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绽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陆家三女现在只剩下陆念熙一个吗？想想你的母亲，她为什么被陆家流放，下嫁一个疯子！”
女人的身体瞬间僵硬，难以置信的眼神很快变成愤怒，赶在她的反驳到来之前，曲斯月冷笑。
“你觉得我在说谎是吗？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谎言，我敢保证我从生到死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比真金还要真的真话。
如果你想了解你名义上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货色，我建议你去找秦飞言。”
秦飞言？
寒玖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寒家会和秦家扯上关系？
没过多久，不祥就被一封附加了二十多份附件的邮件证实，她的父亲，在秦家的私人医院里曾经接受过长达十年的治疗，病情一度控制得非常稳定。
但在寒玖看来，将二十七重人格减少到十九重，距离真正的治愈仍然是遥遥无期，又或许寒谦的病永远都无法根治。
治疗终止在寒谦遇见陆念曦的第七天。
这是寒天珀为儿子做出的选择，这样一来即便寒谦的心理疾病无法治愈，也能保证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但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十九个势均力敌的人格互相攻击，无时不刻不在抢占寒谦大脑指挥权的混战这种混战也导致身体上的麻烦，几天不吃不喝，间或一天之内吃下十几顿大餐，住院调养甚至急救都是家常便饭。
所有的人格都拒绝攻击性，医生无法找到一个平衡点。
直到，陆念曦出现。
那些焦灼的、厮杀的人格全都在一瞬间平静下来，互相安抚、鼓励，久违的和平，只为了争取她。
寒玖翻看着养父的病例，从心底往外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她的记忆中，养父可谓二十四孝丈夫，对于母亲的任何要求都千依百顺。
寒谦对陆念曦千依百顺，前提是他爱她爱到无法自拔；由此可知，无论她做什么，他至少也不会强烈反对。
但事实却是——毕生的梦想成为国际一线影后，被母亲主动放弃，然后成为父亲蜗居不出的全职太太。
寒玖曾经看到过这样一种说法，爱情里先爱的那个人卑微，让步到失去原则，丧失底线，都不奇怪。
那么明明是父亲先爱上了母亲，为什么最后的结果却正好相反？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脱脂牛奶，喝吧，不会让你长胖的，虽然我觉得你太瘦了。”
一杯热牛奶被送到手边，同时送到的还有曲斯月的手机，一条匿名短信，但语气一看就知道是闻一发来的。
“谢谢。”寒玖心底一软，捧起马克杯啜了一口。
“呵，如果是他送来的，我想你的感谢不会这么吝啬。”曲斯月俯身，双臂撑在小女人身前桌面的两侧，看上去就像是环抱住她一般。
寒玖有些别扭的动了动，但如此近的距离她的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否则就会撞在一起，于是只能通过尬聊掩饰：“我有些地方看不明白。”
“你觉得这种小计俩能骗得了我？”男人的身体压低，近在咫尺的女人缩成一团，只差没镶嵌到桌面上。
“我保证在有人的时候，会跟你保持足够的亲密，我会是一个好情人，所、所以能不能不要离我太近。”
男人的大手轻覆在她腰间，像跗骨之蛆让她脚趾尖儿都委屈得蜷缩起来。
“别动，窗外有无人机，不要抬头，口型也是分析的重点。”
男人埋首她发间，仿佛爱人的低语，但大手非常规矩的一动不动，只是对她来说，光是贴过来的体温也无异于酷刑。
“还有多久？”她的声音抖得不行，窗外的威胁是看不见的，但他的威胁却贴身感受。
无论哪种，都是惨烈的折磨，她以前从来都没发现她对和闻一以外的人肢体接触是这样的排斥。
“你刚才想问什么？什么地方没看明白？”曲斯月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本来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对他们的进展这么感兴趣，窗外一闪而过的暗红光斑他怎么会错过？
“啊？”这个时候，这样的姿势，寒玖从心底升起一阵绝望，他一定要这样折磨她作为交换吗？
“上面都是中文，你不会想说字都认识但是看不懂吧？我记得你的作品里面有过展现医患纠纷题材的连续剧。
所以，你主演的是一个只懂得谈情说爱，没有一点心思用在患者身上的庸医？”依旧是欠揍的德性。
寒玖：“……”是直接打死他呢？还是先凌迟一番再打死呢？选择困难症都快要犯了。
曲斯月：“也别说那种病情保密是基本医德这种蠢话，如果你有这种念头，我以人格担保你没法活着离开。”
寒玖：“我！算了，那些记录有问题，能起来说话吗？”
本来不抱希望的吐槽，结果男人竟然真的起身，但是却关上了灯，寒玖收在桌下的手攥紧又松开。
“说吧，你觉得哪里有问题。”知道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脱身。
“治疗记录，我理解中应该是比较客观的描述，但最后一份记录有着非常强烈的主观情感。
就算寒先生感受到欢欣，他的主治医生也不应该被影响，更像是寒先生的私人日记。”
其实记录中的许多专业术语她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注意到一个细节，多年的台词功底让寒玖对于人称转化非常敏感。
在最后一份记录中，同时出现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而且并不是对话内容。
并且，最后这份记录的笔迹和之前的并不存在明显的差异，换句话说出现这样的错误，并不是因为更换主治医师引起的。
“bingo~聪明的女孩，方向完全正确，那么下面就由我来为你揭开真相。”
曲斯月的笑容热烈而张扬，即便闻一当年也足足耗费四个小时才发现破绽，她却只用了四十分钟。
不得不说造物主的偏爱太过于明显，陆家的血脉的确有不同于常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