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那有些不同。
  六眼能看到周围无死角的所有内容,所以魔法师在对话框里打着字:「悟认为有人在跟踪吗?」
  嗯嗯,五条悟回答,怎么不说话?
  只是沙拉吧?
  「情报屋」
  他把之前的内容删掉再输入新的。
  现在咖啡店还有这个啊?五条悟看起来真的很惊讶,会好吃吗?
  总是可以试试。诺德好笑地回答。
  实在是没有想过2018年了,还会在现代社会上演谍战风云一般的场面。虽然事情本身不是那么轻松愉快的事,但确实让人觉得有些有趣。
  端上来的青绿色沙拉显然让五条悟大失所望,就算加再多的沙拉酱也无法弥补吃叶子所带来的不满,最强咒术师拿小勺刮着莴苣上白色的沙拉酱勉为其难舔了舔,我觉得不行这东西很不行。五条悟委屈巴巴地说。
  这下只是在说沙拉的话题了。
  我以为你会点水果沙拉诺德委婉地点出当事人的决策失误。
  我也没想到嘛大猫一下变得蔫蔫巴巴的。
  诺德把那碗蔬菜换过来:要点别的吧,悟。
  抽空享受空闲时间大概是五条悟的必备技能,即使是现在也能乐在其中地敲碗等着下一份甜点。
  想了想,不觉得是被听到了会有什么不便的事情,诺德闲聊地开口问起咒术师的式神。
  式神能用来侦查吗?魔法师问。
  倒是可以啦,五条悟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但是不是所有的式神都有这样的能力,比如惠的式神只有玉犬可以。式神使所支配的式神数量也有限,咒术界的人本来就很少嘛
  术式与生俱来是一件麻烦的事,如果是魔术的话,随便一个半吊子魔术学徒也可以有样学样地使用式神术,但那又拐回原点了魔力的使用者无法区别咒力。
  他们就这样在外面晃晃悠悠逛了一天。诺德也试着稍加留意,并没有认出跟踪的人。他并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对他人的恶意也并不是很敏感。
  晚饭是小豆粥比较好,还是水果蛋糕比较好?五条悟侧过头问他。
  都好。诺德回答。
  或者你不想吃甜的?他的男朋友认真地提出这个选项。
  不,和你一样就可以。他接着说。
  晚餐总是会被赋予更多的意义正式的一餐,结束辛劳后的一餐,烛光晚餐。无论如何,五条悟拎着打包好的蛋糕说想回家了。
  晚霞的色彩总让他觉得温暖些。那么,诺德在心里想,不是去谁的家里过夜,或者把悟送回家这样就是一起回家。
  东京街头的人群熙熙攘攘。
  杰离开之后,我和他也在街头见过一面。五条悟忽然开口说。
  我是想把杰拉回来的,五条悟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他愿意的话,那些烂橘子说什么根本不重要,我无论如何都会把他保下来的但是他不愿意。他甚至想被我杀掉。
  悟看上去并不太伤感,只是有些怀念。
  啊啊,被救这种事也是要当事人愿意的,我那时候想。
  夕阳把白雪般的发色染上金黄的光辉。
  然后我想,那下次见面我会杀掉他。嗯,我确实杀掉他了,在九年之后,苍天之瞳垂下视线,但现在这样不算履行承诺吧?还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诅咒师肆无忌惮地利用他的尸体
  别太自责诺德想说。
  这次会好好杀掉他。最强的咒术师作出保证。
  第94章
  在自己的家里也可能被人窥伺的想法总让人觉得不快。
  诺德认识五条悟的时间点, 是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前,魔法师也能确定在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他不知道的客人踏足他的领地,但不妨碍他觉得不快。
  在每个窗户扭曲光影, 在每个角落布下隔音结界,回头就对上五条悟的视线。
  白发的青年提着不锈钢的蛋糕刀,前一秒还满脸纠结地犹豫着怎么分草莓,看到他时扬起笑, 好啦?是在做什么?吃蛋糕吗?
  好。一些阻隔窥伺的结界。
  我在这会给你添麻烦吗?五条悟那么问, 眨眨眼,像只是在问一个十分单纯的问题。
  别那么说。我没有那么想。诺德坐在他身边。
  好啦。五条悟确实没有怎么在意,跟着的家伙在我们买完蛋糕的时候就走了,看起来没有一路跟到家里的打算,大概也不想被发现吧。喏, 草莓?
  刚才让悟纠结了半天的草莓, 现在被他拿在手里, 递到了诺德嘴边。去了蒂和叶的鲜红色果实沾上了点奶油。
  不管多少次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饱满的果实被匆忙地咀嚼,再匆匆咽下。
  甜吗?悟看着他。
  我以为那些话是说给跟踪的人听的。诺德开口。
  啊视线可疑地游离了一瞬,明明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看起来很自然,温柔和残酷混在一起,这会儿的五条悟却不太自在了,那个嘛那个啊, 该说是宣言吗?
  嗯?
  我想告诉你, 但不只是因为想告诉你,也想让你帮我见证, 悟那么说着, 有点像是仪式感吧, 也是对我自己说。否则我也是会有些私情的, 毕竟
  五条悟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我已经想好了。最强的咒术师那样说。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五条悟开始换衣服。
  不是换上居家服,而是重新穿上高专的制服外套。
  是有工作吗?诺德意外地看着他。
  不,是,五条悟扬着脑袋把制服的扣子扣到顶,我打算进行最原始也最可靠的地毯式搜查工作
  最原始的
  见诺德对答案没有头绪,五条悟勾起笑开口,我可辨别的视野范围大概是一两千米,有想到什么吗?
  一千米是很长的距离。
  当然,即使对普通人来说,能看到几公里外的景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空气的能见度条件理想,更远也不是做不到,就像站在地球上就可以看到月亮。
  但那样的距离能看到的无非也只是一个世界的轮廓。一千米,也就意味着此处的事物和眼前相比,看起来不过是千分之一的大小。倘若两步外有一个两毫米大小的成年人,辨别那个人的行动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既然五条悟特意提出来指的大概不是这个。
  要直接找吗?用眼睛看?诺德不好作出评价。
  答对了!五条悟看上去却很得意,想得很好地打算起来,嗯把日本全部翻一遍应该还是可以的吧,这样的话还是做个计划比较好。不过那个家伙的咒灵今天还在东京杀过人,说不定还在附近,总之先去找找看。
  虽说悟的术式用于高速移动也正好合适。
  陪我吗?五条悟对诺德伸出手。
  当然。魔法师回答。
  无下限是一种非惯性的移动方式,同样习惯频繁位置切换的空间魔法师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但五条悟利用术式和六眼的方法还是超过了一般常识的范围。就像是有人在和自己看同一本书,当悟看完翻到下一页时,他刚刚来得及瞥见书页上的一个词。
  无下限从一个地点来到下一个地点。悟取下了墨镜,看起来游刃有余地对他露出笑,说着帮我拿一下大概不排除刻意耍帅的可能,但看起来真的很吸引人。如同电影的闪回一般,夜晚的东京在视野里掠过。
  会头晕吗?五条悟在他耳边开口问。
  不。
  数百米的高空中,风要更强烈一些,空气也稍微凉一些。
  既然无法看清经过的事物,索性也就不再去看,诺德在这方面一向无所谓。
  他看向身侧的五条悟,柔软的白发被气流吹乱了扬起来,露出丝毫不被遮掩的苍天之瞳。显得明亮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本身的透明感,此刻的六眼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有着不似人间之物的神性诺德刚那么想,察觉了他的注视的五条悟看向他,视线一下转过来。
  在盯着我看?五条悟打趣地说。
  五条悟一向乐于被人注视。
  嗯。
  我想吃糖于是他的大猫非常自然地凑过来。
  啊低血糖。诺德想起这件事来。口袋里确实有巧克力,一瞬之间无下限又带着他们来到下一个地方,他刚刚拆开包装,想递过去。
  喂我嘛。五条悟接着说。
  好好诺德配合地回答。
  再怎么样诺德也不可能随身带着一大堆甜点,一板巧克力很快就进了甜食怪兽的胃袋。身体也是有极限的,再怎么体能经过强化的咒术师也需要时间来摄入糖分。五条悟的嘴唇一向是很健康的淡粉色,这会儿稍微淡一些。
  没有了吗?像是渴望投喂的小动物,最强咒术师仗着自己的少年气的长相,一点也不违和地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可以回去拿。你觉得还好吗?悟?诺德轻声问。
  唔好像也在琢磨着现在的状态算不算是个还好,五条悟考虑了一下,应该还好吧。
  于是诺德取来一些葡萄糖饮料。
  这个幸福度也太低了!五条悟一脸大失所望。
  请五条老师将就一下。诺德觉得好笑。
  从空中看下去,夜晚的车流很漂亮,缓慢有序的金色的光带。
  那这个你也喂我?悟试图提出一些新的要求。
  可以啊。
  水稍微有些撒出来。
  这件事应该算是悟的错。新的游戏总是会让大猫觉得有趣,而五条悟想玩起来的时候也总没有什么分寸可言。
  诺德也并不是觉得困扰。
  对五条悟来说这部分也同样很有趣了,他的男朋友轻笑地舔掉那些沾湿了唇角、下颌、顺着颈侧的线条缓缓淌下去,在锁骨上稍作停留的水珠。
  好好工作啊,悟。他不算抵抗地提醒着。
  我在好好摄入糖分嘛。五条悟十分没皮没脸地说。
  但靠摄入糖分也是有极限的。
  一个小时之后他能明显知道五条悟觉得不舒服了,在每处的停留时间会长一些,呼吸也会沉重一些。
  悟诺德轻声开口。
  嗯。五条悟安抚地回应他。
  接着他们落回地面上。
  最原始、最可靠,也最劳心劳力的搜索工作暂时中止。几步远之外是一家k记。
  五条悟拉着他在里边的沙发椅坐下,看上去确实是累了。
  我去点餐?诺德问。
  没找到他,五条悟低声地开口,虽然我也知道不会这么顺利啦。
  好了,诺德按着他的肩膀,让五条悟靠在椅背上,一会再继续,先休息一会,好吗?
  嗯,顺着他的力道放松,五条悟看上去懒洋洋的,甜的哦。
  当然。
  五条悟消沉的时候也不太显得阴郁,是即使消沉也不会消沉很久的类型。很快又会精神起来,而且丝毫不是勉强。和悟相处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k记的出餐一向很快,这在现在是件好事。香芋派和饮料,还有悟一时兴起点的冰淇淋薯条。
  这个好微妙舔了舔薯条,又试着咬了一口,五条悟不太满意地发出评论,怎么说呢,薯条还是咸的,冰淇淋也不太有味道总觉得和期待的不一样。
  光是这一点食物补充就能让五条悟满血复活,十几分钟后最强的咒术师就收拾好自己,开始下一轮的搜索。
  这是很没有系统性的方法,但并不是没有可行性。在对方发现悟的存在之前,那个诅咒师是无法知道五条悟确认过哪片区域的,不知道往哪里躲藏,被撞上的可能性很大。
  但那天确实一无所获。
  无下限隔绝了外物,但还不至于隔绝空气,吹了两三个小时夜风,外套也摸上去有些凉。
  那家伙大概不在东京。悟看起来是没什么耐心了,动作粗鲁地脱着外套,也是,那么明目张胆地在我眼皮底下杀人,要是不想被发现的话早就该跑了。
  之后也打算这样找吗?诺德问。
  嘛,找吧。五条悟那样回答。
  并不是没有可行性的方法但是
  柔软的白发稍微沾在额头上,五条悟多少出了些冷汗,虽然现在看不见了被风吹干了。
  他应该承认,他不太喜欢这个方法。
  太靠运气了。诺德说。
  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嘛。五条悟嘟嚷着,嘛,明天再想?
  也是,明天再
  诺德看着他的男朋友凑近,搂着他在床上滚成一团,转了一圈,手臂撑在他的肩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男朋友现在超失落,不安慰我吗?五条悟夸张地冲他眨眼。
  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吗?诺德看着他,问。
  真的还好~悟说着,曲起手臂俯身,苍蓝色的眼睛凑近了,故作无辜地问,还是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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