分分秒秒,都是一种彻骨的煎熬。
  不一会儿,地上出现一道高大阴影,商琛站在她身后,亲眼看着她缓缓收回伸在外面的手臂,两只手再紧紧握住黑色的铁栏杆,像个犯人一样向往自由。
  他目光炯炯,牢牢锁住女人背部,仿佛看到白天鹅被折断的羽翼,道:“明天带你回祖宅看望祖母,你也可以好好去外面走一走。”
  “我还要感谢你是吗?”黎粹听到他的话简直想笑,“商琛,这是我的权力,我有想走就走的权力。”
  他故意避开这个话题,温言道:“回去吧,粹粹,外面热。”
  黎粹不愿离去,垂下握住栏杆的两只手,脑海中全是为自己抗争的念头,连连摇头:“不,我不想回去,我不能一天到晚待在这里。”
  那样她会在这座庄园里疯掉,处在深渊的女人必须要想办法,这夏日炎炎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袖薄纱雪纺衫。同时,商琛已经为她做了另一个选择,妥协道:“好,那以后就跟我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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