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节
…………
裴氏侍寝的真相没有人知道,但她确实是侍寝了,这一点倒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因为第二天,初次承宠的元帕送到了凤栖宫,皇后看了便让人入档登记好,然后她亲自用印。
裴氏也一大早就过来请安,皇后见了她倒也没有为难,按照宫规上的规定给了赏赐,裴氏谢恩后,皇后就让她回去了。
实在是裴氏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皇后都怕再留着她,她会晕过去。
皇后看着恭谨地退出去的裴氏,对冬屏道,“让太医院的女医去看看。”
冬屏恭敬应下,转身就去了。
皇后闭着眼靠在软榻上,冬雪跪在她身旁,轻轻地给她按着头。
看着裴氏的模样,皇后有些奇怪,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她会是这个模样?
等冬屏回来,低声跟她禀报了昨夜的侍寝真相,以及刚才女医去给裴氏看了之后的结果后,皇后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医说了,裴昭仪是心绪郁郁导致的心神不定,另外她似乎是受了惊吓,而且身上也有些伤……”
皇后:……
她突然有些同情裴氏了,同时,她也同情后宫里的其他嫔妃。
要说晋宣帝就是个混蛋?皇后是不赞同的。可要说他是个不解风情之人?那皇后是绝对赞同的。
他的不解风情,只分严重与
不严重两种。
对于皇后而言,她与晋宣帝大婚至今,倒也算是和睦,自然是不算严重的。虽然大多数晋宣帝对她更像对待一个以礼以待的特殊人才,特殊臣子。但总体而言,皇后还是感受到了晋宣帝的尊重。
没错,就是尊重。
比方说,他们两人就寝之前,晋宣帝会非常正式地询问:“今夜能行夫妻之礼否?”
皇后第一次碰到的时候,也是懵了好久,可是她也没有经验啊,只好红着脸,吭吭哧哧地点点头,回答一句:“要不询问一下司寝嬷嬷?”
而晋宣帝竟然会真的找来司寝嬷嬷询问,那时候皇后还懵懵懂懂,后来经历多了,再加上母亲进宫来问过她,母女两人彼此一交流,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那时候皇后真是崩溃的:原来真正的夫妻,并不是像她和晋宣帝这般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皇后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晋宣帝不是混蛋,他是个傻蛋。
在男女之情上的白痴!
第472章
皇后叹了口气, 对冬屏道,“让女医每日都过去看看吧,免得出事。”
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行。由己及人, 皇后自己面对晋宣帝时, 在侍寝一事上都有些抓狂, 更别说他对待其他人,绝对没有像对待自己那般的有耐心。
可想而知她们以后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还是看着点吧,免得宫里的嫔妃到最后一个个的都抑郁了。
…………
裴氏的事情,是没人知道了。但晋宣帝真实的面孔,终有一天是会被所有人知道的。
只是暂时而言, 这位三五天都没有临幸嫔妃的皇帝,还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体面与神秘面纱。自然, 各人心中对于他, 还都抱有一定的想象空间。
而转眼, 天气一下子就热起来了。还是那种闷热闷热的感觉, 热的刘芳每天都恨不得泡在冰水里。最让她无奈的就是,十五又到了, 她们又得到秀庄宫去上课。
这一次, 杨掌宫还布置了作业, 甚至重点关照梁氏,常氏两人。尤其是梁氏,杨掌宫当众点名,训斥了一番, 都快梁氏给训哭了,这才作罢。
而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打听,众人都已经知道这一位到底是谁了。
杨掌宫,尚宫局掌宫,同时也是内史官,这是她自己说的。她没有说的是,她还是晋宣帝的乳母,她还是成国公府的太夫人,如今的成国公的母亲。
而成国公,是现今的中军大都督,兵部尚书,掌管着整个晋朝的兵马大权,也是晋宣帝的武学师傅,曾经的晋宣帝的贴身侍卫统领。成国公府还有一位七爷,这位七爷就是当初杨掌宫所生的幼子。也是因为生了他,所以杨掌宫才被先帝,太后选中,让她进宫成了晋宣帝的乳母。因此,这位七爷后来也成为了晋宣帝的伴读之一。
由此可见,晋宣帝对成国公府是极其信任的,而成国公府一家也对晋宣帝非常忠心。
正因为有成国公府这样的忠臣支持,晋宣帝才有底气要动朝堂,整顿吏治,改变如今的朝堂格局。
如此身份的杨掌宫,自然也就有了训斥嫔妃,教导嫔妃宫规的底气。
这样一位神人,刘芳她们自然也只有敬
着的份。
太后常年礼佛,并不管后宫的事情,甚至她连皇后都不怎么见的。而杨掌宫又是这么一个身份,据说,皇后都要敬着她,相当于皇家隐形的另一位太后,宫中嫔妃们的“婆婆”。她们除了认怂,也别无他法了。
暴风骤雨一般的宫训课结束,刘芳等人都一脸被摧残了的模样,包括已经被临幸过的裴氏,脸色都苍白的可以,整个人都仿佛瘦了许多。
姚氏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低气压,没有立马回康宁宫,而是跟着刘芳到了蔚宁宫惠安院。
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打开了长窗的起居室的榻上,姚氏长长地舒了口气,对刘芳道,“说实话,要是没有这每月必须要上的宫训课,宫里的日子其实还是很好的。”
对此,刘芳也十分赞同。
姚氏吃了一碟刘芳做的马蹄糕,喝了半盏甘草茶,压低声音对刘芳道,“说起来,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事,特别奇怪的事。”
刘芳微微挑眉,也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
姚氏皱眉道,“就是裴昭仪啊,她之前不是侍寝了吗?按理说,这被皇上临幸是好事,对吧?可我观察了几日,却发现她一直都是一副被打击的模样,神色憔悴得不行,甚至日常膳食都用得不多了。另外还有,皇后娘娘每日都派女医过来问诊,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承宠还会受伤生病的吗?”
刘芳:……
姚氏却皱着眉头,继续说着,“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看裴昭仪的模样,这被临幸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不然她怎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呢?”
刘芳也皱起了眉头。姚氏的为人,她相处了这一段时间,倒也知道,她就是一个吃货,性子大大咧咧的,没有什么心机。她这样的粗线条的人都发现了裴氏的不对劲,那裴氏就真的是很不对劲了。再有,皇后怎么就每天都让女医过来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她现在如何想,都不可能想得到一切都是晋宣帝的缘故。她现在只是猜测,或许那天侍寝,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裴氏这样的吧。
今天看她的脸色也非常不好,恐怕是真的碰到了什么事情了。
两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到底发生
了什么,说了几句,也就不再多说了,继续吃吃喝喝聊一聊别的闲话。例如今天梁氏又再一次丢尽了脸面啦,常氏这段时间倒是很安分啦云云。
反正女人嘛,八卦来八卦去,也只能是八卦周围这么几个人,她们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说了。
倒是姚氏看着刘芳这边的菜园,农田,有些感慨,“你倒是能放得下来,竟然还真的种起粮食了。”
刘芳笑笑,她开垦农田的时间不太恰当,也只能是种点黄豆养养地,正经要种,还得等明年的时候。
倒是菜园现在已经有了一点苗头了,大概不多久也是能有菜吃。刘芳甚至还打算养鸡来着,不过被墨雪,墨书给拦着了。理由也很简单,鸡蛋,活鸡真的不贵,就别折腾了,好歹她也是皇帝的嫔妃呢,体面还是要顾一下的。
因此,刘芳也就打消了要养鸡的念头。
两人消磨了半天时间,姚氏走的时候又提着一盒马蹄糕,不过她也留下了一双特别好看的绣鞋。
刘芳笑着送走了她,天色也就不早了,用了晚膳后,她在惠安院走了一圈,消消食,顺便还给菜园除草,完了才洗漱更衣,歇息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刘芳悠悠然地自在过日子,而到了傍晚,宫里的消息又传过来了,今天是常氏侍寝。
距离上一次裴氏侍寝,已经过去了八天了,这一次,众人就心里有数了,皇后定下的侍寝时间,是按照各人的位份而定的。
梁氏这一位意外却被众人忽视了,或者是被众人有意遗忘了,毕竟她的初次侍寝,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没有人当一回事。
只是,众人随后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常氏侍寝后也跟裴氏一样,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郁郁寡欢,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这让后宫众人都觉得有些不明所以,更暗自担忧,惶惶不安。
姚氏还跑过来一脸同情地看着刘芳,道,“小仪,不是我说,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这侍寝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啊。”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状态,这由不得别人不多想啊!
刘芳:……
这种事情,是她有没有做好准备的问题吗?这是没得选择的问题。
不过她也觉得奇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为何裴氏如此,常氏也是如此?
刘芳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可不管她担心与否,下一个要侍寝的人就是她了。好在,还有几天的时间,并不是立马就要侍寝了。
后宫里的事情,对于晋宣帝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别说他并不在乎那些嫔妃们的想法,就算他有体谅别人的念头,也不会放在男女之情之上。
再者,他是什么人?晋朝的皇帝,先帝唯一的皇子,从出生的那天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过为别人着想的可能,他能够将天下放在心上,将百姓放在心上就已经很难得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研究所谓的男女之情,谈情说爱?
根本不可能的。
因此,不管是裴氏也好,常氏也罢,对于他,都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差别其实是她们背后的家族,所代表的朝堂势力,并不是她们个人。
不管她们长得美还是丑,对于晋宣帝都没有多大的关隘。当然,作为一国之君,他的嫔妃也不可能真的是丑八怪就是了。
他依旧专心于政事之中,又忙了五天时间,五月二十的这一天,便是刘芳的侍寝时间。
这一天傍晚,早有准备的刘芳那是吃得饱饱的,然后等着司寝嬷嬷过来,确定了她的小日子已经过去了,身上也彻底干净了,女医还把脉确定她现在的身体非常健康。
一系列的步骤下来,才是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正式的宫装,梳好发髻,戴好她可以佩戴的首饰,这才穿上披风,上了马车,去了乾元宫。
之所以要全套装备这么穿戴,其实是为了回来的时候,可以有衣服换,有首饰戴,保持她的体面。
毕竟侍寝时的穿戴是不一样的,而且,刘芳侍寝的时候,不能带着墨书,墨雪两人一起去,只有司寝局的嬷嬷们跟着。
到了乾元宫,她下了车,从偏门走进去,一直走到配殿,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一个侍监。
这就是晋朝的规矩,后宫嫔妃,能不见男人就不见男人,哪怕是宫中当差的侍监们也是如此。日常出行,赶车的都是宫中的粗使宫女,并不是侍监。
这个专门侍寝用的配殿其实就是在乾元宫后头,中
间隔着庑廊,广场,花园,在正经的寝殿旁边,相当于厢房的存在。当然,乾元宫的配殿还是不一样的,里面非常宽敞不说,还开了门,可以直接通往浴池,寝殿,暖阁等地方。
刘芳一进配殿,就有宫女过来伺候她去浴池沐浴更衣,当她光溜溜地穿上了那一身薄纱衣裙时,顿时明白了裴氏,常氏的异样从何而来。
这样的衣服,对于她们这样的贵族女子而言,就像侮辱了她们一般,也难怪她们侍寝后会脸色不好看了。
不过,刘芳倒是接受良好,除了里面啥也没穿,有些羞耻以外,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这身衣裙也不是只有一层的,而是好几层,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朦胧美,这大概是古人的含蓄诱惑?
不管如何,刘芳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只用发带,松松地绑着长发,长发虽然编成了辫子,但刘芳知道,只要一扯发带,头发就会立马披散开来,这样的小心思,其实女人都清楚。
刘芳坐在床榻上,听着侍寝嬷嬷最后地叮嘱,脑子里想的都是:古人还真是会玩儿,整得多么正经,实际上都是隐形的诱惑。
可是她也有些不懂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晋宣帝就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