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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朱国弼

  南京,南直隶在明朝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朱元璋在这里登基称帝,是龙兴之地,死后也葬在孝陵。
  朱棣夺位后,忌惮太多,将都城迁回了大本营北平,却又不能撤销南京,这就形成了南北二京的格局,一直延续到现在。
  南直隶辖有十五个府,还有三个直隶州,相当于后世江苏,安徽两省之地,没有三司,所以一切权力就归到六部。并且南京六部还有众多的权力保留,比如,南方诸省,包括浙江,江西,湖广等省的税粮,这些省份,占据了大明近一半的税赋!
  同时还有漕运,甚至盐引的勘合都由南京六部户部负责!
  另外南京还控制着近五十个卫的兵力,全都由南京兵部尚书控制!
  南京刑部还有权审理南京诸司,包括公侯伯等勋贵公卿的刑名,权力庞大!
  南京作为陪都,拥有着比京师还要多的公侯伯!各种被送来养老的一品二品大员,多如牛毛,“莳花尚书”、“养鸟御史”在这里随处可见!
  并且这些人都不是坐吃等死,那些有上奏,弹劾之权的官员不说,单说这些公侯伯,入则可掌参五府总六军,出则可领将军印为大帅督!
  英国公,魏国公都是执掌兵权,在京师与南京举足轻重!
  因此,整个南直隶,两百多年积累下的关系网,复杂而缜密,牵一发动全身。
  更何况,朱栩是强横直接的撤都,将整个南直隶都得罪了,各种关系网运作起来,短短时间,就让南直隶变成了一座‘空城’!
  随着靖王的到来,政务上有巡抚黄立极,右参政李夔龙,军务上有总督傅宗龙,魏国公徐文爵,原南京兵部尚书王永光的支持,可以说,他已经接管了南直隶的最高权力!
  东厂早有安排,田尔耕在应天府不远处设立镇抚司狱,人数在短短一个时辰,就扩展到了两千人!
  曹钦程作为钦差副使,也开始召集南京的文武百官,尤其是中下层的官吏,他近乎马不停蹄的连翻在应天府,公开的宴请,长篇大论,大谈特谈。
  江苏的体质完全不同以往,还在慢慢架构中,有太多的官职需要人手,一时间,巴结曹钦程的人,遍布长江南北,秦淮河两岸!
  保国公府。
  灵璧侯,定远侯等人聚在一起,他们都是功勋之后,世代享受荣华富贵,在南京有着无尽的特权。
  保国公朱国弼一身儒雅之气,面色白净,斯文有礼,招呼着一群公爷,侯爷。
  灵璧侯汤国祚,定远侯邓文郁等人坐在两边,都在很闲适的闲聊,喝茶。
  这里有十几个侯爷,与身边左右交头接耳的闲聊,整个大堂里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呵呵,还以为朝廷派来多么了不起的人,原来就是靖江王啊?”
  “人家现在是靖王,是亲王,手持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的……”
  “噗……那我洗干净脖子,送过去,你觉得他敢杀吗?”
  “哈哈,这倒是,哎,这靖王一来,咱们的日子是越发不好过了。”
  “可不是,昨天晚上本来想去河上游船,结果黑漆漆的,吓的我又跑回来了……”
  “啧啧,你们说,朝廷能撑多久,夏粮可要收了啊……”
  “咱们南直隶的税粮占朝廷的一半,不急不急,不是还有一半嘛……”
  “是极是极,我府上今晚有戏,大家一起去听,都知道我府上吧,离应天府衙门不远……”
  朱国弼听着一群人的谈笑风生,也含笑宴宴。
  要说南直隶撤都改布政司,损害最大的,就是他们这些功勋之后了,以往的权势全没了,甚至还要夹着尾巴做人,让他们这些世代功勋,如何忍受!
  不过,事情超乎他们想象的顺利,稍稍鼓动,罢市的风波就遍布整个应天府,然后迅速扩张,遍及南直隶每个角落!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就要让步!虽然未必能够恢复南京旧制,可却能抢回他们失去的各种权利,哪怕改了江苏,他们依旧能够享受过去的一切荣华富贵!
  与此同时,原南京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悄悄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应对朝廷的钦差。
  土木堡之变后,大明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急剧减弱,更何况是在这旧都。一些势力串连起来,简直让新生的江苏巡抚衙门举步维艰。
  镇抚司狱。
  田尔耕一身的鱼龙服,眼前吊挂着七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每个人都脚不沾地,浑身大汗,口干舌燥,不知道被吊了多久。
  中间的一个大胖子,一身精致丝绸,满脸是油,脑满肠肥,他看着田尔耕,近乎哭出来道:“田大人,我真的没有串连罢市,只是街上没人了,我也只能关门歇业。”
  “是啊,田大人,我们真的不敢,只是有一天早上醒来,突然街面上就没有人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田大人,求求你,放我们下来吧,我真的撑不住了。”
  “田大人,我愿意花三千两银子赎身,求你放我出去吧……”
  田尔耕脸角狰狞,眼神闪烁着狠厉之色,手里拿着一根打着长钉的大棒,看着几人,冷笑一声道:“你们不在京城,可能没有听说过,进了镇抚司狱就没有能够活着离开的!”
  他话音未落,大棒猛的挥了下去。
  “啊……”
  他对面的做丝绸生意的大胖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的大腿上,几根长钉刺入,鲜血慢慢渗透而出。
  噗呲
  田尔耕拔出长钉,竖着血淋淋的大棒,走向不远处的另一个。
  被刺的那人惨叫,大腿上血流如注,转眼间就湿了整条裤子。不及他喊出声,一个番子拿出湿漉漉的纸硬生生的盖在他脸上,死死的捂住。
  “呜呜……”
  那大胖子剧烈挣扎,可没多久就没了气,垂着脑袋一动不动,那湿透的黄纸还贴在脸上。
  田尔耕对面的中年人,裤裆湿透了,滴滴答答一地,脸色苍白,大声呼喊“田大人,田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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