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谁先爱上 谁先输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气中缓缓舒展。“过来。”
语气中透着无限的疲惫。
“你怎么了？”她慢吞吞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身子，一脸好奇，“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冰冷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渐渐扼住了她的脖子，“不是说好了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吗？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欺骗我？”
他喃喃自语，看上去是真的受伤了。
她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到底怎么了？”程悦然皱着眉头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惊呼了一声，“喂，你的额头很烫！你发烧了？”
他重重倒在她肩膀上，浑身发烫得像火炉。
“喂，你别吓我！喂？”
程悦然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匆匆找到医药箱，拿温度计量了体温之后，喂他吃了一些感冒药，见他昏迷中微微发抖，她转身想去抱一床毯子，忽然被他扬手拉进了怀里。
“别走……”他喃喃说道。
程悦然扑进他怀里，怔怔看着他的脸，隔得这么近，近到几乎能看清他脸上细微的毛孔，和他紧皱的眉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在梦里也这样不开心？”她伸手轻轻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心里微微一动，这样的他，看上去比平时那副冷冰冰，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要可爱多了。
他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发虚汗，她忍不住轻轻俯下身，轻轻哼着歌，像哄着孩子一样地哄着他。
他果然安静了下来，眉宇也舒展了许多。
程悦然抿嘴一笑，伸手勾了勾他挺拔的鼻子，小声嘀咕，“你平常不是很厉害嘛？不是老喜欢压榨我吗？现在还不是像头病猫一样，乖乖被我欺负？”
窗外清风朗朗，送来幽幽花香。
她撑着下巴笑吟吟地凝视他，渐渐地有些困倦。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吵醒了半睡半醒的她。
程悦然匆匆起身，奔过去开门，夏侯野闯进来，一脸愤怒地抓住她，“阿南果然把你藏在这里！”
他喘息着，情绪看上去有几分激动，“我问你，芝芝去了哪里？为什么她住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
“你放开我！”程悦然生气地甩开他，“芝芝根本不想见到你！你要真为了她好，就不该再纠缠她！”
夏侯野怒极反笑，“周芝芝下落不明一天，我就缠着你一天！我就不信阿南能护你一辈子！”
程悦然冷冷盯着他，“我程悦然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哪怕是古南。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请出去！”
夏侯野眼圈发红地盯着他，“没有古南，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在机场消失，古南为了找你出车祸，手臂受伤到现在还没好？”
时间静默了几秒钟，程悦然有些茫然，原来他的伤口是这样来的吗？
夏侯野的嚣张气焰忽然跟被浇了一盆水一样，瞬间熄灭。
“阿南——你——你别误会——”
程悦然缓缓转头，古南冷冷地站在两人面前，虽然仍旧能看出些许疲惫，可气色明显比刚刚好多了。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夏侯野，你刚刚——在欺负我的女人？”他皱着眉头问道。
夏侯野腿脚一软，每当古南神色平静地说话时，他就知道糟糕，他要生气了。
他哭着脸，身高一米九几的一个壮汉，这会儿却双眼含泪，捂着眼睛蹲下来啜泣。
“阿南，芝芝她抛下我走了！”
两个男人在客厅里喝酒谈心，程悦然躲在洗手间里给周芝芝发短信。
手机“叮”的一声，周芝芝的短信跃然映入眼帘。
“悦悦，你帮我再应付他几天，我需要离开这座城市冷静冷静，暂时不会回来。”
程悦然握紧手机，匆匆把门拉开一条缝，四周静谧无声，怎么会突然间这么安静？
“出来吧。他喝挂了。”古南淡淡地旋转着杯子里的酒。
程悦然脸色一变，奔过去夺下他手中的酒，“喂，你才刚退烧，现在就酗酒，是不是真想住进医院？”
他挑眉看着她，“我不喝，他怎么会放过你？”
程悦然心中一动，匆匆别过脸，心里隐约有些迷惘。
身后一暖，他环住了她的腰，低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亲，温热的气息暖得她蜷缩成一团，她缓缓抬起眸子，不确定地看着他。
“夏侯野说，你担心我，所以出了车祸。这道伤疤——”她伸手抚摸着他的手臂。
古南神色不变，唇角却浮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你想要确定什么？”
程悦然想，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突然之间说出那句冒失的话。
爱情里，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她那么要强，却第一个问出了那句话。
“你——喜欢我吗？”她看似坚强大胆，心里却忐忑不安极了。
她甚至还没想好，如果他否认，她该怎么应对这尴尬的局面。
古南脸上的笑容淡了，他俊美的侧颜在灯光下有些模糊，伸手粗暴地把她拽进怀里，用力抬起她的下巴，与他四目相对。
“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如果你玩不起，就早点退出。”他沉声说道。
游戏——
呵，有钱人家的少爷玩的游戏？
她低下头，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果然是——自作多情了。
“谁不敢玩？”程悦然不甘示弱地抬起头，一脸的满不在乎，“只是游戏而已，谁先爱上，谁先输！”
她放肆地露出武.装之后的妩媚笑容，随手解开衣领，一路冲着古南勾手指，一路笑着朝卧室而去。
古南眸色一深，循着她的诱惑追寻而去。
卧室门关上，里面传来他与程悦然的调笑声。
卧室外，夏侯野醉醺醺地起身，踉跄着朝外走去。
“周芝芝！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以为没了你，我夏侯野就没其他女人爱了吗？”他对着天怒吼。
走就走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夏侯野这么想，也真这么做了，接连几天都出入酒吧，身边环绕着各色美女，任由街边小报记者跟拍。
一群女人簇拥的中心，夏侯野挣扎着起身，把独自坐在吧台旁喝酒的男人一把扯了过来。
“阿南，反正这里又没有你那位凶巴巴的小情人，你来，也来看看这些女人！她们可是爱慕你很久了！”
古南微微皱眉，夏侯野是真喝多了，一股酒气迎面扑来，差点将他熏倒。
“我去透透气。”他无视女人们痴迷的眼神，冷漠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轻巧地把玩着手机，发出去一条短信。
“想你了。”
会议室里，程悦然正一本正经地给员工们开会，瞥见手机短信，唇角默默浮现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她想起古南那句游戏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程总？”于莉清咳了一声，提醒她继续。
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继续专注于会议主题，几个小时之后，会议结束，助理小雯匆匆进来，附耳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程悦然推开办公室的门，早有人等候在在那里。
“程总，我想下周就举办婚礼。”陈兰脸色蜡黄，看上去比前几天还要憔悴。
“这么突然？”程悦然愣住。
陈兰掏出手帕，捂住了脸，泪水涟涟，“于东的病情越发严重了，结婚的事情拖不得。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牺牲。”
原来，这段时间表妹珊妮告诉她，于东病情不容乐观，化疗和买药需要很多钱，每次她想要跟去医院看看，可于东都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病危的狼狈。
她既感动又忧心，私下里心痛到不能自已。
“等结婚之后，我就把所有的钱全都拿出来为他治病。”这个可怜的女人一再强调，为了爱她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程悦然一脸复杂地看着她，说出真相的话，她能承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