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
顾浔正琢磨着这次燕无的事又是谁捣的鬼,没想到当事人先找上门了。
玄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山,敲晕顾浔后,把他带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这地方与清陵其他山清水秀的地方差距很大,几乎寸草不生,就一些碎石旁边有些枯草将死未死。
很像现在的顾浔。
“交出来?”玄鹤喜欢掐着人脖子,张狂钳制着人,毕竟眼前不是个简单的人。
顾浔无视他将自己脖颈上的伤口掐得生疼渗血,无所谓抬抬眼,“原来是你啊?”
“……”玄鹤手上用力,白色绷带上已经渗透出血迹,他眼里戾气加深,“最后一遍,交出来!”
玄鹤下了死手,伤口疼,顾浔却笑了笑,“你在害怕?”
玄鹤已然没有耐心,顾浔感觉喉咙已经很难出声,在彻底窒息的感觉来临之前,他循循善诱,“杀了我。”
“如果我是你,杀人灭口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顾浔挑挑眉,看玄鹤眼中不解变为诧异,最后竟然松开了他。
顾浔指腹揉揉伤口,沾了一点渗出的血迹,他微微蹙蹙眉,想着自己又受伤了,一定要同西辞讨好几颗糖吃。
再用力一点,顾浔可能真会被他掐死,看来东西暂时是要不回来了,顾浔这人,威胁对他不管用,只能一步步攻克。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玄鹤手中化出羽弓,玄色箭搭在弦上,随时打算松手要顾浔的命。
顾浔曲腿靠在墙壁上,缓过气说,“你这问题问得像骂人。”
“别给我装模作样,这把戏也就对周焕野管用,少拿来糊弄我。”玄鹤松手,玄箭与顾浔只差分毫,他却纹丝未动,发丝被擦断一缕,飘飘落了地,他移动到顾浔面前,“涯渊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被那发疯的凤凰丢下去的。”顾浔面不改色看他,摊摊手,“我说的是真话,可你不信。”
玄鹤修长眉眼微眯,全是不信,“那凤凰修身养性几百年了,为何会无端发疯?”
“那东西本性嗜血。”顾浔指尖划过脖颈上的疤痕,“见血了,自然发疯。”
玄鹤看一眼他脖颈上的伤疤,就是这东西,让师尊心疼得不行,他忽然勾唇笑笑,尽是讽刺,“你这一步步倒是算计得好。”
“你也不赖。”顾浔接着挑衅。
玄鹤折下定在墙壁上的玄箭,箭尾在他手中化为一把薄刃,他搭在顾浔才结痂的伤口上,“你入涯渊目的为何?最好别骗我,我会要了你的命。”
“我有病,会想去那鬼地方?”顾浔垂眼看了那冷峭刀锋,没在意,倒是挑眉看了看玄鹤,“不过……鸿宇仙君,你那么恐慌干嘛?涯渊藏了你什么秘密?”
玄鹤饶有兴致看着他。
“我虽清清白白,但你老觉得我不对劲。”顾浔嘴角带点浅笑,却尽显邪气阴森,“你莫不是做贼心虚,草木皆兵了?听说燕无失踪了,与你有关吧?方才又下死手问我要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呢?要不我猜猜?”
顾浔白日悄悄进过后山,那日在后山见到燕无本就可疑,本来打算再去查探查探,可人早不在了,他就在古墓旁的灌木丛中寻得一个用陶瓷碎片拼凑起来的酒壶。
用的新土,还没干透,所以燕无还未来得及带上,证明燕无并不是自愿走的,而是被有心人带走了。
“你果然不简单。”玄鹤也不隐藏,眼中生出几分厉色,刀刃在接近顾浔脖颈处化去,他手掐上顾浔脖子,用了狠厉,“魔尊派你来清陵作甚?还有……接近师尊你到底怀着什么不轨企图?”
问到西辞,顾浔倒有话可答了,他看着玄鹤快发疯的眼神,十分淡定坦然,“我喜欢他。”
玄鹤先是震惊,手上力度一松,立马被顾浔反扣住,顾浔周身的魔气显出些,他学着玄鹤的样子掐着他脖子道,“我接近他,只是因为喜欢他,跟什么清陵炎岭的纠葛没半点关系。”
玄鹤顿时火起,觉得顾浔这下三滥的东西竟然对师尊抱着这样肮脏的心思,手间又化出短刃,朝顾浔就是一刺。
顾浔没躲,但那短刀却在接近他胸口的位置碎成了铁皮!
“你可以杀了我!”顾浔瞳孔已然有些泛红,周身戾气越来越重,“我说了我没问题,我从未伤过清陵一草一木。”
他步步朝玄鹤逼进,周身煞气逼得人不得不后退,他已然有些发狂,“你以为我想在那个地方提心吊胆地活着?!”
玄鹤设在后山防魔的结界微闪一下,顾浔方才冷静下来,“我最后说一遍,我没害人,也不会害人。唯一的底线就是他,只要不动他,要了我的命都不会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顾浔眉眼锋利戾气散去,又是那个少年,他对着玄鹤偏头笑笑,“你可以选择继续纠缠我。我有时间陪你玩儿。”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冰点,又像随时会点燃。
“小浔?”一声温和清朗的声音把这场即将爆发的你死我活打破,西辞不知何时来了这里,看了玄鹤手中弓箭一样,微微皱了皱眉,“玄鹤,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玄鹤若有所思凝了顾浔一眼,将手中弓箭收了起来。
顾浔见西辞来,立马走过去,站在西辞面前乖乖的嘟囔,“不是我的错。”
西辞分明没说什么,这人倒先赶上来认错了,西辞笑笑,见顾浔耷拉着脑袋,神差鬼使伸手揉了揉。
头顶触感传来,顾浔几乎怔住了,抬眼又惊喜又诧异。
“……”西辞也觉得自己方才是着魔了,目光偏移闪躲间,忽然看见顾浔渗开血的伤口,他抬手碰了碰,很轻,怕把人碰疼,声音里也尽是心疼,“……疼不疼?”
顾浔旁若无人似的抓着西辞的手覆在自己脖颈上,“你帮我揉揉,兴许就不疼了。”
“你别得寸进尺!”在一旁的玄鹤几乎成了透明人,此刻正火大,见顾浔没皮没脸蹭自己师尊身上,更是想杀人。
顾浔才没心思跟他计较,只抓紧西辞的手,目光柔得不像话,“真的很疼呀。”
“……”西辞舒开手掌覆在伤口上,输了些灵力进去,止住了伤口的血,抽回手才道,“先回去休息。”
顾浔意识到什么,目光一闪而过的狡黠后,化为了委屈,“你要去哪儿?”
“有些事尚要处理。”西辞安抚他似的,“别胡闹,好好回去修养,好好吃药,回去给你带糖。”
“……”玄鹤第一次见师尊哄人似的说了,拳头捏了好几下,若不是师尊在这里,他一定揍死这装模作样的小子。
顾浔乖乖点头,走时路过玄鹤,挑衅似的笑了笑,炫耀一般。
“你可有伤他?”顾浔走后,西辞问玄鹤,声音依旧温和,但依然有几分淡淡的责备之意。
“师尊果真对他不一样。”玄鹤忽然轻笑一声,“他可没在你面前装的那么乖,有手段得很,我动不了他。”
西辞不置可否,接着说,“你不该带他来这里。”
“我就试试他而已,师尊放心,他现在是师尊的宝贝疙瘩,我可不敢伤他。”玄鹤观察着师尊的表情,若他平时这样说,师尊早责备他了,可今日却异常淡定,他心里更不痛快了,“我开始还担心他会是那个人,便带来这里试试。”
“若是……”西辞看看玄鹤,“这样很危险。”
“可惜他没半点儿反应,应该不是了。”玄鹤有些失望似的,折转身,同西辞并肩站着,“不过……周焕野是被他利用的,师尊不会看不出来。师尊是真的徇私枉法?还是在等什么?”
西辞眼睫轻轻扇了下,声音平缓没情绪,“等他的目的。”
目的……这问题方才玄鹤也问过顾浔,他看了看自己师尊,觉得那个答案实在敷衍又可笑。
“炎岭的人做事随他们主子,暴虐无度,需要什么目的?”
“他并未害人。”西辞抬抬眼,看着清陵山下亮起的玩家灯光,一切都开始回归安宁,他轻声说,“他不一样。”
“那小子还真有手段。”玄鹤脚尖一点,将脚边一颗碍眼的石子踩了个粉碎,“若师尊知道他来清陵,他接近你,怀得是什么心思,不知师尊会待他如何?”
“我知道。”
“!”怎么可能?顾浔胆子大他可以理解,可……师尊太淡定,玄鹤不免心中有疑,“中州那三日,师尊果真什么都记不得了?”
中州那三日,本就有异,三千魔兵哪那么容易退去,且未伤中州一兵一卒?
还有,西辞醒来周身竟无伤痛,这不可能。
西辞负身后的指尖动动,开了口,“想起一些。”
“他是魔尊的人?”玄鹤问。
“可能。”西辞指尖又动了下,“尚未可知。”
“那为何师尊还要把他带回清陵?为何还让他进涯渊?”玄鹤不解得很。
“为了解开一些谜题。”西辞偏回目光,看看顾浔,“燕无去了何处?”
“师尊你知道了?”玄鹤对西辞知道他带走燕无并不震惊,毕竟西辞知道任何事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只在于他说不说。“我把他带到涯渊问几个问题。”
“他心性不坏,只是执念太深。逼急了许会疯魔,莫太过火。”西辞道,“楚明修我去见过了,镜灵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长夜漫长而死寂,西辞垂眼有几分忧虑,“楚明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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