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可身上的男人长眸半眯,显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原本戳人脸蛋的手改为捏着她的下巴,嗓音沉沉地,脸上带着十足的威胁,“顾攸宁,你刚刚说什么,嗯?”
  他把手里的图册随便往旁边一抛,直接把手从被子边缘伸进去,也不给人躲的机会,桎梏着她的身体,一边挠她的敏感处,一边低头去咬她的脖子,一下一下地,把人弄得浑身颤颤,又哭又笑地求起饶。
  “说,刚刚说什么了?”
  “嫌弃我技术差,嗯?还是花样不够多?不然我们再试试?”
  顾攸宁一听这话,忙求饶,“我没嫌你,唔,你别……姬朝宗!你属狗的吗,别咬我了!疼!”
  姬朝宗闻言,不气反笑,扬起长眉,“还骂我是狗,胆子肥了?”他边说边去挠她的痒痒,看着她撑不住一边笑一边求饶,眼尾因为这番挣扎又泛起红,就连眼睛也掺了雾蒙蒙的水汽,整个人看得娇嫩不已,让人忍不住就想再咬上几口。
  外头晚风拍打着窗木。
  福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可能是哪扇没关住的小窗,又或许是刚才两个丫鬟进来送水时,她也偷偷溜了进来,这会踩在床前的脚踏上,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拔步床上的两人,似是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又像是在和他们打招呼,轻轻“喵”了一声。
  顾攸宁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连挣扎都忘记了,她拧头朝声音来源处看了一眼,瞧见床边脚踏上那双纯真干净的眼睛,忙抬手去拍姬朝宗,阻止他的动作,声音又怕又羞,压得很低和人说,“姬朝宗,别闹了,福福进来了,你快下去。”
  “进来就进来,”
  姬朝宗才不管,还在咬她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又不是人,你怕什么?”
  便是人也从来只有他让别人尴尬的份。
  说完又不高兴地拍了拍她,“认真点。”
  可顾攸宁迎着那双眼睛,总觉得有人在围观似的,心里羞耻猛地被放到最大,怎么都不肯给人碰,又重新挣扎起来,两人的动作幅度太大,本来身上裹着的那条被子也在挣扎间掉在了地上。
  正好盖在福福身上。
  福福本来还在看他们是在做什么,看着像是打架,可细看又不大像,而且女主人的声音又哭又笑,反正十分怪异,它想靠得再近些,仔细看看,没想到还没看清楚就被遮住了视线,那被子不算重,它挣扎了下就从边缘出来了。
  床上的两人俨然没发现刚才的事,感觉自己被忽视的福福顿时不高兴了,轻轻一跃直接跳到床上。
  毛茸茸的尾巴正好扫过一条光滑的小腿。
  “唔。”
  顾攸宁察觉到腿上的异样,眼睛猛地睁大,整个人也跟着僵住了。
  “怎么了?”姬朝宗还没发现,只是觉得她攀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紧了许多,指甲也跟着嵌进了他的皮肉里,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朝身后看,才发现小东西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它爬上床了,这会正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他们。
  福福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见他们看它,还高高兴兴又“喵”了一声。
  尾巴一晃一晃地,时不时就扫到顾攸宁的小腿,它每扫一下,顾攸宁的身子就越发紧绷,大概男人天生就在某些事上有着出奇的通透力,姬朝宗看着身下敏感至极的女人,长眉微挑,不知怎么就生了一些恶劣的心思。
  “小东西,过来。”他朝福福招手。
  福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觉得自己终于不被忽视了,忙高高兴兴跑了过去。
  顾攸宁这会也终于反应过来了,眼见福福越来越近,自己身上却连个遮盖物都没有,忙抱住姬朝宗,把自己往他身下藏,还闭上眼睛,声音格外激烈,“姬朝宗,你快,你快让它离开!”
  姬朝宗挑眉,好整以暇地享受着她的投怀送抱,张口问道:“那你说,我刚刚厉不厉害。”
  都到这个时候了,顾攸宁哪还有同他争辩的心思?张口就是颤着声音的一句,“厉害厉害,你最厉害行了吧。”她现在浑身就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的,生怕福福再碰到她,忍不住就蜷起腿,把人抱得越来越紧,声音也越来越抖,“你,你快让它离开!”
  啧。
  知道再闹下去,小丫头明日清醒过来肯定得同他翻脸,他一边抬手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重新盖在两人身上,一边去斥福福,“出去。”
  刚刚才靠近的福福:“……”
  姬朝宗见它还是不肯动,长眉微挑,刚刚抬起胳膊就见它咻地一下跑远了,动作迅速地就跟一道风似的,估计是这么多年练出来的,他好笑摇头,又去看仍旧闭着眼睛的顾攸宁,柔声哄道:“好了,走了。”
  顾攸宁眼睫一颤一颤地,好一会才肯睁开眼睛。
  她先看了一眼床,又去看地上,确定瞧不见了,这才松了口气,她天生怕痒,刚刚被男人折腾,还被福福闹腾,眼睛就跟掺了一层水汽似的,想到这人刚才竟然这么作弄她,她又羞又恼,哪里还肯理他?却又怕他过会再把福福喊过来,只能睁着那双水蒙蒙的眼睛瞪着他。
  “生气了?”
  姬朝宗好笑地去捏她的脸,知道她皮肤嫩,便控制着力道。
  见她仍旧不肯说话也不生气,仍捏着她的小脸,说道:“你背着我偷看春宫图还嫌弃我技术差,我都没生气,怎么你还跟我生起气来了?”
  顾攸宁瞪着眼睛,气道:“我没!”
  “什么没?”
  姬朝宗一边抚着她的脸,一边压着嗓音说,“没背着我偷看春宫图,还是……”他说到这,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彼此呼吸缠绕间,他继续问,“还是没嫌弃我技术差?”
  顾攸宁原本还挺生气,可这会察觉到两人贴得这么近,脸又止不住红了起来。
  她不想回答这些问题。
  可男人却明显一副她不回答,便不放过她的模样,只好压着嗓音,红着脸侧过头,轻轻说一句,“没嫌弃你技术差。”
  “那……”
  某人贪得无厌,犹嫌不够,继续哄着问,“舒服吗?”
  顾攸宁羞得整张脸都红了,她水盈盈的眼睛直直瞪着姬朝宗,似是不明白这人怎么能一点都不避讳说这样的话,一点都不知羞,可姬朝宗向她证明,他不仅不会避讳,他还能更不知羞。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我们就再试试,试到你满意了再停?”他一边说,一边凑过去,似乎真的要跟她再继续试试。
  顾攸宁真的呆住了。
  原本以为他是随便说说,可发觉男人放在腰上的手一点点往上,浑身一抖,忙抓住他的胳膊,压着羞耻心,红着眼眶说道:“没,很舒服。”
  姬朝宗挑眉看她,“真的?”
  “你可别强迫自己,要说实话。”他一副非常深明大义,为她着想的模样,温声笑道:“长夜漫漫,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千万别压在心底,我们有的是时间交流。”
  顾攸宁觉得再交流下去,她明天能不能爬起来都是一个问题。
  她现在已经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那么有精力,都忙了一天公务,刚才又折腾了那么久,竟然还不困,她自己是又困又难受,怕他还要跟她继续折腾下去,顾不得羞耻害臊,抬起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拿脸去蹭他的脖子,眼皮因为太过困倦耷拉着,哑着嗓音撒着娇:“姬朝宗,我好困,你放过我吧。”
  “下次,好不好……”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听着就让人的心酥软一片。
  姬朝宗原本也只是同她玩玩,没有真要再折腾她的意思,这会见她真的困得厉害,也就没再闹她,把手抽了出来,抚着她的头,又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好了,不闹你,睡吧。”
  像是得了他的保证,几乎就几息的功夫,顾攸宁倒头就睡过去了。
  她的手一点点垂落,脸贴在枕头上,很快,均匀的呼吸就响了起来,姬朝宗拿过那件衣裳,轻手轻脚替人重新穿好,又把床上被褥换成了新的,才往里间走去。
  水早就凉了。
  他怕吵醒顾攸宁,也就没让人再送新的进来,将就着擦洗一遍后便灭了多余的烛火,只留下一盏供人夜里走路的,然后就回到床上。
  床上的女子早就昏睡过去了,也不知道是睡得不舒服还是身体难受,她那双柳眉还轻轻拧着,姬朝宗抬手替她轻轻揉着紧皱的眉心,直到她的眉眼逐渐变得舒展起来也没松开,就这样侧着身子,支颐着看她。
  屋中烛火不明,反倒是月光照亮室内,能够瞧清她姣好美艳的面容。
  姬朝宗就这样轻轻抚着她的脸看着她。
  倘若此时屋中有第三人在,一定能够瞧见他此时的眉眼是往日从未显露过的温和。
  姬朝宗倒是不清楚他显露的是个什么模样,可他知道他此时的心十分柔软,像是被柔软的云团包围着,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对顾攸宁上了心,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许是惟芳斋初见,她的傲骨和不屈让他觉出几分旁人没有的滋味。
  又或许是金台寺那次见面……
  她在雨中撑伞独行,漫天雨珠,而她的背影似寒松似青竹。
  种种原因。
  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什么时候把她放到了心里。
  他只知道她很好。
  这世上女子千千万,独她一人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让他费尽心思、辗转千回也要把她留在他的身边。
  顾攸宁拥有着出色的相貌和身段,可吸引他的却不仅仅是这些。
  而是她的秉性,她的过往经历,她不同于旁人的心气和抱负,她不是攀附旁人而生的藤萝,也不是供人欣赏的名花……她是顾攸宁,只是顾攸宁,独一无二的顾攸宁。
  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的存在。
  夜色深沉。
  好似就连外头那些鸣叫不止的蝉也进入了梦乡。
  姬朝宗看着身边的顾攸宁,唇角微翘,须臾,他低头在她眉心又映下一吻,而后才挨着她进入梦乡。
  *
  翌日。
  顾攸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睁开酸涩的眼睛,看到头顶陌生的帷帐颜色和纹路,一时还有些分不清这是在什么地方,直到察觉到身体上的酸软才唤醒了她所有的记忆……想到昨儿夜里发生的那些事,她的脸顿时通红一片。
  软烟罗裁得帘子被人从外头打起,穿着束袖束腰练功服的姬朝宗走了进来。
  看到顾攸宁已经醒来,他还有些惊讶,把手中的佩剑放到一旁,朝拔步床的方向走来,声音温和,“怎么醒来了?”又见她拧着眉,也跟着担忧起来,坐到床边问她,“还不舒服?”
  “唔。”
  顾攸宁是看透这个人了,生怕自己说不舒服,他就要上手帮她了,可那些私密的地方,她这会是一点都不想让他碰,便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哑,“没事,我休息会就好了。”
  姬朝宗却一脸不信的样子,“真的?”
  见她点头保证没事,便也没说什么,只道:“回头我让谭大夫过来给你看看,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和他说。”
  “好。”
  顾攸宁应了一声,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奇怪道:“你今天休沐吗?”
  姬朝宗隔着被子替顾攸宁按着腰背,闻言,说道:“今天不用上朝,迟些去也没事,不过我今天约了京景明还有几桩案子要看,就不陪你了。”
  想想又说了一句,“回头你要是想回去,就让扶风陪你回去,晚上我再去接你。”
  话音刚落就见她神色微怔,紧跟着眉眼就绽开几分藏不住的笑意,就连声音也变得清脆起来,“真的?”
  姬朝宗看着她这幅模样,好笑道:“我又没把你困在这,再说你弟弟还在那,我还能拦着你不成?”说完又忍不住挑眉,“难不成我拦着你,你就真的不去了?”
  他可不信这丫头会这么乖。
  顾攸宁自然不可能这么乖,只不过偷偷回去和光明正大回去还是不一样的,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秉性不如她从前想象得那般,但也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好。
  她还以为他答应她帮她查案,以后便要金屋藏娇了。
  心里触动不已,顾攸宁忍不住抬起胳膊抱住姬朝宗在他脸颊亲了下,清脆的吧唧声在这安静的室内十分响亮,察觉到男人突然变得深沉的目光,生怕他又要折腾她,忙扬声喊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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