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回銮的时候,为了配合沈繁花的身体状况,和来时一样,速度并不太快。
  同行的官家女眷不明所以,却也觉得这一路慢悠悠的让她们在来回的路上舒服多了,都道皇上是个体恤人的君主。
  回京之后,沈繁花离产期只有一个多月了。
  沈繁花精力不济,景熙帝便将她生产的一应事宜全接手了过去。
  不是不相信沈府的老仆们,而是他觉得由他来安排一切他才能放心。女人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在产前的准备和产后的照顾上,他不允许出任何的意外。
  德妃回说之后,就安排人手小心地去查皇帝和沈家。她自己也在暗地里观察,没往那方面想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旦往那方面想了,处处都是蛛丝马迹。
  德妃的人尽管再怎么小心,但他们开始动作没多久,就被察觉了。
  “皇上,是德妃底下的人。”
  “查一查她意欲何为,都知道些什么。”
  景熙帝是位强势君主,手中握有的武装力量无人可比拟,他要查谁,谁也不经查。很快,他就知道德妃为什么安排人手去查他和沈家了,并且她还将消息透露给了两三波人,企图借刀杀人。
  暴露了,说实话,景熙帝并不是很意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借刀杀人?呵……
  正好,他可以将计就计。
  大皇子一向很疯,也没什么头脑,保不齐会动心。贤妃?唔,没太大野心,应该不会中计……
  这事景熙帝自己悄悄谋划着,没和沈繁花说。
  她此时临近产期,景熙帝不想她再去担忧或者操心这些外事外物。
  沈繁花生产那日,大皇子动手了,些个别牛鬼蛇神也隐在暗处伺机而动。
  官方的说法是,皇帝微服出巡,在沈府附近遭遇刺客行刺,不小心受了重伤,受伤后皇帝带人且战且退,进入沈府暂时躲避,不料刺客猖獗,在沈府内行凶,杀死了两个预备给荥阳县主接生的稳婆,荥阳县主的夫君救驾心切,被刺客一刀刺中胸腹,不幸身亡。
  后援兵赶到救驾,才将这些刺客解决了。
  混乱中,沈繁花产下一子。
  景熙帝只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安慰了沈繁花两句,然后下了一旨,赐名沈安,赐国公爵,又下旨启用四位顾命大臣以及缉拿真凶,接着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德妃刚接到消息,得知皇上竟然将国公的爵位给了沈繁花才出生的儿子,一时间有些迷惑。
  没多久,大皇子和德妃便被龙禁卫看管起来。
  皇帝重伤昏迷,太医们也束手无策。这样的情况下,大周虽有四位顾命大臣监国,但难免人心不安。
  直至苦释大师云游经过皇城时,慧眼观看到皇城龙气有异,然后入城进了皇宫,没多久,皇帝醒来。
  几日后,景熙帝将证据摆在德妃面前,“德妃,你窥探帝踪,勾结大皇子,意图不轨,你可知罪?”
  罪证确凿,德妃的脸色秀难看。窥探帝踪是真,将消息透露给大皇子也是真,意图不轨也是真,但对象不是皇帝而是沈繁花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她辩无可辩。
  “皇上,您会如何处置臣妾?”
  景熙帝淡淡地道,“死罪。”在她出手对付沈繁花以及她腹中的胎儿时就注定了,沈府死的人中,包括请来的两名稳婆,都是有问题的。她们准备在沈繁花生产时动手,用的都是霸道阴毒的法子,意图让其一尸两命。
  她猜到那是皇家血脉还出手,死罪。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冲着有功之臣的子嗣去,也是死罪。
  德妃咬了咬牙道,“皇上,难道您就不怕臣妾将荥阳县主与您私通的事暴露出去吗?”
  魏大志在一旁暗暗吐槽,德妃这是在提醒皇上灭口吗?皇上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啊。
  “你不会。”景熙帝瞥了她一眼,“脑子发热之前,多想想忠勇侯夫人及世子。”
  德妃身体一软,他承认了!诸多猜测,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都抵不过他此时默认。
  德妃哈哈大笑,她是想破罐子破摔,直接来个鱼死网破的,她好不了,沈繁花也别想好过!好让天下人知晓她沈繁花所生儿子为奸生子!但是不行,她不能连累她娘还有弟弟。
  魏大志摇头,德妃啊,行事太激进了。
  皇帝有意驱散后宫,得有个人去做这事,三妃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德妃又是最早发现真相的人,若是性情和顺点,坐下来和皇上好好商议,而不是喊打喊杀的,未偿不能有个好的结局。
  确定她不会发疯起来不管不顾,皇帝走了。
  魏大志给她倒了一杯毒酒,“德妃啊,酒家也好叫你死个明白。沈主子所生,并非奸生子。”奸生子,太难听了,洒家可接受不了小主子被这样称呼。
  德妃冷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糊弄本宫?还想否认皇帝与她有首尾?”
  “不可否认,那孩子确实是皇帝和沈主子的。”
  “这还不叫奸生——”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时,德妃一个机灵,灵台难得清明,瞬间明白了,莫非皇帝是沈繁花所娶的那个夫郎?!
  因为太过吃惊,德妃声音不自觉拔高,都破音了。是了,她那个夫郎甚少在人前出现,即使出现也是戴着银制面具,从不露真容,目前尚无一外人见过她那夫郎的真容。
  入赘沈家,皇帝入赘沈家!这一无比接近事实真相的猜测让德妃嫉恨非常,“皇帝竟为她做到那个地步?”
  魏大志没说话,将毒酒端到德妃跟前。
  这个真相让德妃笑出了泪,“哈哈哈,所有人都被他们骗了。”
  魏大志平淡地道,“德妃,上路吧。”
  德妃抹了抹眼角的泪,端过毒酒,一口饮尽。
  第六十八章 大结局(中)
  对于大皇的处置, 景熙帝没再软,就冲着大皇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这个父亲下手,就可以看出他完全不顾父亲情了。
  南昭那次还只是泄『露』军机, 而连累了他, 但这次, 他是的对他父亲『操』戈向了。所以景熙帝对他的处置也很干脆利索, 直接从皇室中除名, 然后将他以及一小打发去守皇陵。
  景熙帝没有杀已是莫大的宽容,所以朝臣们对于这个处决,无一反对。
  处置了德妃和大皇后, 晚上的时候,景熙帝迫不及待地悄然出宫了。
  沈繁花正在坐月,见了他,恨恨地挠了他一手!
  “唉呀疼!”景熙帝龇牙咧齿, 一脸痛状。
  沈繁花哼了一声,“疼就对了,您说要趁我生产时料理几个臭虫, 我同意了, 却没想到您以身犯险。”
  景熙帝刚想安慰她,这伤疤只是看起来严重, 其实他也不怎么疼。
  又听沈繁花凶巴巴地问, “还有,你料理臭虫就料理臭虫吧, 竟连我夫君也一起料理了,难道他也是臭虫吗?”
  景熙帝脸『色』讪讪,“他当然不是臭虫了。”只不过他想让他们俩人光明正大地站在人而已。
  看她不所动,景熙帝又是哎呀一声, 他觉得他这伤还是蛮疼的。
  “别以我不知道你的小思——”沈繁花拿着食指对着他的胸膛点啊点的。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腰腹那道狰狞的疤痕上移开,默默告诉自己别中了他的苦肉计,先斩后奏,决不能轻易原谅!
  沈繁花叉腰成茶壶状,在景熙帝眼,是可可爱爱。
  景熙帝代头闷笑,“不敢妄想逃过荥阳县主的火眼金睛。”
  接着,景熙帝挨近了她,哄道,“乖,别生气了,气坏身就不好了。”
  “你啊,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一声,难道你觉得我不同意吗?”沈繁花也软了口气。两人表明意至今,一直都让他隐在暗处。他堂堂一帝王做到这一步,难道她就能铁石肠地无视他的隐忍和付出吗?
  “倒没这么想,只不过这事赶事的,朕也是将计就计。”
  对于取得的战果,景熙帝有未尽全功的遗憾,可惜有些人太精明了,千载难逢的机,对方竟然能忍住不动手。是遗憾,也只能按下,只待日后徐徐图之了。
  沈繁花还是不赞同,“太冒险了。”君不立危墙,皇帝如同坐拥百亿身的富豪,以身犯险就当于和一个穷鬼□□,完全没必要。
  景熙帝能说他也没料到大皇这么疯吗,他以对方顶多在沈繁花生产时动手,哪知人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景熙帝现在能明显感觉到她态度的软化,顿时一喜,他握着她的手亲了亲,“朕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只需要安等待即可。”
  沈繁花苦着脸,这样的话,她就是三嫁了。
  三嫁还能嫁给皇帝,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她即将承包未来半年京城乃至全国的热门头条了。还有那些野,肯定把她得跟个祸水妖妃似的。
  景熙帝『摸』『摸』她的脸,“照顾好你自己,剩下的事交给朕。”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她索『性』就丢开手,她信他安排好的。
  只是,“还有后宫那些妃嫔们……”沈繁花迟疑地道。
  “嗯?你不用在意她们,朕处理好的。”
  “这些人,好歹也是跟过你的,妥善处理了吧。”
  生了孩,肠变得柔软,之一直逃避不去想的问题,沈繁花也要面对了。
  倒不是她容不下她们,而是沈繁花觉得,如果可以,她愿意让她们有更好的选择。当然,这都是在不损害她的利益的提下的。如果需要让出景熙帝,那么她是不愿意的。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
  她知道自打两三年,景熙帝就甚少踏足后宫了,特别是两人成了好事之后,他就没再宠幸过别的女人,后宫形同虚设。
  其实说实话,景熙帝的后宫人不多,就二十来人吧,就皇帝而言,这个数目算少的了。
  面除了一些跟随皇上多年的人,也有一些年轻的妃嫔,这部分人可以秘密地放出宫去的。
  如果她们愿意,可以换个身份再嫁人生。如果不愿意,或独身或做女冠,皇上在照处照拂一二,护她们平安。
  像贤妃等高位妃嫔,跟着皇帝也有十几二十年了,估计不愿意出宫了,那留在宫中,或者如果有孩的,可以由孩接出宫去奉养。
  景熙帝听她絮絮叨叨这些,也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其实两人的想法有很多重叠和似之处。
  就在这时,孩醒了,正哇哇大哭,哭声从隔壁传了过来,沈繁花的思顿时飞到了儿身上。她知道一丫环把他抱过来,所以一直朝门外看。
  看她这样不在焉的,景熙帝顿时不是滋味。
  绿倚抱着孩门,魔音越来越近。
  等到了沈繁花怀,哭声明显就小了,只剩下抽抽嗒嗒的声音。
  他眼睫『毛』上湿湿的,不止打雷,还的下雨了。
  许是闻到了『奶』香味,他一个劲地往她怀拱。
  沈繁花瞧了景熙帝一眼,见他好奇地看着怀的孩,晓得他是不避开的了,索『性』将衣裳一撩,孩急切地凑了上,稳稳地叼住了粮袋,然后大口大口地吸吮,两只小手还护食一般护着他的『奶』『奶』(neinei)。
  “这孩怎么有点丑?”忍了又忍,景熙帝最终没忍住。
  其实刚出生那天他就发现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他当时匆匆看了一眼,虽然血脉连的感觉让他暖暖的,却还是儿的容貌感到担忧。
  他爹娘都不丑啊,这孩怎么不挑着他俩的长处来长呢?
  沈繁花白了他一眼,“说谁丑呢?我外祖母和两位舅妈都说了,孩刚出生是这样的,小头一样,但他越来越漂亮的,而且皮肤越红,长大后就越是白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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