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宋芳菲皱眉,她这个不靠谱的爹又整出什么好事来?“出了什么事?”
  终于遇到个倾诉对象,小李氏一吐苦水。
  话说三房三个嫡女全部出嫁,小李氏的心愿达成,对宋坚的看管更是放松。宋坚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处沾花惹草。小李氏心想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她也就当没看见。
  她本想着宋坚胆子能有多大?不就喝喝花酒,调戏府里俏丫头。没成想上月一大肚妇人找上门来,开门见山就说肚里是宋坚的孩儿,若是不把自己迎进门,就要去告了宋坚。
  小李氏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为老不尊的。自个女儿的孩子都能落地打酱油,他反倒又要当爹爹了?气归气,事总要解决吧,偏偏问题出在这儿。
  宋坚以前玩的那些女人,要么是家生子,要么是娼/妓。给点钱,用点权就打发了。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本就是良家子,又和越国公府有着搭边的亲戚关系,来势汹汹不好对付。
  要小李氏说,骨血肯定不能流落在外,但要是抬进这么个良妾,以后院子里还有清闲?挺个大肚子就敢上门,仗着自己和越国公府有点亲戚关系,说的话很是不客气。这样身份的女子进门,以后三房谁说了算还真不好说。
  “娘,那孩子真是爹爹的?”宋芳菲觉着爹爹虽然不靠谱,但不至于此,什么人可以碰,什么人不可以他还是有底线的。
  小李氏点头“你爹爹承认了,的确是他的。不过他说是有人给他下套,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嘴里没句实话。”
  宋芳菲到觉得可能真遇见仙人跳了,“那娘亲打算怎么办?要不找大伯妈谈谈,让她帮帮您?”
  小李氏叹息“你的亲事后,除开逢年过节,堂姐都不乐意见我,更别说帮我了。芳菲,娘亲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你回去了同姑爷商量下,要杨家想想办法?亲家也是在京为官,总比我们有门道些。”
  宋芳菲见母亲渴求的目光,不忍拒绝。其实公公的官阶也就比爹爹高一点,哪够的上越国公府。夫君虽说升了职,但这个时候去得罪越国公府,岂不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有家里严厉的婆婆,她想靠夫家解决此事,恐怕难上加难。
  “芳菲,你可千万要记得此事。”娘亲的再三叮嘱,只能让宋芳菲硬着头皮应下,只是她该怎么开口?
  *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是新的一年里第一个月满之日。宫中正月十五祭祀太乙神,民间则是游行解灯谜。
  作为一年一度的盛会,这一天也是难得的出府日。家中的老老少少,都要穿的喜气,去街上溜达一圈,沾着灯火气,意欲来年红红火火。
  秦蓁也不例外,她今日梳了双平髻,桃色的发饰将头发分成两股。上面梳的蓬松的发包,两边用桃花点缀,下边是理好的发辫,用的是粉色的发绳,发梢处用几颗珍珠点缀,衬的人圆润可爱。衣服是新做的,上面是绯红镶金褂子,嵌着红宝石盘扣,下边是百褶间裙,颜色是淡淡的杏花粉,再着一双小巧绣花鞋。披着狐毛大麾,讨喜又可爱。
  宋思颖也是一身红色,像个红毛团子。她对灯会颇有兴趣,一出府就牵着秦蓁,直奔灯会而去,让后面的侍卫丫鬟一顿好跑。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人戴兽面男为女服。秦蓁小心翼翼的撇开人群,亦步亦趋的跟在宋思颖身后。
  宋思颖扯下一条灯谜:“兔子请老虎打一成语。嗯兔子为什么要请老虎,不怕被吃么?”她想了想,转身拍了一下发呆的秦蓁“蓁儿,你看这个灯谜是什么。听说今晚灯谜解得最多的,还有圣上准备的奖品,你快帮我看看。”
  “兔子请老虎,不就是寅吃卯粮。”秦蓁看了眼脱口而出,宋思颖又端详了一遍,扬起笑颜“蓁儿,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笨。”说着敲了自己一下。
  秦蓁没多大反应,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蓁儿,你做什么呢。快来看看这个灯谜怎么解。”秦蓁接过灯谜,心中想的却是到底要不要赴约。陈家爷爷貌似有要事,可与他在府外见面被人撞见可就是私会。
  宋思颖还在往前挤,秦蓁慢慢的跟在身后。忽然手被人一把抓住,拖着她往回跑“救命!”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用手捂住。她抬眼一看是个戴面具的男子,那人没说话,“李唔谁(你是谁)”那人没有回答。
  街上行人太多,侍卫丫鬟被重重人群遮挡,不知自家小姐被人掳走。秦蓁眼见着自己离灯会越来越远,心中漫起绝望,眼中泪水流出。
  那人拖着她,把她半抱在怀里。寻常人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两人,秦蓁拼命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
  只有一位偶尔走过她身旁的瘦弱男子,注意到异样。那人也带着兽面,秦蓁看不清那人眼神,只能费力的喊出“救我。”就又被一把捂住。直到被人拖向黑暗,都无人相救。
  瘦弱男子站在原地,摘下面具,下面是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庞。他深邃的眼眸,望向秦蓁离去的地方,似想到什么,匆匆往灯会方向走去。
  *
  外边漆黑一片,只听见有流水潺潺声。秦蓁心想她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要被人杀人灭口?但想来想去,自己与人为善谁会对自己不利?难不成被人当成宋思颖了?
  在她还在苦想之际,周边忽而亮起灯来,掳她那人将她放开,摘下自己的兽面。“蓁儿,惊喜么!”那人唇红齿白,眸中闪闪发光,竟是陈明睿。
  秦蓁经历大悲大喜,翻了个白眼,开口就是一句“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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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白
  说完, 秦蓁瞥了陈明睿一眼, 转身就走。她被陈明睿掳过来,表姐秋诗见不着她, 肯定心急,说不定正在天翻地覆的找她,她要赶紧回去才行,不然被找到这里,她浑身张满嘴都说不清。
  “蓁儿, 你别生气啊。”陈明睿一把拉住她的手,秦蓁用力甩了两下没甩开,回头恶狠狠的看着他。
  “我知错了,我以为你会喜欢的......”陈明睿可怜巴巴的拖着秦蓁。’“蓁儿,你别走啊,你看我还为你准备了花灯。”他望向青桥下,是一盏盏盛开在水中的荷花灯。
  秦蓁这才注意到,河中一朵朵绯红的荷花灯, 托盘是一片薄木板染的荷叶,花瓣用的是丝绸,层层叠叠,露出包含其中的黄色灯芯。顺着水流静静的流淌,缓缓的消失在远方。
  秦蓁俯身,拾起一盏花灯,花瓣上密密麻麻写的经文。“这是什么?”
  陈明睿见秦蓁没了要走的意思,忐忑的心可算放下了, 开心的回答“我听人说放花灯时,上面写些祝福的经文,随着水飘到天边去,被神仙捡到了就会祝福那人的。”他拿过花灯,指着经文“这是我请得道高僧写的,你看这儿,是梵文写的你的名字,等神仙捡到了,会以为是你写的,所有的祝福就都会给你。”
  “我只听说过乞巧节放花灯的,哪有上元节这么冷的放灯,神仙说不定手冷都不愿捡了。”秦蓁嘴上不饶人,但手反复拨弄着花灯,显然是欢喜的。“再说了,祝福都给我,那你怎么办。”
  陈明睿挠头“我是男人,生的比你健壮的多。我能出什么事,不需要,只要蓁儿平安就好。”
  秦蓁脸微微发烫,用冰凉的手贴贴脸,想让温度降下来。“你别以为你说了两句好话,我就能原谅你。你掳我是怎么回事?真要我来不能好好说么?”
  “我给你的字条你收到了么?我今天等你好久都不见来,以为你不来了。我才带了面具去掳你。”说到这,陈明睿很是紧张。“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错过这次我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和你说道。”
  “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说不可?”秦蓁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若不是陈明睿把她掳来了,她可能还真不会来,毕竟要冒的风险太大,真出了岔子谁都承担不起。
  陈明睿拉着她手往桥上走,秦蓁小心翼翼把手收回,让他拉着自己的衣袖。陈明睿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一股脑的带着秦蓁往前走。
  青桥偏僻,平日行人就不多。今日又是元宵节,人都去参加游街灯会了,这里显得更加冷清。除开桥下的花灯有一丝温暖气息,周遭的寒风吹得秦蓁发丝凌乱,一呼一吸之间,隐约有白汽飘出。什么事非得在这说,冻得跳脚的秦蓁费力的盯着陈明睿。
  似看懂秦蓁的疑惑,陈明睿咧嘴一笑“这空阔,听得清楚。”说罢放开秦蓁,站的笔直,眼中还有远处灯火的影子,像是天上的流星偶尔坠入。“蓁儿,我心悦你!”他放开喉咙,对着秦蓁喊出心中一直藏着的那句话。
  他警惕着秦蓁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个瞬间。
  秦蓁只觉着周围一片寂静,耳边却一直环绕着陈明睿那句我心悦你。脚下的青石板仿佛生出根来,将她缠绕的喘不过气。心底又似乎有东西隐隐作痒,挠的她生疼,她微微张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可把陈明睿急死了,他见秦蓁一副呆愣的模样,不知她是欣喜还是惧怕。他索性跺跺脚,将秦蓁猛地拉入怀中“蓁儿,我没有唬你,我真的心悦你。我早对你有了超过知己的爱慕。”他看着秦蓁,眼里是少有的执着和认真。
  “我想好了,等你及笄就去武国公府提亲。娘亲那么疼我肯定会顺着我,到时候我俩双宿双栖,你愿意我从军,我们就去边关过日子,你若是担心不愿,我们就归隐山林,做对逍遥侠侣。你看如何?”他似害怕秦蓁拒绝,不等她反应,一次性把自己的计划吐了出来。
  秦蓁被他的浪语吓到,待在他怀中一动不动。有股酸甜的密味漫上嘴边,她的脸上不自主的浮上一抹微笑。
  “小姐!”忽而响起一声急切的呼喊,秦蓁缓过神来,一把推开陈明睿,连忙循着声音望去,是秋诗站在桥头,脸色明暗未知。
  “秋、秋诗,你来多久了?”秦蓁心中一咯噔,她与陈明睿的事从未与秋诗说过,如今秋诗突然出现,她究竟听了多少?
  秋诗没有回答,面露严肃,走到秦蓁跟前,握住秦蓁的手腕。“小姐,您怎么走这儿来了,可是迷路了。快和奴婢回去吧,思颖小姐找您快找疯了。”拉着秦蓁就往等会走。
  秦蓁回头还想对陈明睿说些什么,秋诗握住的手暗暗发力,秦蓁吃痛只好作罢。一路上主仆二人相顾无言,秦蓁用脚底板想都知道,秋诗这是真的生气了。
  *
  宋思颖差点没急的哭出来,是她带秦蓁出来的,要是表妹真出了事,祖母还不把自己吃了?所以秦蓁和秋诗回来时,她一个熊抱抱住秦蓁“蓁儿,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以为谁把你拐走了。”眼泪汪汪的,反反复复说着没事就好。
  秦蓁替她抹泪“表姐,我没事。我就是被人群冲散,京城又大,一时没见着方向,迷了路。幸亏秋诗来找我,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冻。”
  “没事就好,来抱着手炉暖暖。”宋思颖递过一个金丝绞云纹手炉“要不是谢公子,你在外面还有好冻的,一时半会哪回得来。”
  “谢公子?”秦蓁看见宋思颖身边一消瘦身材男子,长得眉清目秀,对自己微微颔首,笑的和煦,但笑意并未涉及眼底,深邃的眼神中是秦蓁看不懂的寒冷。在哪见过此人么?好生面熟。
  “就是我身边这位奉国侯府二少爷,谢梓安谢公子。刚刚还是他来报信,说见着你被人掳了往西边去了。”宋思颖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蓁儿,你当真是迷路?”
  “当、当然了。”秦蓁说话有些吞吐。“那为什么谢公子说,看你被掳了呢?”
  “可能、可能......”
  “或许是灯会人太多,在下看晃了眼,秦姑娘没事就好。”谢梓安先开口帮她解了围,秦蓁感激的望向谢梓安,对他点头致谢“多谢谢公子。”
  “秦小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谢梓安很是客气。
  宋思颖与秦蓁再三感谢后,见时候不早,今日又发生太多事,两人都已疲惫不堪,挥了挥手带着侍卫丫鬟回了武国公府。
  秦蓁总觉着谢梓安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又往回望了眼,没成想谢梓安也凝望着她。
  两人隔着灯会,互相对望。明明灭灭的光影打在谢梓安的脸上,原本清隽的脸庞平添了一份邪气。他勾着嘴角,拿出兽面,戴在脸上,露出的脖颈纤长,不像戴着狰狞的面具,反而似头顶王冠的皇者。
  原来他是刚才听见自己呼救的那人,怪不得知道自己去了青桥方向。秦蓁掐了自己一下,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可别真是被陈家爷爷吓傻了。
  想起陈明睿,秦蓁心中已无原先的悸动。她明白今夜的事已超脱太多,无论那一条放在武国公府里头都够她万劫不复。只是陈家爷爷就像黑夜里的灯火,冬日里的暖炉,总有让人忍不住接近的理由。
  谢梓安戴着面具,走进人群里。默默的从衣袍出拿出一个手炉,放在手中反复把玩,手炉上的银饰微微泛黄,凸起的花纹被磨得不太明显,吊着的大红穗子退了色,说是水红也不过分。
  他轻笑一声,陶陶恐怕早就忘了手炉,不过不要紧,日后他的小姑娘自会记得。
  *
  回了武国公府,秦蓁拉起宋思颖的手“表姐,今晚的事都怪我不小心,所幸也没出大事。外祖母她年岁大了,你若告诉她,凭添担忧,要不还是别说了?”
  宋思颖正有此意,人是在她手上走不见的,告诉祖母自己也讨不了喜。“还是蓁儿,想的周到。那我们拉钩,谁都不能说,就当我俩的秘密了。”秦蓁笑笑伸出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宋思颖见二人都发誓,开开心心的回了东院。
  只是宋思颖能不说,秋诗也能沉默?她毕竟是外祖母给自己人,娘亲又是外祖母的贴身嬷嬷。一整晚秦蓁都盯着秋诗,妄图从她的表情中窥探一二。不过自秋诗回来后便一言不发,对秦蓁也是一如往常。
  “小姐,时候不早了,歇息吧。”秋诗帮她洗漱完毕,说了句让她休息,吹灭烛火,退了出去。
  一时间暗夜的寂静袭来,秦蓁心中忐忑不安,左翻右侧后,睁着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床边的帘幔,直到鸡鸣响起,才忍不住困意,倒头小憩一会。
  *
  第二日一早,秦蓁照例去给外祖母请安。
  老太太什么也没说,让人安排了饭食。笑嘻嘻的和秦蓁吃完,似乎一概不知。
  秦蓁放下心来,喝口清茶解腻。
  “你是不是一直好奇依米的事?”老太太悠悠的开口,说的内容却和秦蓁想的大相径庭。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了!我超喜欢陈家爷爷的!
  不过被秋诗发现了,大家觉得老太太知道他们相会的事咩!
  这章又cue了小谢出来客串,emmmm小谢比他们俩大挺多的,年纪应该和秦蓁死去的姐姐差不多大。
  最后豆豆想做个勤奋的日更豆,打算吧每天更新的时间固定下来,大家觉得哪一个时间段比较好~
  ☆、不配
  秦蓁没反应过来, 脸上是疑惑不解, 为何外祖母突然说到依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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