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年约战
秦暮和紫梦萝快速走到唐风月身前。
紫梦萝眼见少年胸前沾满了血迹，整个人颤颤巍巍，忍不住心尖一颤，双手扶住他。
秦暮对着江焚琴抱拳道：“江大人，比赛中受伤本就正常。白水城之人不讲规矩，中途发难，还请江大人为我风弟做主。”
白水城主立刻冷笑：“姓唐的那小子，最后一招分明是威力极强的杀招，我看他一开始便不怀好意。”
一指仍在地上，勉强坐起半个身体的也仙：“江大人，也仙乃是白水城的第一天才，甚至明年有望跻身新一届青云榜。若被某些人重伤所误，乃是朝廷一大损失啊！”
紫梦萝怒笑道：“好个不要脸的老头。也仙伤了是朝廷的损失。你们欲杀唐风月，又该当何罪！”
“区区小辈，哪有你说话的地方，滚下去！”白水城主大声呵斥道。
秦暮正色道：“白水城主，请你说话注意点。”
白水城主不屑一笑：“若非老夫为人所伤，今次定要给你们这几个目无尊上的小畜生，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双方人马互相怒视对方。若非顾忌江焚琴，恐怕早就开战了。
江焚琴先走到也仙身边，探查一番，命人给了一颗丹药服下。也仙身上的伤势立刻得以控制。
接着江焚琴一个虚闪，来到唐风月身边。在场没有一人发觉他是如何做到的。探出手，一皱眉：“好霸道的剑气。”
当然霸道。这可是天剑山庄二庄主的一记剑指厚赐。唐风月内心冷笑个不停，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一股柔和的力量进入唐风月体内。
大约过了一刻钟，江焚琴才收回放在唐风月背上的手掌，嘱咐道：“你体内的剑气已被我消除，剩下的伤势需静养几天。”
语气竟是十分温柔和善。
唐风月立刻抱拳道：“多谢江大人救助之恩。”
江焚琴点点头，转身说道：“唐风月与也仙之战，胜负受伤都在正常范畴。但白水城罔顾规则，意图制造混乱，不得不罚。”
白水城主面色大变。
“今日但凡出手的白水城护卫，包括五名甲级护卫在内，一律免去护卫之职，终生不再录用。”
江焚琴的话，令白水城上下一片动容。这惩罚太狠了。
以江焚琴在东南军政一手抓的权力，或许没有能力撤去白水城主的位置，但其手下人却是生杀予夺。
一句话，等于将那些护卫们，甚至还有那五名原本大有前途的甲级护卫，全都一撸到底。
而究其原因，其实很大程度在于平息唐风月心中的怨气。
以江焚琴的格局来看，五名资质上佳的甲级护卫，自是远远不及一个超群的天才来的重要。
这个选择，几乎不需要犹豫。
“江大人……”
白水城主还想说话，一接触到江焚琴不怒自威的丹凤眼，立刻泄了气。他甚至感受到，江焚琴对他极为不满。
白水城的那些护卫们，此刻一个个面色灰败，深知自己的光明前途被人一手截断了。偏偏此人的命令违抗不得。
江焚琴以雷霆手段处理此事，让人无话可说。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就此揭过时，忽听台上发出一声冷入骨髓的笑声。循声看去，竟是那个正被人包扎胸前伤口的唐风月。
“江大人，若有朝廷子弟与人公平决战时，被一个卑鄙无耻的人暗算，该当如何？”
“自然是要找出此人，严加惩戒。”
说这话时，江焚琴暗自叹口气，望着唐风月的目光，却出奇地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江焚琴既然能消弭唐风月体内的剑气，哪里会不知道那股剑气的出处？扫视全场，便几乎断定了唐风月口中，那个卑鄙无耻的人是谁。
只是，以对方的身份地位，纵是他这个东南节度使，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出手对付。
从一开始，江焚琴其实便将此事的决定权，交到了唐风月手中。他相信这个少年知道对方的身份，至于是否挑明，也全看他自己的意思。
很显然，唐风月做了一个不怎么聪明，但又让江焚琴不禁欣赏的决定。
唐风月的目光锁定了人群中，一脸淡笑的赵齐圣，指着他，张口喊道：“赵齐圣，你有种暗中伤我，却没种站出来吗？”
一道道目光望向貌美的中年人。听见这个名字，再看他的脸庞，当即便有人大骇：“这，这不是天剑山庄的二庄主吗？”
“什么，号称枪剑双绝，年少时曾排入青云榜的赵齐圣，赵大侠？”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难以置信的叫声。而当众人回过味来，一个个看向唐风月的眼神都充满了讥讽，嘲笑，惊讶的味道。
以赵齐圣在武林中的地位，背靠天剑山庄这座超级大山。唐风月这种当场叫嚣的举动，简直与寻死无异。
不说很多人根本不信是赵齐圣暗害唐风月。就算真的是他，难道江焚琴会为了你区区一个小子，去对付赵齐圣吗？
很多人不相信。
“明知对方的身份，还敢这样挑衅，真不知该说你蠢，还是佩服你的勇敢。”冯缇心中暗自想道。
在众多目光注视下，赵齐圣面色不变，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微笑，道：“唐少侠，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冤枉赵某？”
“赵某不自负，也不妄自菲薄，真要对付你，何需偷袭？再说，赵某有什么理由对付你？”
一句话出来，许多人皆是叹服。
“不错，赵大侠说的句句在理。姓唐的，不要以为有一点天赋，就可以胡乱诬陷别人。小心报应！”
“唐风月，你与赵大侠相比，何异于云泥之别！就凭你，也值得赵大侠偷袭暗算吗？”
很多人想巴结赵齐圣，在这绝佳的机会面前，对唐风月自是毫不留情。质疑者有之，辱骂者有之，最后竟汇成一股讨伐唐风月的声浪。
唐风月只是一个劲地冷笑，站在比武台上，居高临下，像是在看着一群小丑卖力表演。
等他们骂完了，这才看着赵齐圣：“我早就知道，像你这种人，不见到证据是不会承认的。”
说罢，右手食指抬起。
突然嗤的一声，激射出一道极为凝练的剑气，直接在数十米外的石壁上，射出了一个拇指粗细的黑洞。
唐风月浑身冷汗直冒，右手食指，一片鲜血淋漓。
江焚琴看得心惊不已。他这才明白，方才自己为少年消除剑气时，竟被这少年偷偷藏起一丝于右手食指。
他提前预判到此刻情景，不惜忍受剑气摧残食指的痛苦，终于当场打了赵齐圣的脸。
这凌厉的食指剑气，不是天剑山庄的无相剑指，又是什么？
在这一刻，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闭上了嘴。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两巴掌，尴尬羞耻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心情。
“赵齐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一个堂堂的枪剑双绝！其实你的虚伪，该称得上第三绝了。”
唐风月嗤笑一声。有人还想要喝骂，可看见少年血淋淋的右手食指，竟感到后背发寒，再也骂不出来。
“好胆！你这小狗，侮辱我家主人，该死。”赵齐圣身边，那个佩刀仆人大叫一声，竟想当场拔刀，却被赵齐圣一手拦住。
唐风月却恨不得他快点劈出来。自己非但有人救，届时赵齐圣将更加百口莫辩。
“赵齐圣，今日我幸得上天眷顾，不曾死于你的暗算。看来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你的虚伪乖张，想要派人惩罚于你，你还不认罪！”
唐风月一声喝问，气势威凌八方，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赵齐圣笑容收敛，眼中精光四射，身上涌起一层似有若无的杀机。
“哈哈哈，早知你不肯承认。”
唐风月以血淋淋的右手食指，直指赵齐圣，一字一句地道：“我唐风月今日当着数万人的面，在此问你一句！你敢不敢与我定下一个赌约，两年后你我一战。届时，唐风月必报今日一指之赐！”
掷地有声，从容决绝的声音，如惊雷般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更响在每个人的心间，制造出一重重撞击心灵的波浪。
唐风月手指赵齐圣，威仪的气势竟隐隐压过对方的杀机。这一幕，映入眼帘，令众人身躯为之颤抖。
秦暮胸膛一阵起伏，轻轻喊了句风弟。
紫梦萝仰头注视唐风月在阳光下的侧脸，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少年。
方如生面目潮红，双拳紧握。
雪玉香明月般的眸光略显迷蒙，转过头，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展鹏飞，展元惜，冯缇，甚至还有台下的也仙，尽是目光复杂地望着台上将身板挺得笔直的少年。
现场出奇地陷入安静。
赵齐圣突然哈哈一笑：“唐风月，你以为自己是谁，赵某为何要陪你玩这无聊的游戏！”
“就凭我是百花城的甲级护卫，是十三城大比的第一名。是朝廷飞龙卫的候选者，是在你赵齐圣有心偷袭之下，尚能存活，并不惜矢志报仇的凡夫俗子，够不够！”
唐风月断喝一句，声震云霄。
赵齐圣双眸猛地一阵收缩，藏于袖中的右手青筋怒起，不断颤抖，口中笑道：“唐风月，你很好！既然你有这个胆量，我赵齐圣为何不奉陪，等你两年便是！”
这一日，十三城大比的决赛中，百花城护卫唐风月，与天剑山庄二庄主赵齐圣，定下两年决战之约，轰动武林！
节度使江焚琴勉力压下心头震惊。唐风月的厉害就在于，逼迫赵齐圣当众订下约战，反而限制了对方暗地里下杀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