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大钟之上,雕篆着一只展翅欲飞的浴火金乌,只不过金乌头颅处,已经不见头颅,只见一个破洞。
  无穷热量化作赤红神光,不断的逸散开来,空洞周围,岩壁之上密密麻麻的赤金符文,悬于那里,环绕着空洞不断旋转,将一切威能,尽数压制在此地。
  宗主手握昊阳钟锤,向着中央一抛,顿时,赤红神光闪耀,笼罩着钟锤,飞入昊阳宝钟之内。
  宝钟内部,一截断茬,与钟锤断柄,重合在一起,顿时严丝合缝,只留下一丝丝裂纹存在。
  “嗡……”
  低沉的钟声响起,四散开的赤红神光,顿时化作一只只光芒炎鸟,欢呼着投入宝钟之中,宝钟之上的光晕,也彻底收敛,陷入沉寂。
  “幸好元灵未陨,立刻将准备好的灵液金水,投入其中,不惜代价,一定要让昊阳宝钟的元灵,于明年之前恢复,明年大寿之时,必须要让宝钟敲响!届时本宗倒要看看,那些人的脸色,究竟会是什么样!”
  宗主满面红光,大笑着转身离开。
  而陈洁南,则留在这里,手中打出手印,化作流光,没入这里巨大岩洞的顶端。
  顿时,蕴含浓郁的灵气的灵液,炙热滚烫,灵气冲天的金水,化作滚滚长河,不断落下,没入到昊阳宝钟之中。
  而昊阳宝钟,则似一个无底洞,将所有的灵液金水,吞噬的干干净净。
  陈洁南暗暗点头抚须,观看了片刻之后,转身离开。
  而昊阳宝钟内部,丑鸡舒展着鸡翅鸡爪,飘在灵液之中,神情黯淡。
  “果然,老祖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竟然问都不问老祖一声,呵……玄天圣宗,真的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玄天圣宗了……”
  “罢了,这地方,留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那你们以后可别怪老祖不念旧情了。”
  第一六八章 三水塑体,死海花船
  丑鸡待在钟锤之内,也没什么心情好好的吸收这些无数灵药灵石,辅以灵气凝聚出的灵液。
  钻出钟锤,趴在昊阳宝钟上,看着这里空荡荡的岩洞,一坐就是几天的时间过去。
  几天之后,这里依然没有丝毫变化,除了源源不断涌来的灵液金水,再无一个人出现。
  丑鸡心中最后一点点自己都不信的念想,终于彻底的消散。
  趴在昊阳宝钟上,眼神黯淡,满心伤感。
  回顾往昔,昊阳宝钟是在玄天圣宗炼制,最初不过是一件法器而已,他在这里懵懵懂懂的诞生一点灵性,又被当年的主人,加入了一头金乌妖魂,炼化之后,随着万年岁月,彻底进化成元灵,觉醒灵智。
  那时候的主人,亦师亦友,悉心教导,一步步将其温养炼化,直至只差一步,便可升为道器的地步。
  那时候的玄天圣宗,师慈子谦,每个人都抱着一种信念,一种劲头,没几个人只会考虑利益,当年的主人,若是那等只在乎利益,内心寡淡之人,必然早已经突破桎梏,多活个数万年。
  时至今日,当年会偷偷跑来,缠着他讲故事吹牛逼的后辈,也已经尽数老死的老死,战死的战死……
  再到后来,称宗作祖,每年都会有新的后辈来请安,新任的宗主,有事总会隔三差五的来请教……
  再到后来,一代比一代差,他们的目标,也变成了仅仅只是守住壶梁第一圣宗宝座而已……
  再也无人来请安,再也无胆大的后辈来缠着他讲述当年的故事。
  再到后来,宗内最强者,竟然都无法完全炼化昊阳宝钟,于是,他们为了束缚昊阳宝钟,在这里布下了岩洞,将高悬在圣宗高空,震慑四方的昊阳宝钟,挪移到这里,布下法禁,束缚威能。
  直到后来,昊阳宝钟彻底成为了一件工具,这位看着一代代人成长、消亡的元灵,也成了最普通的法宝元灵而已。
  丑鸡趴在昊阳宝钟之上,回忆着往事,一声长叹,真的回不去了。
  玄天圣宗最巅峰之时,何其自信,镇派法宝,高悬头顶,每个弟子有的只是自信,而现在呢,给外人的印象,就只剩下行事霸道,这何尝不是早已失去了先辈自信心的表现。
  一连数日,连宗主都不再来到这里,哪怕随口问候一声,问候一下经历了什么磨难,也终归会让他心里好受点。
  “算了,今日算是彻底明白,为何老主人仙去之时,让我答应,守候圣宗三万年,原来他早已经明白,若无雄心壮志,只想着龟缩在壶梁这一隅之地,圣宗早晚会不复当年的圣宗。”
  “如今,两个三万年都已经过去,我也算是不负所托,希望这次我离去,能让这些人清醒一点,从腐朽和沉寂之中苏醒吧。”
  丑鸡钻回宝钟之内,鲸吞灵液金水,恢复自身。
  很快,丑鸡那干瘪如同无毛的风干鸡一般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细细的绒毛,干瘪的身体,也稍稍膨胀起来一丝,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
  只是,依然奇丑无比……
  ……
  昊阳钟锤回归,无声无息,便是玄天圣宗之内,都没几个人知晓。
  这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他们有没有与万永商号交流,也无人知晓。
  也如同秦阳预料的一般,他装作根本不知道这是昊阳钟锤,只当是一件报废法宝,玄天圣宗也根本没有来找他问一句话,一切都像是,他真的只是随手送出去一件报废法宝而已。
  只不过让秦阳有点不爽的是,自己的通缉令,非但没有消除,反而从原本的暗地里通缉,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大肆悬赏。
  这些混蛋打的倒是好算盘,没了后顾之忧,继续大肆追杀一个“死人”,装作还没拿到钟锤,装作狗急跳墙的样子,等着钓鱼执法,然后到大寿之时,装逼打脸,将有心搞事的人,一网打尽……
  都是套路……
  不过,现在还有一年时间呢,关自己鸟事。
  还是先提升自己实力才最重要。
  现在融入紫霄道经之中的功法,大都是体修之法,五金纳西妙法修成之后,金生水,接下来应当修行的便是三水塑体正法,如此才最顺当,最稳固。
  本来的打算,就是修成三水塑体正法之后,便停下来了,因为之后是没有木行的炼体之法,贸然修行火行与土行的炼体之法,纵然有紫霄道经作为根基,也终归不圆满。
  看看老梆子的样子就知道,强行修成两种相克的炼体法门,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但现在,秦阳决定了,将五行所属的五种炼体之法,统统修成。
  因为当初从老梆子身上,摸到的第二本技能书,便是一本木行的炼体之法,名曰一木成林。
  如此同为“法”阶的炼体之法,五行俱全,自然要全部修成,炼体修士,神通自生,若是根基雄厚,修炼完善,还能借助外物,早日生出神通。
  五金纳西妙法,辅以元磁铁母,修成的元磁神光,妙用就不少,只不过现在尚弱而已。
  而现在三种灵水皆已经有了,修成三水塑体正法,就是当务之急。
  轻灵之水、天一真水皆有,一元重水也最容易得到,随便到海中,凝聚个几天,就有足够的一元重水当做引子了。
  再说,城海州内海辽阔,水汽浓郁,若是在海中修行此法,绝对是事半功倍。
  离开城池,秦阳钻进内海,随便在海中占了一头海中小妖的巢穴,封闭了巢穴,开始修行。
  率先要做的,自然是凝聚一元重水。
  诸多灵水之中,唯独一元重水最容易得到,只要学会凝聚法门,在水汽浓重之地,无论实力强弱,都能靠着水磨工夫,得到一元重水。
  一元重水,势大力沉,奇重无比,素有一捧成湖之说。
  在内陆,想要凝练一元重水,的确有些困难,可是在海中,最多的便是水,凝练极为容易。
  不过一天的功夫,秦阳掌心,便有一团鸽子蛋大小的黑水凝聚出来。
  这一点一元重水,就足以当做引子,修成三水塑体正法了,之后再修炼的时候,也无需如此奢侈,一直用灵水修行。
  将一元重水收起来,秦阳率先用的,却是轻灵之水。
  轻灵之水最少,第一个用,就可以用最少的轻灵之水当做引子。
  取出少许轻灵之水,张口吞下,慢慢运转功法。
  金曰从革,水曰润下。
  润,湿润,下,向下。
  凡水之所属,偏向不一,整体上概括,便是滋润、下行、寒凉、闭藏。
  秦阳周身水汽蒸腾,身形不由自主的悬浮起来,浓郁却柔和的生机,浸润无声,融入血脉,贯达周身,似是铅汞的血液,流淌之间,便多了三分轻灵之感,心脏每一次跳动,泵出鲜血,也更加有力道。
  待轻灵之水消化完毕之后,秦阳立刻吞下些许天一真水。
  天一真水,有万水之母的称号,可以化和万物,其他灵水都能被天一真水化去,也有性质相左之物,可以被天一真水居中调和,融而为一。
  第二种,选择天一真水,便是因为这个。
  随着功法运转,秦阳肉身表面,浮荡起一丝丝水波,肉身慢慢的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个水人,随着波浪不断泛起涟漪。
  这时,秦阳才果断的一口将一元重水吞下。
  继续运转功法,轻灵滋润,博大宽厚,沉重如山的气息不断交替浮现,水身之中,一团乌黑的一元重水,慢慢的散开,融入全身,将透明的水身,化作乌黑。
  不知多久,秦阳身形一晃,冲出洞穴,化作一团黑水,轻灵与沉重的气息,融为一体,半点窒碍都没有,游走在海中,恍若剑鱼一般,速度奇快。
  游走片刻之后,远处一条还真有一条剑鱼,如同利剑出鞘,飞速冲来,抵达秦阳身前的时候,头前利剑,刺向秦阳身体。
  秦阳心头一动,保持着水身状态,一动不动。
  剑鱼从秦阳身上穿过,将其剖成两半,如同穿过一团水一般,等到剑鱼消散,秦阳的水身,便瞬间恢复原状。
  散去水身,肉身完好无损,一点伤痕都没有。
  秦阳咧嘴一笑,三水塑体正法的修行,比预想的还要容易的多,想来这其中,天一真水的功劳最大。
  而且修成之后,便自生神通,可以化作水身,利刃不伤,碎体无碍,又身具轻灵之水的轻灵生机和一元重水的沉重浩瀚。
  最重要的,还真的跟预料的一般,以天一真水居中,以后还真的可以用其他灵水修行,吸纳其神妙。
  半晌之后,秦阳挠了挠头,心头不禁又生出一点疑惑……
  怎么生出的神通,又是保命神通。
  自己真的有这么怕死么?
  都说炼体修士,自生神通,跟修士本身的愿景有很大关系,想什么,偏重的应该就是什么……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只能暗暗叹气,可能我真的是怕死吧。
  不过,保命神通也好,起码这个水身神通,的确好用的很,一般力量,想要伤到自己,怕是都会很难……
  化出水身,秦阳继续游走在海中,重新回到洞穴里,靠着海中无穷的水中灵气修行精进。
  这时候,扭头一看,才发现早已经被忽略掉,化成水身,都能黏在自己身上的肥橘猫,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肥橘猫揣着爪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秦阳的水身,然后忽然一口咬在水身上,硬是在水身上咬出一个小缺口。
  而这一点小缺口,水波流动,却怎么都覆盖不过去了,就似本来就缺了一块一般。
  秦阳恢复人身,看着自己手臂上缺了一小块肉,鲜血流淌,顿时拉长着驴脸,面色黑中发紫。
  “大佬,我知道你厉害,但你这样,故意的是不是?就不能让我装装逼,高兴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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