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交涉
凌氏出事至今，凌文章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担心凌氏和雅尔重工的未来，担心安皓和艾比紧追不放，又恨保罗恨的咬牙切齿。
天色已晚，凌文章从楼上下来，刚好见着管家送一人出门，伫步在楼梯，等着管家回来后，低声开口，“杨伯，刚才那个是谁？”
“少爷。”
管家杨友应了一声，迟疑后开口，“是藏建那边的负责人。”
藏建？
凌文章愣了一下，旋即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当然知道藏建公司，那是国内一流的建筑公司，也是凌氏在城厢区的施工伙伴。
因为雅尔重工的问题，凌氏现在的资金出现断裂，藏建那边催工程款的事情，凌文章也是知道的。
问题一爆发，就是一连串，凌文章烦闷不已，可进了书房，见到已有白发的凌霄后，心中突然有种酸涩的感觉。
凌霄出身不比李敬臣好，能走到今天，是凌霄一步步爬上来的，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父亲，仅有如此疲态的模样。
“醒了？坐吧。”
凌文章依言落座，凌霄站起身过来泡茶，低声开口，“保罗和利穆特已经落网了，款项也追回一些。”
凌文章没有开口，他很清楚，凌氏现在面临的困境，不是那些追回的款项可以填补的，想要从根本上解决，必须安皓和菲林家族、赞努比集团那边松口才行。
这两天，他不是没想过这件事，他知道要怎么做，可终究面子上放不下。
让他对安皓服软，很难，这是由来已久的恩怨。
可现在，看着双鬓已有银丝的凌霄，凌文章忍不住想，这么执着有用吗？最终陷入困境的，还是凌氏，还是他和已显疲态的父亲。
沉默半响，凌文章低声开口，“爸，我想去见见安皓。”
凌霄持杯的动作停顿住，抬眼看凌文章的时候，凌文章能清晰看到他眼中的惊讶和欣慰，让凌文章心中更是酸楚。
凌霄放下了茶杯，靠在沙发上，或许是凌文章的错觉，现在的凌霄，才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一个中年父亲。
“或许，挫折才是让一个人成长最快的方式。我曾经以为，我要等很久，才能看到你这般模样，文章，尽管现在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无法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我也感到很欣慰。”
“失败并不可怕，承认失败，面对失败，才是一个成功人士的底蕴。”
“爸。”
凌文章开口，直视凌霄的双眼，“你并没有对不起我，相反的，你给了我一切，是我自己太过执着了。”
凌霄应了一声，似乎不想多言，他在商场上巧言善辩，但在家里，的确不是话多的父亲，“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就放手去做吧，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相信你。”
当安皓再次见到凌文章的时候，清晰感受到凌文章的变化。在他的印象中，凌文章一直是个很张扬的人，面对他的时候，极少正眼看他。
或许，在凌文章眼里，他连与他作对的资格都没有，这点在前世体现的淋漓尽致。即便今生，凌文章对他依旧是不屑一顾的，偶尔看他，也会将下巴抬到最高。
而现在的凌文章，低下了他的脑袋，将自己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甚至，保持沉默的凌文章，无形中已经摆出了他的态度。
凌文章，或者说凌氏，服软了。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块。”
庭院内，安皓泡好茶水，将其中一杯茶水推移到凌文章面前，后者看了安皓一眼，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有那么一点嘲讽的笑。
心平气和？怎么可能。
来的路上，他见到了李卿瑜，彼时李卿瑜正和刘若彤三女聚在一块，尽管对李卿瑜已经没有了想法，可看到那一幕，情绪依旧是有所起伏的。
更何况，把凌氏逼到如今这境地的，少不了他一份。
没骂出口，已经算不错了。
凌文章不说话，安皓也大概知道他的想法，靠在椅子上没有发言。
这诡异的安静持续了两分钟，最终还是凌文章先开了口，“要怎么样，你们才肯收手？”
安皓眼眸微抬，“这话艾比和你们说过了吧？你们的诚意，至今没有摆出来。”
他平淡的表情，和古波不惊的语气，让凌文章气急，压下小火苗，凌文章呼声开口，“你们想要雅尔重工？”
安皓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傻子，凌文章也知道自己出言有误。
股权交易之后，凌氏虽然还持有雅尔重工的股权，但大权已经旁落，现在的雅尔重工，凌氏并不能做主，它就像拖着凌氏后腿的负担，甩掉心疼，握在手里又扎手。
凌文章一咬牙，“雅尔重工，可以直接交给你们。”
安皓摇头，这动作让凌文章看的怒火旺盛，可安皓之后的话语，却让凌文章怔在原地。
“我从来没想过掌握雅尔重工。”
安皓对重工业并不感兴趣，不仅如此，延江李氏也没有重工业的业务，雅尔重工交给他们，倒不如说是交给了菲林家族。
而安皓，内心里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凌文章握住茶杯，正色看着安皓，“那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安皓指腹捻着，“菲林家族那边，愿意让出30%的股权，这是我给你们争取到的，最大的限额。赞努比那边，也会马上撤诉，比尔重工那边，也会重新派遣专家和专技人员，包括设备支持，回到正轨。”
凌文章微怔，让出30%的股权，回到凌氏手中，意味着凌氏能够重新做主雅尔重工。但他不相信安皓会这么好心，“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凌氏。”
安皓没有藏着掖着，“15%的股权，我按照股价收购。”
“不可能！”凌文章瞬间回绝，“凌氏不会让你插足的。”
“你确定？”安皓眉宇上扬，“如果这样，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凌文章沉默了。安皓的提议，的确可以解决凌氏目前遇到的困难，甚至，菲林家族让出30%的股权，对于凌氏来说是一件非常利好的事情，雅尔重工投入了凌氏很多的心血，断舍的代价很大。
可让出15%凌氏的股权，意味着安皓一定程度上，能够干预凌氏的发展，后花园让安皓涉足，对于家族性质企业的凌氏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安皓以股价进行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